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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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攸怒不可遏地推开办公室的大门。
她带着黑色口罩、瞧不清正脸，但声音却冷冽讥诮，“山哥，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呕心沥血经营了三年的直播间被籍籍无名的新人顶替了，沈攸委实咽不下这口气，“难道我给公司挣得还不够多吗？”
山哥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报表，冷不丁听见质问，他抬起头，见是沈攸，眼里一抹愧疚稍纵即逝，旋即道，“这是公司高层做的决定，我无权干涉，只能听命行事。”他停顿片刻，又规劝道，“沈攸，大家都是成年人，好聚好散吧。我劝你别闹，给彼此留点颜面。”
既然公司做了这个决定，那就代表着后续一系列的隐患都已经考虑好，并有了相对应的处理措施，沈攸只是砧板上的鱼，必须任人宰割。
沈攸闻言，连连冷笑。
可她心知肚明，山哥说的话绝非危言耸听。
她抑制着怒气，继续追问，“我只想知道理由。”
山哥滑动鼠标，漫不经心地点开沈攸的直播间。
此时此刻，一个容貌姣丽、嗓音甜美的女主播正在讲解着英雄操作。
“我看你啊，就是揣着明白当糊涂。余沁才直播了一个多小时，收到的赏金比你一周都多。王者荣耀这个游戏，男玩家居多，只要是男性，就没有不喜欢美女的，公司也只是顺应潮流。”
山哥惋惜地看了沈攸一眼，“直播你从不露脸，讲话也用变声器，但总要给观众一个惊喜的。”
沈攸想要反驳，却哑口无言，她下意识地伸手抚摸下巴。
即便隔着一层口罩，也能够摸到粗糙不平的疤痕。
沉默片刻，她不甘心道，“既然我三年都不露脸，说明我那些铁粉根本就不在乎我的容貌。你这么贸贸然地换了新人直播，小心得不偿失。”
沈攸在乎的从来不是公司的赔偿，而是陪伴她三年之久的粉丝。
他们的存在，是她心灵的慰藉。
山哥嗤笑，这些还需要沈攸提醒吗？
正想说话时，他偶然瞥见了直播间观众的评论，脸色瞬间变了。
完全没空搭理沈攸，山哥连忙拨通内线电话，“按照计划快去优秀的直播间刷评论。”
沈攸听见优秀二字，神情黯然，她抿了抿嘴唇，抵不过内心的好奇，偷偷地瞥了一眼屏幕。
可就这一眼，她竟然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地表我最刁：诶，这秀儿的直播我是越看越不明白，手伤了，操作没以前秀也能解释，可意识这东西，不应该突然下降一大截啊。”
“雅雅：终于有个人说出我的心里话了，知道优秀要露脸，特意准备了礼物，没想到完全不是以前的感觉啊。”
“上山打老虎：认真的看了三局比赛，我可以肯定地告诉大家，这主播根本就不是优秀，操作里有些小习惯，完全不一样，这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改变的。垃圾玩意儿，快退钱，我的礼物是给秀儿的。”
“雨欣：啊？评论的你们都在说什么？这个主播怎么就不是秀儿了？她手伤了还在直播，对她不要太苛刻嘛。”
“837758:真的不是优秀，优秀玩的貂蝉除了硬控没人能控住她，你们自己数数，这两局貂蝉，吃了多少技能了，和以前的水平完全不是一个等级，要是优秀就这样了，那我以后也不关注了，溜了溜了。”
……
三三两两质疑优秀身份的评论，如星星之火般，瞬间燎原。
不管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是真的想念优秀的，吵得好不热闹。
就在这时，冒名顶替的余沁可能慌了，再加上观众问了一堆有关于沈攸过往的问题，准备充分的她竟然答错了。
这下不用什么其他的理由，大家都明白了。
顿时，屏幕上一片嘘声。
山哥的脸瞬间绿了。
什么叫做烂泥扶不上墙？这就是。
而一旁的沈攸，却是真真正正地湿了眼眶。
要不是因为场合不对，她甚至想痛快地哭一场，这么久以来，她自卑、懦弱，第一次找到了存在感。
山哥大脑迅速地思索着该如何完美的解决这次祸端，同时，对沈攸的态度也不像方才的散漫。
如果事态真的控制不住了，到头来还得要沈攸亲自出面。
“甜橙真的甜：头一次见到这样自不量力的人，连优秀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还敢来冒名顶替，真是够够的了。”
“飞得更高：看了优秀三年直播了，她从来没把自己的号给别人打过，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还能这么欺负人的吗？”
“最爱优秀：我也是真的醉了，看来直播行业水深的很啊。如果秀儿不回来的话，我也只能呵呵了。”
……
余沁是公司一手栽培起来的新人，对她寄予厚望。
可理论知识再怎么丰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她脑子充了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哪怕坚持承认自己是优秀，观众压根不愿意相信，如果否认，恐怕她以后再也不用直播了。
冲动之下，她停了手上的游戏，从文件夹里找到一张沈攸的照片，说出来的话带着深深的恶意，“这就是你们心心念念的秀儿，她是个毁容的，现在你们还喜欢她吗？”
电脑面前的沈攸，本在擦拭眼泪，但听到余沁这话，她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心脏仿佛被利刃穿过，痛的无法呼吸。
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山哥脸上露出匪夷所思之情，他没想到余沁竟然会这么蠢，低声咒骂了一句，连忙再次打电话，强行关闭了直播间。
继续这么胡言乱语的，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乱子。
沈攸摇摇欲坠地走出办公室。
即使余沁闹出了这样的笑话，即使她又能把失去的拿回来，可她完全开心不起来。
一想到她的粉丝会因为毁容而对她同情怜悯或是指指点点，她就如坠冰窖。
要知道，她宁愿在粉丝心里保持一个神秘的形象，也不愿意如此。
“沈攸，你等等，你先等等。”
山哥一抬头，发现沈攸已经不见踪影，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沈攸此时完全不想面对任何人，对山哥的叫唤也置若罔闻，甚至脚步还加快了一些。
可在转角时，她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既然醒了，那就别装了。”
沈攸睫毛微颤，不情不愿睁开眼。
下一秒，她却被眼前光怪陆离的空间所震惊，“这是哪里？”
难道她不该在医院吗？
话音刚落，一身着旗袍，身姿丰满的中年美妇笑盈盈地凭空出现，“这你不用管。”她停顿了片刻，继续道，“我知道你现在求生意识极低，有个机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把握，如果你同意，我可以给你一个崭新的人生。”
沈攸只觉得莫名其妙，但昏迷前发生的一切又清晰地浮在脑海里。
想到那些粉丝的反应，她有些黯然失色。
中年美妇自顾自道，“你看正前方。”
沈攸下意识地听话照做。
刚才还光怪陆离的空间一下子变成了新的、及其真实的世界，她面前正有一个悲痛欲绝的女孩子啜泣着，仔细一瞧，那张脸与她没有毁容前一模一样。
沈攸吃惊，“她是谁？”
天底下哪有完全一样的人，
中年美妇依旧是笑盈盈的，“她也叫沈攸，今年刚满十八岁，她性格太弱小，脱离了庇护根本生存不下去。刚才我已经说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一个崭新的人生”她的声音带着丝丝的蛊惑，“还有崭新的脸。”
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她们俩另一种生命的延续。
沈攸意动，但仍警惕地反问道，“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她贪恋地看着那张皎洁光滑的脸，不由得握紧了拳头，这中年美妇半句多余的话也没有，上来就抓住了她的命脉，想来也是个神通广大的。
中年美妇脸上笑意消失，取而代之地是一抹惆怅，“我想让你传承我的医术，并替我完成心愿。”
正因为心愿未了，她才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只有达成了心愿，她才能含笑九泉。
沈攸为难地拒绝，“我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医术，这怎么可能传承？而且这女孩子也十八岁了，等我学出师，怎么着也要白发苍苍，根本不能替你完成心愿。你还是找别人吧。”
她只会电竞，哪里会什么医术？
中年美妇目视远方，嗓音深沉，“放心，这女孩子的爷爷是个老中医，她从小耳濡目染，并花了大量的时间研习，你成为了她，她就是你，融会贯通很简单。再加上我的教导，你绝对可以，沈攸，你难道还想回到之前的身体，去面对你不想面对的一切吗？”
沈攸身体一颤。
不管这老妇人是好是坏，需要她做多披荆斩棘的事情，或者如何，她都心动了。
只因为这个“沈攸”，有一张她梦寐以求的脸。
纠结了一瞬，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好。”
中间美妇完全不诧异沈攸的选择，认真叮嘱道，“所有的传承，我都会以特殊的方式印在你脑里，等你到达某个阶段，它就会自动解开，毕竟东西多了，你嚼不烂。她身上有点小麻烦，但是我相信你的本事肯定能够化解。”
“沈攸，希望你能坚定初心在这一路上走下去。这样我的心愿才能实现啊。”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有些疲累，“去吧。”
沈攸想问她的心愿是什么，可奈何又昏了过去。
再醒来，她只瞧见自己蹲坐在上啜泣。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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