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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   沈止闭了闭眼,走到桌边点了灯,暖黄的光辉映了满室,他冷静下来:“先别急,怎么回事?”
      锦衣卫怎么有胆子抓姜珩?
      除非……有圣上的诏令。
      沈止一瞬间只觉得后背发寒——难道姜珩的身份暴露了?

      看他平和的模样,阿九感觉也没那么焦虑了,稳了稳心绪,低声道:“就是今夜,锦衣卫忽然持着陛下的诏令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就将殿下带走了。”
      沈止蹙了蹙眉:“大概是什么时候?”
      阿九道:“戌时。”

      戌时。
      那个时候……圣上身边的内侍过来传唤了几名大臣。
      此前不安的预感似乎都成了真,沈止再次深吸一口气:“是不是殿下的身份……”
      阿九摇摇头,又点了点头,纠结犹疑片刻,才道:“应当没有,殿下一直深居简出,纵然出去也是很隐蔽的。但是陛下这些年的态度一直有点奇怪……”

      “奇怪?”沈止低声重复,他只见过一次姜珩同圣上面对面交流,圣上的态度确实……有点奇怪。
      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把那点微妙的平和给打破了?
      想了想,沈止眯了眯眼:“来公主府的是谁?”
      “卫适之。”阿九这个老好人也有些火,“这个卫适之是不是同我们殿下犯冲!”
      “是犯冲。”沈止揉了把阿九有些乱的头发,温声道,“明日我去一趟北镇抚司,阿九你先回去,稳住府里的人。若是飞卿闻讯回来了,千万要压住他不许生事。”
      他说话时总是不疾不徐,语调温柔,很能稳住人心。阿九凝重地点点头,朝沈止扯了扯唇角,露出个不太好看的笑容,这才转身离开。

      等阿九走了,沈止在黑暗中静坐片刻,才稍作梳洗,吹灭灯盏,强迫自己去休息。
      再急也不能急于一时,现下诏狱禁严,卫适之肯定也回了府,与其浪费精力忧思辗转,不如先好好休息一下。
      沈止鲜少对什么有特别强烈的念想,现下脑中却只有一个念头。

      姜珩不可以有事。
      明日非要弄清楚不可。

      隔日一早沈止就起身准备去诏狱了,路过前院时,却被正在前庭看书的沈尚书喊住了。
      沈唯风眼皮也没掀一下:“去哪儿?”
      沈止面不改色:“去寻个老朋友说说话。”
      “我倒不知你何时同卫指挥使家公子关系很好了。”
      他爹都这么直白了,沈止顿了顿,笑容也维持不下去了,微蹙起眉:“……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沈唯风倒是比昨日痛快,答道:“前几日,北方的牧族南下抢掠。”
      一到秋日,牧草枯黄,而承苍正是丰收之时。
      北面的外族每年都会南下侵夺,似乎已经成了惯例。沈止安静地看着沈唯风,知道他的话还没说完。
      沈唯风抬起头,脸色依旧刻板,语调如常无澜:“戍北大将杜温派出先锋常放,先锋队全军覆没,常放的脑袋被敌方大将砍下来挂在腰上。随后杜温又派出副将周纯,也被立斩刀下。先后折损了几名将军,杜温才派出主力军迎击,结果溃不成军,连退两城。”

      沈止压根想不起来这几个名字都代表着什么,继续蹙着眉:“……就这样?”

      沈唯风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杜温是姜珩的舅舅,常放、周纯等人都是五军都督常大将军以前的亲信。杜温素来同常轲不和,因着这事,有人指控杜温通敌叛国,陛下本来不信,昨日又发来加急文书,敌军又占了一城,杜温带着将领们狼狈奔逃。杜温可是有名的大将,这样狼狈,太过奇怪,陛下暴怒,派人即刻押送杜温回京审理,旁边有几个煽风点火的,含沙射影指桑骂槐了一通,陛下越想越气,便立刻宣了卫指挥使。”
      然后姜珩就被抓了。

      沈大尚书是出了名的说话平淡无波、能将情诗念成经文,一口气能说一个时辰,偏生话中重点不少,时常听得人困倦欲升天,却又不得不聚精会神,生怕错漏了几个字,就错失了什么重要消息。
      就是沈止从小听惯了,乍一听到这么一大段话也有些晕,笼着袖子细细回想了一遍,将前因后果拼凑出来,只觉有些好笑:“所以……殿下被抓,就是因为陛下迁怒?”

      沈唯风抿了口热茶,冷冷道:“天家做事,需要什么实在理由吗。”
      沈止默然片刻,扬眉一笑:“既是迁怒,应当不会有什么大碍。”
      沈唯风不置可否。

      虽然得到了解惑,可心里还是不踏实,沈止说完,笑眯眯地给他爹倒了杯茶,准备继续去一趟诏狱,侧身时脖子上那颗招眼的红痕却又入了沈唯风的眼。
      沈某人也算是娇生惯养长大,肤质细嫩白皙,有了什么痕迹都要许久才消得去。
      从小到大沈唯风只打过沈止一次,棍子上身的伤痕也是过了近十日才开始慢慢消退。
      沈止温温吞吞的,反应又有些迟钝,指不定已经……

      沈止不明白沈唯风的脸色怎么骤然就变黑了,直觉似乎同自己有关,忙不迭告辞逃一般地出了威远伯府。
      走到北镇抚司时,沈止抬眼就看到卫适之门神似的站在大门边,抱手而立,见到他,撇撇嘴道:“我还以为要等你几个时辰。”
      沈止温声细语:“劳烦卫总旗在此等候,可否通报一番,让下官去见见公主殿下?”

      卫适之就烦他这调调,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好好叫我的名字,一口一个卫总旗的,我听着都觉得渗得慌。通报什么,要是我给你通报上去,你还能见着人?”
      沈止的露出笑意,冲他拱了拱手:“多谢卫兄。”

      卫适之没吭声,带着他往衙里走,路上碰到人,也只是抱着手装腔作势地哼哼,也没人问他带着沈止这个外人去哪儿。
      直到走进诏狱,趁着边上暂时无人,卫适之才开口道:“我早劝你离开公主府,看,出事了吧。”
      想到上回卫适之劝他离开时欲言又止的模样,沈止琢磨了一下,觉得卫适之应该是知道什么,还没思索出怎么套话,卫适之忽地凑近他,压低声音道:“实话给你说吧,上个月我爹接了个奇怪的客人,挥退所有人同他密谈,我好奇凑过去偷听,就听到了‘公主府’,‘动手’之类的词儿。昨日陛下的诏令一下,我就猜到了,应当是陛下的身边人,含宁公主应该是不知怎么触怒了陛下。”

      这人想得也真是够直的……
      心里弯弯道道的沈止弯眼一笑:“这样啊,多谢卫兄关心。”
      诏狱两旁的墙壁上有火盆照亮,火光映射到沈止半边脸上,原本俊雅温和的面庞也被镀了层惑人的颜色,好看得妖异。
      凑得近了,还能嗅到他身上的淡淡熏香气息和药香,好闻得有些过分。
      一个男人,怎么就这么香?

      卫适之心里猛地一跳,差点咬到舌头,原本又要嫌弃沈止的这种调调,动了动嘴,却说不出话来了。
      沈止没注意到卫适之的目光,他一扭头就看到了安静坐在一个牢房中的姜珩,姜珩也正看着他,幽凉的眸光在他和卫适之之间化解不开。

      知道姜珩铁定是又吃了飞醋,沈止连忙主动离卫适之远开几步,走到牢门前,回头看了看卫适之:“卫兄有钥匙吗?”
      卫适之闷不作声地解了钥匙扔给沈止,脸不知为何有些红,目光也不敢再放到沈止身上,给了钥匙转身就走。
      沈止有些讶异于卫适之的“好说话”,笑眯眯地道了谢,打开牢房的门走了进去。

      诏狱里本就阴寒,入了秋更是湿寒透骨。沈止过去先强硬地伸手握住了姜珩的手,这才仔细看他有没有受什么难,见这人还是一脸冷淡,形容也不狼狈,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一颗心才落了地。
      姜珩受不住他直勾勾的眼神,只能维持着面无表情:“看够了?”
      沈止笑着亲了亲他冰冷的手背:“没有,殿下长得这么好看,怎么看得够。”
      姜珩低垂的长睫一颤,冷着脸抽出手,将沈止一把按进自己怀里,捏起他的下颔同他对视:“……少招我。”
      沈止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出来,无奈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的殿下,放开我吧。这可不是在府里,被人看到了要怎么说。”
      他求饶时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语调刻意拖得长长的软软的,听得人心间阵阵的发酥发麻,口干舌燥。
      姜珩屹然不动,低头亲了亲那张柔软温热的唇,才放开他,淡声道:“教人看到又如何,你嫁过来就名正言顺了。”

      看他不似在说笑,沈止脑中第一个念头竟是“娶”和“嫁”的分别,随后才反应过来,啼笑皆非:“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占我的口头便宜?诏狱待起来感觉如何?”
      姜珩沉吟着道:“同你在此的那几日,应该差不多。”
      沈止的呼吸一滞,喉头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一样,半晌,才涩声开口:“陛下只是迁怒于你,不会有大碍的。”
      姜珩眸中一片深沉,定定地看着他,微微颔首:“放心。”

  • 作者有话要说:  ●ω●没有小剧场的第二天……
    感谢陌影汐、钟离晔、隔壁家萝莉、芝麻汤圆、庄纯的地雷●ω●
    蟹蟹冬瓜闲人、如梦、柒琪、末央雪依、湘君云昭、亡沙一员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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