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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新世界的BOSS ...

  •   我叫许乔,是一个二流明星,二流到何种地步呢?大约是戴副眼镜就能在百货商店打折现场与大妈大婶厮杀而无人掏出手机的地步。
      我很平庸,家世平庸,资历平庸,个头平庸,长相顶多是个俊秀,有人说我长相“柔情似水”,可惜在观众心中水过无痕。我的经纪人也平庸,34岁的女人,顾家就难免懈怠事业,因此对待我总是不太上心,但我舍不得和她闹翻。
      我出道八年了,她从未将我送上别人的床,尽管我年轻气盛时候曾气愤她连这点向上爬的机会都不肯给我,但到最后还是懦弱地庆幸能够碰到这样一个经纪人。她就像我的长姐,有自己的家庭事业,忙忙碌碌,却总不忘我这个跌跌撞撞跟在后头的傻缺弟弟。她没什么本事,却好歹让我在这个大染缸里清白到如今。
      我的公司名叫“云想”,听起来逼格甚高,据说是大老板当初送给发妻的订婚礼物。我们大老板是S市大亨,临港停了他六艘游艇,他在公司挂个名,全权由小儿子操纵。他那个小儿子也很能疯,像老爹一样风流成性,公司这么多年尚未倒闭,便不能不提公司的一大灵魂人物,云想的副总兼艺人总监,老百姓们心中的地主阶级代表——冯扒皮,冯竫先生。此君身世成迷,反正是显赫世家;此君投身商业时年方二十一,反正是天纵英才;此君与小老板相识多年,至今没把小老板掐死自己当大头,反正也是虐恋情深。
      冯竫先生今年三十五岁,十四年,他把云想推到了与L.C.比肩的地位,他给了观众一个祁彦、一个姜朓、一个舒莞、一个齐覃之、一个W&M,近十年的娱乐圈大浪大多有他在幕后掺的一脚,这种人整天都在天上飞,不是坑人就是抢钱。当这样一个人物点名要召见我时,我正在员工食堂啃鸡腿,炸得脆黄的鸡腿顿时染亮了我雪白的体恤。

      我的经纪人恨铁不成钢地骂我:“吃!又吃!不过是为了一个杂志喝了一周的清汤!刚拍完就回来吃这个!你还想不想混了!”
      我飞快地擦完爪子,又灌了一口冰可乐,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嗝,敢在吴敏脸色发青之前讨好道:“混,当然混,敏姐,我这辈子就指着你了。”
      吴敏抽出纸巾恶狠狠地把我的脸蹂躏了一遍:“走,赶紧去见冯先生。”
      我顿时傻了:“真的要去见那个地主!?”
      吴敏脸色立刻青了,下一刻,我听见有人在我背后说:“地主来见你,不知道许先生是否满意一些?”这嗓音低沉优雅,自带一股金玉之气,只会出自一个世家公子口中。

      冯先生将他那件深灰西装往沙发背上一搭,客气地问我:“咖啡还是?”
      我坐立不安,此刻有机会开口立马脱口而出:“橙汁儿!”说完便在心中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大约是我这急于讨好示好的小人嘴脸太过明显,冯先生一愣,而后按通内线,低声嘱咐他的特别助理:“霍里,下楼买一杯橙汁。”
      冯先生接了两杯白水,一杯放到我的面前,另一杯端在自己手中:“抱歉,我很久没有在这里办公,东西备得并不齐全。”
      我颤颤巍巍地去捧那杯金贵的白水:“冯先生,太,太客气了。”
      冯先生笑了一笑,他这个人长相其实十分惊艳,尖下巴,细长狐狸眼,双唇薄而朱,如果他去拍今年Dior秋冬季宣传片,大约会比那个只会乱放电的祁彦有看头得多。这样聪明的长相,又搭上这样“友善”的表情,用脚趾头的直觉都知道这货,一肚子坏水。
      我顿时连水杯都拿不稳了,内心战战兢兢,仔细想想,我和云想十年的卖身契也快到期了,大约是冯先生一时兴起发现了我这个多年未□□的稀奇大龄老处男,想要趁我还未迈入三十大关之前彻底榨干我身上最后的一点商业价值,这才纡尊降贵给接了这杯白水,先给颗糖再展示大棒,果然是这群商人的作风。
      冯先生还是笑眯眯的,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文件夹,坐在了我的斜对面:“许先生当初和公司签的是十年合约,对吗?”
      我内心悲戚,消极地点头:“是的。”
      “是这样,我们经过讨论,认为许先生很有才华,所以想要赶在许先生合约还未到期……”
      给老子多安排几个嫖‖客吗?我心如死灰。
      “和许先生再续签一个十五年的合同,合作方将由吴敏女士换成我,许先生意下如何?”
      我无力地摆了摆手:“都可以,都可以,为国为‖党为人民……”电光火石之间,我生锈的大脑突然打了个激灵,清晰、生动、形象地回放了那一句话,这信息量太大瞬间烧了我的脑回路,身体暂时由低级中枢控制了一把,下场就是我蹦起来的动作太大,直接把那杯白水扣在了自己的□□上,实在惨烈。
      于是,冯先生在办公室门口接过橙汁,对他可怜的特别助理说道:“霍里,把我在Hugo Boss订的衣服拿来。”

      我和我那湿淋淋的□□可怜地挂在昂贵的布艺沙发跟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姿势扭曲,大概像是便秘。
      冯先生将那件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往我的身后沙发上一丢:“坐吧,我们继续谈。”
      看他表现得如此一掷千金,我也不好拒绝,只好半坐半蹲着将屁股和他尊贵的外套粘了个边。
      冯先生依旧用那双漂亮凌厉的狐狸眼紧盯着我:“许先生意下如何?”
      我脸皮绷得死紧,活像一只被盯住的老母鸡,拼死拼活给自己找场子:“那,具体情况……”
      “捧红你,让你成为一线巨星,成为娱乐圈的一场海啸。”他的眼中含有一丝笑意,“许乔,我会送你走向众神之巅。”
      我不由愣住了,在我最年少轻狂的年纪,都未曾认为自己能够登上娱乐圈的巅峰,我在这个圈子里太平凡,太普通,每分每秒都有许多年轻貌美的孩子走上这金碧辉煌的舞台,而我挣扎了这么多年,终于准备放下这一切时,这个人,他告诉我,他会捧红我,他会实现我的梦想。
      这本身就像一个美梦,只有梦中他自信强势的模样让人感到一丝真实,而我仅仅为了他眼中那个仿佛触手可及的未来,便又在一个十五年的合约上签下来名字。
      我赔了八年的青春,再多十五年,似乎也没有区别。

      等我抖着手放下钢笔之时才发现手心全是冷汗,屁股也实打实地坐在了那件赔不起的外套之上。
      一只手伸到我的面前:“冯竫,合作愉快。”
      我连忙用一个十分土鳖的姿势将那只手笨手笨脚地包在了自己的两手之间:“许乔,合作愉快,合作愉快。”

      论亲眼看到老板脱下人皮的惊吓程度,也不过如此了。只是下一秒,冯竫便翻了脸:“放手,你手心都是汗,你紧张吗?连我都这么紧张?胆子简直小到没有了。”他眯着眼,面无表情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低声道:“怎么会这样?乡土气息也太重了。”
      我维持着下巴吓掉的表情,看着他抽出手,拿起合约,心情颇好地吹了个口哨,活像泡到了西班牙公主的暴发户一样。我实在跟不上他的节奏,难不成我刚刚签的其实是一份卖器官的非法交易书!?

      敲门声响起,冯竫像后脑勺儿长眼一样飞快地将合约锁进了保险柜里,断了我拼死一夺的贼胆:“请进。”
      霍里手里提着两套西装,一套暗红条纹,一套深蓝,他将那套浅蓝的递给我:“许先生,请换上。”
      我刚刚装上的下巴再次砸向地面:“什,什么?”

      霍里跟着冯竫混了三年,得老板真传,人前温和人后鬼畜,人高马大地往我面前一戳:“晚上有一个酒会需要出席,请动作快点。”我勉为其难地怂了。
      资本家果真不一样,一个办公室而已,配了卧室也就算了,眼前这少说也有三米半的大床又是怎么回事啊!?
      正当我在心中感叹“美丽的大床,流水的伴儿”时,一只手捏着我的肩膀把我推进了卫生间。
      我胆战心惊地看着门口高我半个头的冯竫:“不,不会吧,今,今天我们才刚签约……”
      “你在这里换,我在卧室换。”冯竫挑了挑眉看我,“不许偷看。”
      我擦!这妖人!

      等到我探头探脑地从卫生间出来时,冯竫身边正站着一个花枝招展的老男人,此君挑剔地看了我几眼,哼了一声,撅着屁股在床上那几个硕大的黑箱里扒开找去。这个老娘C,不正是Roy?
      我连忙找组织:“你让Roy给我做造型?”
      冯竫正在往手腕上戴一只白金腕表,一身挺拔暗红的西装将他的气场无线放大,简直是妖气冲天:“对,他比较有经验。”
      我的牙齿上下打架:“多,多少钱呐?他一次?”
      Roy阴气森森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五百万呐,包君满意呐亲。”
      我胆子再大也经不住这样吓,更何况我胆子本来就小,登时惨叫一声扒住了面前的冯竫。
      冯竫被我撞了个趔趄,掐着我的下颔骨把我从他怀里推了出来,皱着眉看向Roy:“不要吓他。”Roy耸耸肩,将手中的十字架塞到我的手里:“把领带拿掉,这个戴到衬衫衣领下面,我给你整整容。”
      我惊恐地望了望冯竫和那几个黑箱:“这,这就要动刀了吗?我,我还没有……”
      “闭嘴,坐好。”冯竫一把扯下我那条千辛万苦才系上的细长领带,用一种给自家蠢狗戴项圈的表情给我戴上了那条Chrome Hearts的项链,然后把我按在椅子上,等待Roy的下一轮羞辱。

      “真是丑爆了的刘海,你多少钱剪的,五块还是三块?嘴巴也太干了,咦,还起皮。出门连眼线都不画,是不是艺人呐?”
      Roy用食指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迎向正上方那盏耀眼的水晶吊灯,灯光太刺眼,我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
      “把眼睁开。”耳边传来冯竫低沉的声音,我有些不满,还是小心地将眼眯了个缝,眼眶里满是刚刚被闪出来的生理性泪水,眼前一片花花绿绿的模糊景象,接着我听见Roy说的第一句人话:“眼睛不错。”
      那根冰凉的手指沿着我的眼廓描了一圈,活像个要挖人眼珠的变态,手指停了下来,Roy说了最后一句人话:“皮肤也不错。”
      我不长记性地插嘴:“我一个星期没吃肉了。”
      “爱吃肉?”冯扒皮的声音百转千回地攥住了我脆弱的小心脏,下一秒用两个字捏碎了它,“改了。”
      “别哭啊宝贝儿,这是为你好。”Roy用力捏了捏我脸颊上的肥肉,“瞧你脸肿得,像被人扇了几巴掌似的。”
      我擦!这老娘C!
      Roy又捏着我的下巴反反复复打量一块五花肉一般将我的头掰了几个来回,才拿起他的吃饭家伙往我的脸上涂抹了起来。
      果然天下的化妆师都一个样儿,人到了他们手里就成了物件,人脸则是他们策马奔腾的大草原,至于放马以后的伤害值有多大,全不在他们考虑范围之内。
      Roy刚完事儿,身边立马凑过来一张俏丽的脸蛋盯着我一顿猛瞧。Roy在一旁作高深状:“记住了吗?最近就给他做这个风格,青涩一点,气场要收敛,但是不能抹了他的这双眼。最重要的,遮住他那一身土味儿。”
      小丫头两个虎牙亮晶晶的,笑嘻嘻地敬了个礼:“知道了,师父。”然后转过脸来作自我介绍:“我是Ruby,以后就是你的造型师了,多指教啦。”
      冯竫让霍里把镜子移过来:“Roy要跟组,不能带你,Ruby是他带了五年的徒弟,你先将就用着,不行再换Roy。”
      我有些茫然地“啊”了一声,难以想象Ruby这样的造型师怎么只能称得上将就?直到我看到了镜中的自己。
      撇开那个等着别人投鸡蛋的张大嘴的SB表情不谈,我完全不能相信那个人是我,或许那人更像是我从小失散,生长在书香世家,伴着古老银杏树摹篆的孪生弟弟,此刻我亲爱的弟弟也为见到我这个挫到爆的哥哥而惊惧地张大了嘴。
      直到冯竫伸手合住我的下巴我才反应过来,紧紧扒住金主:“别这样对我!你让我怎么面对卸了妆的自己!”
      Roy一边收拾家当一边给他小徒弟留遗言:“真是作孽,这么个活宝,冯竫这是怎么了非要自虐。”
      Ruby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我才不会打扰他们搅基呢!我超有脸色的!师父!”
      Roy摸了摸她的脑门,十分慈爱且妖娆地:“对,男人的事儿咱们少掺和。”
      我擦!这老娘C!

      直到走入地下室面对这辆豪华版保姆车,我的小腿肚才想起来发软证明一下存在感:“今天真不是四月一号啊?”
      “十月二十三号。”冯竫不容我迟疑地将我塞进车厢,“记住今天吧,许乔,今天是你封神之路的开始。”
      老大!就算你挥斥方遒,豪情万丈!也要告诉小弟我今天是去卖艺还是卖‖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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