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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阴错阳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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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政府办公厅。
阿诚在踏进明楼办公室的那一瞬便感觉到了与平素不同的气氛。
诺大的屋内清清冷冷。明楼负手立于窗前，晕黄的灯光照着他挺拔的背影，却映不暖那笼在暗影中的冷峻容颜。阿诚瞟了一眼他身后的书桌，向来整齐有序的桌面上是散落成堆的文件和扔在一旁倾倒的药瓶。
“大哥，出什么事了？”
“你刚才，去看过汪曼春了。”明楼幽幽开口。这不是问句，是明明白白陈述的口气。
没料到他的消息来得这样快。阿诚心中一抖，不由得低头应道：“是。”
“为什么？”明楼倏地转过头来，目光凌厉地盯着他问。
“因为……”压制住慌乱，阿诚困难地搜索着理由：“毕竟，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学姐。最后，总要告个别。”
“告别？”明楼冷笑：“是啊，我家阿诚是性情中人，不似我这般冷血。”
“大哥，不是。”强烈的压力扑面而来，阿诚越发惶恐不安。
“阿诚，你十岁进明家跟着我长大。这么多年了，你好好想想，你有哪次玩小把戏能瞒得过我？”
明楼眼中沉沉怒意一触即发，声音沉冷：“还不说实话？”
“什么……什么实话？”
“好，很好！明诚少校，你可真是长本事了！”
明楼怒极点头，上下打量着他。静了静，回复了对属下的一贯语气：“现撤除明诚少校一切职务，即刻返渝，等待处分。”
“大哥？”
明楼看都不再看他，复又将目光调回窗外。一字一字，镇定清晰：
“原因：知情不报，欺瞒上级，从而直接威胁到战友毒蛾的生命安全。”
“啊？”阿诚惊得声音都发了颤：“你……你知道！你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就是不打自招了。
明楼的手紧紧扣住窗棱，胸口急促地起伏，强抑火气声音森冷：“你们都很厉害啊！长大了，翅膀硬了。只把我一人蒙在鼓里，当我明楼是傻瓜吗？”
“你知道，原来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
阿诚不可置信地喃喃着，慢慢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呼”地一下怒气上涌，冲口吼道：“你知道！你知道还要那样待她？你知道还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你……你……”
“我怎样？当年始乱终弃负心薄幸，如今玩弄感情算计性命，我明楼就是这么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卑鄙狠毒冷血无情的人！你满意了吧？你们都满意了吧？”
明楼再也控制不住，积压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
“你早就知道她是谁，她也早就知道我是谁，对不对？装得真像啊！难怪你那么快就锁定了孤狼是桂姨，难怪她堂堂情报处处长这么好蒙骗，难怪明台几次三番从设计好的埋伏里逃脱！”
“什么前男友，什么流窜犯，她会编故事以为我不会调查吗？我劝她收手，她跟我东拉西扯；我对她表明心志，她装醉装睡。她以为她那点演技在我面前能不被识破？好，既是如此，我便顺了她的意！她不是要演戏吗？我陪着她演！她作茧自缚，我由着她作死！她要扮女魔头让我痛恶让我仇视，我成全她！现在她满意了吧？我亲手设下陷阱，亲手把她送进了监狱！”
“她就这么恨我，怨我！不但想死，还要逼我亲手把她推向死路，让我一辈子负疚一辈子痛苦一辈子都记得是我亲手葬送了她！她就怨恨我到这种程度！”
“不是！大哥，她不是怨恨你，她也是没有办法！”阿诚打断他急切地解释：
“本来照王天风的意思，由梁仲春来实施这个计划。那么当所有人都死了以后，她会顺理成章主掌76号，和你一起继续潜伏。可曼春姐不能让他们死啊！”
“王天风救过她的命，又做过她的教官。他们一起并肩作战了两年。毒蜂毒蛾在上海滩的名头，你也是知道的。郭骑云从军校时起，就照顾她像亲哥哥一样。而于曼丽，曼春姐第一次见过她就说，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更别说后来她发现明台也被牵涉其中。”
“对！”明楼接着他的话说下去：“所以，只有她亲自来执行抓捕行动，才能瞒过敌人救出所有的人，只除了她自己。”
“她算准了梁仲春能被我们策反，也算准了我会将心狠手辣的她推出去！难怪上次王天风对着我咬牙切齿，他是心里恨我又说不出来啊！”
明楼忿忿地来回踱了几圈，猛地一拳砸在桌上：“她汪曼春伟大，太伟大了！她所有的人都考虑到了，我呢？无论是真的还是装的，走到这一步，她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阿诚无言以对。
“还有你，阿诚。”明楼不自觉地伸手按压住额头，缓缓坐下。发泄了一通火气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深入骨髓的疲倦：“你竟然也跟着她一起来蒙骗我。”
“大哥……”阿诚歉然垂下了头。
他不敢说，这世上除了明楼，还有一个人是他无法拒绝的。
“刻意欺瞒的账以后再算。”明楼咬着牙继续说：“可是，谁让你擅自跑去特高课看她的？你知不知道，你坏了我最重要的一项计划？”
阿诚不知所以，茫然看着他。
“你不会真以为，我把她送进了监狱就不管了吧？”
明楼揉着太阳穴叹了口气：“特高课监狱，每月一次，日本军医来给犯人们体检。本来我都安排好了，就是今晚，趁机把她捞出来。可你偏巧这个时候去看她，监狱那边留了记录。一旦发现她逃脱，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你。所以今晚的营救计划无法再实施。而她，恐怕是等不到下个月了。”
阿诚霎时傻了眼：“那……那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