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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第 155 章 ...

  •   “乔仁章!”城墙上的人大声呵斥,乔仁章的不受控制令他气急败坏,他一把拽过还在哭喊着母亲的女孩。

      女孩觉得这是个坏人,害死她母亲,便憎恶的推搡着他。承褚一个手滑,没抓稳。感觉到女孩脱手跌下城墙,他连忙伸手去捉,却什么也没捉到。

      快速跌落的过程中,女孩惊恐的瞳孔放大,她看着天空,很快迎来一场剧烈的震动,她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乔仁章因为坠力,人已经扑倒在地。纵使因这人体承受不住的坠力,他手骨尽断,可看着双手托着的女儿安然昏睡着,他的唇角露出一丝欣慰。

      好在,这次来得及。

      “乔大哥!”

      凌岐风眼睁睁的看着乔仁章被包围着的数柄长戈扎入了腰腹,他冲了过去,利落地杀光了那些包围着乔仁章的都城军。

      城墙上的禁军看到这幅情形,愤慨的弯弓搭箭,射向了下面的都城军。

      “凌岐风,带春儿走!”从前威武健壮的那个禁军统领此时只有一丝羸弱的气息,他的双手已经废了,拖不起春儿,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凌岐风。

      “快带春儿走,再晚,外面的都城军进来,你就走不了了!”

      凌岐风吹了个口哨,他的马儿策风如箭一般穿过人群来到他的身边,凌岐风将春儿抱上马。转头又跪下身去扶乔仁章,可乔仁章摇着头道:“你带着春儿走吧,我早就没想过要走了!”

      说着,他看向了身旁躺的女子,目光里满是柔情。

      “阿卿留在这儿了!”

      “乔大哥,你还有春儿要照顾呢,你不能留在这儿!”

      凌岐风绝不依他,他将他绵软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可乔仁章胸口剧颤一番,嘴里喷出一口鲜血,凌岐风的坚毅的面庞被这温热的液体刺的一颤,他闭了闭眼。

      真的不愿接受他走不了的事实!

      “我已修书给大王和夷阳君!你一定要撑到他们回来,还有文姜公主,那个疯子大概不会放过他!”

      这句话已经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乔仁章再也说不出什么来。凌岐风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直到乔仁章的双目阖上。

      挫败,无力,痛心...五味杂陈,凌岐风直觉的喘不过气来,他握紧拳头奋力的砸向地面。可他还要面临着这些要他命的人,他连缓口气的时间都不能有。旋即他便站起身来,跃马而上。

      策风矫健的马蹄如飞一般穿过舞着长戈的军队,凌岐风回头望向城墙上方。马儿速度很快的带他穿过城门,他已经看不清那些人的面孔与神情,只有那道红纱裙舞动的身影还灼灼的刺着他的目光。

      军司马眼看着放虎归山,急的拍着城墙大喊。“拦住他,拦住他!”

      可他城外的都城军在调来的路上被景年率领禁军拦的死死的。景年一帮人蒙着面,这是乔仁章先前交待的。这帮人都是乔仁章的亲信,就怕倒戈后,将来被太子的人秋后算账。

      等到凌岐风消失的无影无踪,景年大喊了声:“撤!”而后不再做无谓的缠斗,一帮人快速逃离隐匿。

      雅渔攥着袖子,这都能让人跑了,她不甘心的看向承褚。却看到承褚此时正扶着文姜的双臂,双眉紧紧的蹙起。

      “费伷,公主这是怎么了?”见她目光涣散,承褚紧张的大喊一直看着她的费伷。

      “该是.....该是吓着了!”费伷惶恐道,他也不知道公主这突然是怎么了。

      雅渔上前解释,想将文姜的异态嫁祸给言卿。“方才那女子突然就跳下去了,我也着实吓得魂飞魄散。”

      承褚也不多说什么,将文姜打横抱起匆匆下了城门,费伷雅渔紧紧的跟着,军司马看着这个烂摊子心中恼怒,即使对着上位太子也无法再用和善的语气。

      “太子做事总不能虎头蛇尾吧!”他冲着已经下了楼的承褚大声喊道。

      承褚的身体一滞,他的注意力不是在军司马话中所指的凌岐风身上,而是看向了怀中人儿,顿时像是抱着块烫手山芋。

      他这是做什么?怜惜她?

      他该恨绝了她的,可怎么就这么轻易的又被蛊惑了呢?

      他将怀中人丢给了费伷,嘱咐他:“将她送到我宫里,请御医来看诊,除了御医,不准她接近任何人!”语气淡淡。

      费伷听出他话里是要软禁文姜公主的命令,因此慎重的低头称“诺”。

      将人交给费伷后,他又折返上了城墙。

      “他出不了都城城门的,派人全城搜捕凌岐风,务必不能让他和城外的铁骑军会合,还有,一点风声也不能传出去,就怕他的铁骑军也是个个死忠的。”

      他将逮捕凌岐风的事情交给了军司马。而他,乔仁章如今死了,这些禁军也不都是傻的,他们后无靠山,一部分人冲动之下犯下大错,而没有参与的人也害怕迁怒。如今面临非生既死的局面,他们该另择新主投诚了,承褚要趁此机会一举收拢禁军势力。他虽然是一国太子,可父王认为他不大稳重,因而对他不曾放权。从前也没觉得想要这权利,迟早都是他的。可是现在,他着急做些什么,他需要这些。

      雅渔一直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听到吩咐军司马逮捕凌岐风后,她便上前欠身请命道:“太子知道妾跟随过他一段时日,妾了解他的习性,或能助司马大夫一臂之力,不若让雅渔跟从司马大夫一同设法。”

      承褚眯眸审视了她一会儿,突然伸手扝住她纤巧的下巴,道“看着你这张脸,我总是想到她为了他而倔拧着不听我话的模样。你该不会也想帮他吧?”

      雅渔惊地连忙解释道:“怎么会?妾比太子更想看他不得善终!”

      “由爱生恨,真是可怕!”他听完若有所思道,而后垂下了手。

      雅渔手抚着被扝的火辣辣的下巴,第一次生了一种伴君如伴虎的后怕。她想着日后得空该谨慎琢磨太子的脾性。

      她跟着军司马一同出宫,却同他什么也不说便分道扬镳了。太子的一玩物,军司马原也不指望这女子能帮他什么,便不曾在意,而是赶着回去让谋士替他部署。

      雅渔乘着马车径直来到了凌岐风的府邸,毕竟是凌岐风的老巢,这个地方早已被都城军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了。雅渔派人进去提人,待人提出来后,她撩开帘子看了一眼,确认了是这人后,便又放下了帘子。

      “带进宫里!”

      太子在东景门外伏诛凌将军和乔统领这样的大事无从隐秘,很快传到了凤绾的耳朵里,可一切发生的太快,像什么都还不曾发生过似的。

      凤绾迟迟回不过神,她知道他们有事瞒着她,可从来不知道竟严重到如此地步。听挽月说文姜公主被留在了承华宫,却不许任何人靠近。凤绾便决定去找太子问个清楚,究竟是为了什么,让两人到如此地步。

      挽月追了上去,十分焦急的喊道:“夫人,您慢些,当心身子!”

      凤绾却还是步履匆忙,全然忘记了今日晨起时御医告诉她的事——夫人已有两月身孕,胎还未稳,起居需多慎重。

      她到承褚的书房外时,听到里头有多人议事的声音,凤绾便没急着进去,在外等候。天气闷沉,连丝风都没有,日光时明实暗,过了一会儿又有了响起了隐隐雷声。凤绾按着胸口,觉得自己此时闷堵的如这天气一般。

      这时来了一帮宫人正要进去侍奉茶水,凤绾抓住为首的一个宫女,“帮我通报太子,说我有要事相谈!”

      那个宫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凤绾却在这一眼的时刻想起来这个面熟的宫女,“你是王后身边的近侍?”

      “奴唤姝玉!”姝玉欠身恭敬道。她知道这位太子夫人性格和善温软,便多提了一句道,“太子似在处理要事,隅中时,从这儿拖了几个人出去,都行了杀令!”

      凤绾听出来姝玉的好意提醒,可还是坚决道:“我知道了,他既在忙要事,我便等到他得空!你只帮我通报一声。”

      姝玉也不再多说,欠身又是一礼后,领着宫人们进了内殿。

      挽月十分担心,在一旁小声念道:“夫人,这事虽然反常,可您一会还是要和太子小心说话。你们好不容易夫妻和睦,可千万不要轻易与太子闹僵。”

      “挽月觉得,我在太子的心里算是个什么?”凤绾突然问她。

      “.......您是太子夫人!”挽月想了一会儿,想不出答案,只是强调这点。

      “怕是什么都不是!”凤绾自嘲的给出自己答案。

      “挽月只是觉得,太子能做出这事,丝毫不顾虑后果,必是这凌将军触及他逆鳞了。怕您掺设其中,他会怪责于您。这毕竟不干您的事,就是您要为文姜公主抱不平,可太子他和文姜公主是亲兄妹,若这事是至亲之人都不得善解的,您一局外人又能如何?”

      “说的好!”

      她们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子之声,凤绾回头看到雅渔走近她。她着装华贵,身后随行着八个宫人,仿佛身份无比贵重。她向凤绾欠身行礼,可也没有等凤绾开口,便兀直起了身子。

      “你.....?”

      “姐姐这位女史很是通透,她说的对,太子与公主这样亲昵的两个人尚不得和解,您一个局外人干涉其中,别弄巧成拙。”

      凤绾紧抿了抿唇,“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您不知吗?太子已经收我为姬妾,这才有幸能唤夫人您一声姐姐!”雅渔美艳的面孔上堆积着笑容。

      凤绾却能从这笑容中嗅出危险的气息,不由后退一步,面白一片。“你说,他收你为妾!”她不敢相信。

      当初随文姜公主入宫之时,雅渔也与这位太子夫人打过照面,觉得她和文姜一样看起来都是性情和软的。只是后来她才知道和软只是文姜公主的伪面孔,她连王后都敢算计死,又岂是好摆弄的。倒不知道这位太子夫人是不是真的和善了。

      更不知道,太子夫人若是知道太子真正的心上人,是他的亲妹妹,也是她在这宫里唯一的知己好友,她会不会——疯了。

      想到这儿,雅渔笑意更浓,回答道:“有幸侍奉太子,也是归功于这幅皮囊,太子爱屋及乌罢了。”

      凤绾觉得胸口堵闷的几乎要晕厥,她扶着胸口,额头上的汗珠细细密密的渗了出来,雅渔自来不过跟她说了三句话,可这三句话现在嗡嗡的在她脑袋里回响,如耳鸣一般,听不清,也理不清。

      这个时候,她突然听到一个脆响,抬头便看到雅渔挨了一个巴掌后惊愕的看着眼前扇她的人。

      站在雅渔眼前的是个宫人着装的年轻女子,相貌平淡,却端着一副稳稳的架势,就算是面临雅渔怒目而视,也丝毫不乱。

      “以下犯上,拿下她!”待雅渔缓过神来,便呵叫自己的人处置那人。

      可她反倒言叱雅渔:“身为太子姬妾,恃宠而骄,居然在夫人面前卖弄寻衅,恐怕是入宫时尚未受过规矩礼教。”

      雅渔一时语塞,可转念一想她何时恃宠而骄,何时卖弄寻衅了?她不过是含沙射影了一番.....

      她早已不是当初那等卑微的身份,还能被一个宫人打了脸。眼看自己的那帮人也被她这架势唬住,她怒喝道:“拿下她,去别院处置,不留性命!”

      “我是承华宫的女官,若失了规矩,便叫这承华宫的主人发落。”说着便走向了这承华宫的女主人,姝玉欠身行礼道:“但凭太子夫人处置!”

      “姝玉代我行罚,何过?”凤绾早已在姝玉的作为中缓过神来,无论如何,总不能叫这小人顺心遂意。她从前倒没看出来,雅渔是这幅面孔。

      可雅渔在这一刻已经恼怒到无以复加了,“我岂能被一个宫人欺辱!”今日若不给弄死这个胆大妄为的宫人,叫她如何在这宫里立足。

      她的人上前要去钳住姝玉,挽月急忙上前拦着,大喝道:“大胆!”

      今日夫人的随行宫人只跟了她一个,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女子居然就敢仗着人多,在承华宫对夫人肆意妄为了。

      两方起了争执,挽月一个人自然不是那八个人的对手,凤绾一向身份尊贵,还从来没碰到这种境况,被那八个人围的一阵恶心感涌上喉尖。

      她此时却想着,这位竟然真的是受宠了。这宫中侍俾哪一个不长着一双见风使舵的眼,敢为这位开罪太子夫人,那必是仗着有太子的恩宠了。凤绾闭了闭眼,身体有些摇摇欲坠,姝玉扶住了她。

      “做什么?”

      众人的争执在一个男人冷沉的质问声后归于平静,雅渔看到身后冷沉着脸的太子一阵惊慌失措,可她终归知道他此刻最在乎的是什么,立刻走到他的面欠身道:“太子,雅渔找来了能诱出凌将军的至关重要之人。”

      很快,再抬眸时,太子原本沉寒的面孔上的确露出一丝欣喜,她这才松了口气。

      “已经带进宫来,之后还需太子谋划!”雅渔继而道。

      可这个时候,承褚已经注意到她身后面色一片惨白,正扶着他人努力支撑身体的凤绾,他大步上前一把揽过凤绾的肩。

      “你怎么了?”承褚凝望着怀中的凤绾,她额上的细发已因汗湿成一咎,面色虚弱无比。

      雅渔在他的眸光中看到一丝心疼。是心疼他怀中的太子夫人?她还以为太子另有思而不得的心上人,这太子夫人便是个名义上的摆设,这才敢在她面前有恃无恐。

      可眼前这幕出乎她的意料了。

      凤绾握住他的手,问出了她此刻最着急的事。“你和文姜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要害凌将军,为何要限禁于文姜。”

      圈住她的手臂顿时一僵,承储的眸色冷沉的如一汪深潭,看不到底。“你身体不适,我让人送你回去。”他此时的语气带着命令。

      “那她呢?”见他避而不谈,她又指着雅渔,望着承褚,面色虚弱却神情倔强。

      “她是新妾,雅姬!”

      “太子喜欢她?”

      “谈不上!”他淡淡回答。

      凤绾却觉得他这简短的三个字实在是连敷衍都算不上,她很快就要流出眼泪,抑制不住的,可不想让他看见。她立刻转身,扶着了身旁姝玉的手,在她的搀扶下,步履羸弱的渐渐离去。

      承褚的目光一阵刺痛,他闭了闭眼,一个巴掌看也不看的抽向身旁的女子,而后正了正衣襟道:“在这宫里,最好摆正自己的位置。我夫人的尊贵体面若都由人犯了,岂不同于我的脸面任人打了?”

      雅渔头上的钗环都被震落在地,她捂着脸,咬着唇。一向自负的她在成为太子宠姬之后,总有种能扶摇直上的感觉,可如今却因为另一个女人,她挨了打了,这让她在这一刻看清自己的地位,怕就是弃了也不可惜的玩物。

      泪光迷蒙中,不知怎地,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救了她带她来临淄的男人,他的聪明,他的俊朗,他的魄力...他的一切都卓尔不凡,让人妄想于他。可这样的一个人却总是待她谦谦有礼,无视于她许下的芳心与柔情,让她的妄想终归只能是妄想。

      “将这些不懂规矩的,全部拖到前庭杖毙!”承褚的命令下,很快就有一帮寺人挟住了这些宫女,宫女们个个惊慌的喊着认罪救命。

      雅渔猛然跪地,“太子,雅渔知道错了,求您让我将功折罪!”

      她倒不是惜这些人的命,只是若自己的这些人因她开罪太子夫人而被赐死,宫里人便看清局面,无人替她作为,那她岂不任人揉捏。所以今日维护这些人的命,便是维护自己的地位。

      承褚皱了皱眉,看出她的心机,不蠢,可也都是些小聪明。看她哭着的面孔,总是心生可怜,他便放她一马。心里也舒坦了些,总觉得,是对那个人好了一次。

      他向她伸出了手,雅渔抽噎了一会儿,才战战兢兢的把手覆上他的手,柔声道:“太子可知公主的贴身人翠娘,她有一兄弟?”

      她想尽快的转移太子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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