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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重归旧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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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怎么没看见白新远?”林一一戳了戳前排的云墨。
“不知道。”云墨低着头不转身,哦对了,林一一从他开始喝白新远交往的第二个月开始就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太多惊讶反而成了如今这闺蜜一般的存在,或者这也是一种收获?
“不知道?我听他们班语文课代表说,他最近和那个新同学几乎形影不离好么!他这是移情别恋?!”林一一愤愤不贫的站起身走到云墨桌子边问。
“那是他发小。”云墨仰头看着林一一,叹口气淡淡的说。
“竹马竹马?!”林一一问
“嗯。”
“云墨,你危险了!”林一一蹲下来拽住云墨的手。
“那人是直的。”云墨挣开林一一的手,转回去继续做题。
“唉。”看云墨这样,林一一知道他心里明镜似的,只是从来不说。
这样的一段小插曲并没有让所有的一切再回到孟荀来之前,日子还是一样的过,就像回到了白新远出现之前的时光,忙碌的课业,有时候也出去打个球。
这一天又轮到云墨值日,路上人烟稀少,依旧是漆黑的巷子,依旧是昏黄的灯光朦胧的照着路面,云墨心里的害怕却并未随着年月的增长而减淡,脚步飞快的朝着家走,只是当路过那个白新远常等他的那个巷子口时不自觉的听了下来,里面空荡荡的,再也看不见那个人。
突然,一声枪响,砰一声,无数关窗的声音,凌乱的脚步,这样的夜,这样的情况之下本该快些离开,只是何其相似的场景,让云墨提不起脚,想着是不是回到了过去……
也真是相似度极高的场景,一个人跌跌撞撞的撞了云墨一下,嘴里骂骂咧咧的“滚开!”
却只是把云墨撞了个趔趄,自己却直接坐在了地上。
云墨这才看清,这一次并不是白新远,这是一个身材魁梧,大晚上还穿着招眼的白西装的人,声音浑厚带着点沙哑,那唯一的两个字说的杀气十足,几乎不用辨别,就知道这是混道的。
“走”虽然云墨胆子很小,虽然这也并不是白新远,却突然之间让他想要伸手帮上一把。
那人抬头,一双明亮锐利的眸子带着锋刃的眼神。
“走!”云墨收了心中那小小的颤抖,强硬的撑起这人往自家楼上跑。
后面的人似乎被甩的有点远,云墨忍不住回头,看见昏黄的灯光之下闪过点点刺眼的流光。
“别回头。”那人冷声说。
再不回头,拼了命的架着人跑进楼里,掏钥匙的时候云墨的手哆哆嗦嗦的总也掏不出来,好不容易出来了,竟然怎么也塞不进钥匙孔,旁边的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握着他的手往钥匙孔里一对,卡擦,门开了。
门口站着云爸爸,一转头,借着房间里的灯光,看见浑身狼狈的另一个人,以及那白色的西装上大块的红……
“爸,咱先进去!”云墨抖着声音叫了一声爸,然后扶着人快速的走了进去,门一关,整个人虚脱了一般的坐在地上。
“这人谁?”云爸爸不看旁边的人,只低声问自己儿子,一边还瞥着房间,生怕把老婆吵醒了。
“额……”云墨一脸茫然的看着前面,都不敢抬头看他爸或者那个陌生人。
“爸,那个,我……”云墨想说点什么,但是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不认识我,只是我遇到点麻烦,在您家借住一晚。”那个陌生人截断云墨的话,这话说起来虽然和气,但是谁都能听得出并没商量的意思。
“您放心,明儿一早我就走,决不让别人看见,更不会连到您一家。”看见云爸爸眼中几乎盛怒的目光,那人话头一转。
“……不要惊动我老婆。”云爸爸缓了想要拼死的怒火,知道这人赶不走,想着儿子也是被威胁的,有些颓然的转身进屋。
直到进了云墨房间,那人才低眉说了一声:“谢谢”。
云墨这才敢打量这个被自己救回来的人,这人看着也不过跟自己一般大的年纪,长了一张硬气的脸尚且带着几分稚嫩,深邃的五官杂糅在一起很好看,一双蓝色的眼睛看得人暖洋洋的。
“你中文说的好标准。”神游的某人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噗,我是中国人,中文自然标准。”想了一下,那人又补充:“我妈妈是美国人,总的来说,我只是混血,并不是外国人……”
“额……”看见那人嘴角的微笑,云墨挠了挠头,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却一低头看见那人红了一片的白色西服,咬唇说:“那个,我去给你拿药箱。”
“谢谢。”虽然是混道的,却意外的礼貌周全。
药箱拿进去的时候,那人已经脱了白西装,浅蓝色的衬衫也被扯出了西裤,这么看着倒是有几分学生气,只是那一张尚且稚嫩的脸上老陈的不带任何表情。
“欧阳宇”那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啊?”云墨手里拿着纱布傻不愣登的抬头。
“我的名字。”
“哦,我叫云墨。”傻不愣登的云墨竟然礼尚往来的告诉这个危险的陌生人自己的名字。
“我自己来吧。”欧阳宇结果云墨手中的纱布,撩开衣服开始自己包扎。
云墨看着欧阳宇熟练的动作,想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是受过多少次伤,才能让包扎的手法如此熟练……
欧阳宇将剩下的绷带递还给云墨,然后从西装的口袋中掏出纸笔,刷刷写下一串数字然后递给云墨:“这是我的私人号码,若是需要帮助,可以打给我。”
虽然不想再有交集,但是云墨还是礼貌的接过纸说了声谢谢。看云墨如此,欧阳宇也不多说什么。
云墨翻了翻橱柜从里面翻出年前孕妈妈趁着打着买的大号家居服递过去:“这身衣服我妈买的很大,你看能不能穿。”
欧阳宇接过衣服,鼻端樟脑丸淡淡刺鼻的味道冲的他不自觉皱了眉头,但是眼神却是异样温柔。
“那个,就只有那套了……”看见欧阳宇皱褶的眉头,云墨无奈的解释。
“这个就很好。”欧阳宇抬头一笑。
“哦。”云墨回一个微笑,领着欧阳宇去了浴室,顺带把那件染血的西装拿了个衣架直接挂在衣柜门把手上,那一片阖艳的红被浅色的木质柜门和白色料子衬得越发妖异。
当天晚上,云墨就做了梦,梦里,一条黄沙的路,随着旁边同样昏黄的河,连天空都是昏暗的黄,唯独岸边成片的花,艳丽的红。沿着路一直走,一直走,路的尽头一人背对着他默然独立,莫名的熟悉感,逼得云墨走近想看看那人是谁,却在此刻天翻地覆满室的光辉,天亮了,梦醒了……
旁边已经没了昨天晚上的那个人,挂在橱柜把手上的白色西装也已不在,所有的东西回归原位,就像那人不过是一场过于惊心幻梦,唯独云墨衣袋里的那张写着数字的纸证明那不是梦。
那人果然如他所说只是借住一晚,便彻底消失,不曾影响云墨家分毫,这样过了个把月云爸爸才算是放下了一颗吊着的心。
云墨的日子一如往常,只是白新远的联系似乎越来越少,而云墨的试卷却越来越多,多到让云爸云妈提着一颗心跟儿子说:“没关系,咱不图考上重点,你别压力太大啊”。
但是却毫无成效,这一日下午放学,云墨挤在熙来攘往的人群往食堂走,却在楼梯的拐角被暗处的一只手拉住直直的拖进楼梯间里,云墨刚要挣扎,后面一人贴上来在耳边说:“是我。”
“陪我去喝一杯好么?”沉默了一会儿,背后的人腻在他肩膀上闷闷的说。
熟悉的声音,不熟悉的口吻,带着些焦灼和颓然,不太像记忆之中那个总是吊儿郎当一般的白新远。
“好。”云墨鬼使神差一般的答应了,将晚自习抛诸脑后,惹得林一一手忙脚乱的帮他应付老师,这个且不说。
现在,云墨跟着白新远进了完全陌生的世界,那是一个纷繁杂乱的世界,灯红酒绿,路面上黑下来的天空,黑黢黢的路面只有霓虹的灯光交相辉映,这是一个世界的黑暗面,不属于云墨的那一面。
云墨跟着白新远停在一家装潢华丽的酒吧前,仰头一看,夜愿二字张扬而个性,嵌着妖异艳俗的红色彩灯竟有一种类似血族的高贵感,这样的字体,这样的感觉,似乎有点熟悉,却又真不记得是在哪里曾见过。
进了里面,是震耳欲聋的音乐伴着心脏跳动的节奏一下一下几乎要让心脏逃脱出皮囊独自翻腾。
云墨捂着耳朵,不舒服的皱紧了眉头,却不曾退出,依旧紧跟着白新远,他答应了白新远,所以不想食言。
长长的甬道后面是更加响的音乐,甚至还有迷乱的灯光,照的每个人脸上五颜六色煞是狰狞。
白新远最终落坐在一个偏僻的角落,但是他刚一坐下,便有服务生上前,面带笑容的问:“请问需要点什么?”
“老规矩。”白新远不甚在意低头说。
“这位先生?”服务生转过身朝云墨微微躬身。
云墨还兀自诧异于白新远的那句老规矩,面对这个带着恰到好处笑容的服务生下意识的想说跟他一样,却被白新远劫了话。
“给他一杯可乐。”
“额。”云墨想说自己会喝酒,但是掂量一下自己一杯的酒量,最终放弃抵抗。
服务生动作很快,不出三分钟就端着托盘走了回来,给了云墨一大杯可乐,杯子上还别着个可爱的红色樱桃。而白新远的则是一杯蓝色的液体,颜色妖异,惹人遐想。
白新远端起杯子,眼角瞥着云墨傻不愣登的看着他的杯子发呆,一个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刚才心里的哪些抑郁似乎消散了不少。
“坐过来。”白新远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子,让云墨坐过来。
云墨乖乖挪过去,眼睛还在看着那杯蓝色的东西,云墨其实一向对漂亮的东西没有抵抗力,不然也不会被白新远给骗上手,这一点白新远是绝对知道的,虽然他讨厌别人垂涎他的容貌,却意外的不讨厌云墨带着傻气的恋慕。
待人凑近了,白新远缀一口酒,揽过云墨对着嘴直接渡了过去。
“咳咳咳咳……”云墨被白新远这一举动弄得愣了,完全忘了吞咽,一口酒就这么呛进了喉管里,推开白新远剧烈的咳嗽起来。
“这,这什么,呛死我了……”云墨反应过来,舌尖还是一阵火辣辣的麻。
“这杯酒有个花名,叫曼陀罗。”白新远端起酒杯晃了晃,小缀一口,本来是想过来借酒消愁,如今,他却发现了另一种更有意思的方法。
“曼陀罗?!”云墨认识曼陀罗,至于为什么认识,还要从那天做梦看见的那一大片艳红色的花开始,某一天在林一一桌上的一本绘本上竟然看见了一样的花,处于好奇问了林一一,这才知道了那花,学名曼珠沙华,别名彼岸,花开黄泉。顺带还普及了一下跟它学名相近的曼陀罗,其实之所以记住,是因为林一一最后那句结论:越是漂亮的花,越是有毒,人也一样……
人也一样?云墨抬起憋红了的脸,不自觉的看向白新远,此刻他正翘着二郎腿有限的拿着杯子,方才的颓废已经一扫而光,只是在这样靡废的环境之中竟更添光彩,这样的人合该属于黑夜。
“再来点?”白新远举了举杯子,看向云墨湿润的眼睛,恍然想起一年多以前那个迷乱的夜,他似乎也曾这般眼带湿润的看着自己,恍然,有莫名的灼热点染了思绪,空气越发黏腻。
“不要了。”云墨连连摆手,并向外挪了挪,远离这个正拿危险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人。
白新远灌了一大口酒作势往那边挪了挪,云墨立马兔子似的往旁边蹿,那样子,惹得白新远一口酒差点呛进嗓子眼。
当俩人玩老鹰捉小鸡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一群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为首的人走一步颠三颠,脸上是纵欲的浮肿,一双绿豆眼在看见白新远的时候喷射出贪婪的光。
“哟,这不是独凤么?”绿豆眼大哥嗓门尖细的说,嘴角还带着猥琐的笑意。
白新远停下动作,身子侧了侧将云墨挡在身后,拿起桌上的酒杯完全没有理会的意思。
“你都一年多没出现了,兄弟们可是想的紧。”白新远不理,绿豆眼大哥也不生气,自顾自的就在旁边坐下了。
“想我的拳头的么?”白新远嘲讽一笑,不甚在意的说。
“你!”绿豆眼大哥手下的一个胖子率先沉不住气了,气势汹汹的就准备过去。
“大哥说话,有你什么事,退下!”绿豆眼大哥拉住冲动的胖子,阴沉沉的说。
云墨在后面紧盯着那个绿豆眼的大哥,刚才他看见那人在拉住那个胖子的时候,隐秘的从那胖子兜里掏出了一袋东西,极迅速的藏进了手心里,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直觉不是好东西。
服务员正在这个时候出现,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的酒水,待摆好桌面,又不知从哪里刷刷刷变出十来个杯子。
“请慢用。”说完,施施然离开了。
云墨看着服务员的背影,尔康手,你回来,把这些牛鬼蛇神赶走好么,宝宝怕。
“我们走。”白新远拉起云墨,就朝外面走。
“等等。”绿豆眼大哥晃着手里的杯子,也站了起来,有两人迅速挡住白新远和云墨的去路。
“都还没陪哥哥喝一杯,怎么就急着走呢?”绿豆眼大哥一笑,一张松弛的脸皮上立马陷几道深深的褶子。
“闪开!”白新远不耐烦的看着前面的两个人拽紧了拳头。
“独凤,我知道你厉害,但是,你旁边这位小兄弟可不像会打架的样子。”绿豆眼大哥笑得猥琐。
“来,哥哥敬你一杯。”绿豆眼大哥走过来,一手想要揽上白新远肩膀背避过,另一手递过酒杯。
云墨看着那杯浑浊的酒液,内心无数草泥马飞奔而过,那杯子下面一层白色的沉淀,明显就是加了东西,你当人眼瞎么,眼瞎么!
但是白新远却听不见云墨的心声,一只手紧紧拉着云墨,另一只手伸过去接下酒杯。
“别喝。”云墨拉过白新远,另一只手就准别去拿那杯子,却被白新远躲过了,一仰头喝了个干净。
“让开。”白新远把杯子道口在大理石面的茶几上,冷声说。
“独凤,你觉得今儿我还能放了你?”那绿豆眼色眯眯的笑着,又近了一步,伸出手要去挑白新远下巴。
白新远突然爆起,一把扣住绿豆眼伸过来的手腕,把人拉过来一把扣住他脖子,眼神冷厉的看着周围,让开,不然我就拧断他脖子!
“独凤,你特么找死,放开我,不然今儿你和你那小兄弟绝走不出这条街!”绿豆眼放狠话。
白新远抿唇不说话,只是手上力道又重了几分,绿豆眼脖子上的静脉顿时浮现,憋的他再说不出多余的话。
“闪开!”白新远扣着人,往前走。
这一次挡着的人让了开来,只是一步步紧紧跟着。
“走!”白新远扣着绿豆眼往外走,但是在穿过舞池的时候,从纷乱的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人,手拿着钢管直直朝着白新远而去。
云墨睁大双眼,看着那根还带着铁锈的钢管,尚不及反应人已经冲了过去,一臂挡下,手臂之上啥时间麻木,甚至连疼痛都没能有所反应……
白新远一转头,眼神骇人的盯着那个拿着钢管的人,一个侧踢将那人硬生生踢开,而此刻绿豆眼大哥趁乱,挣开了手,一肘顶上白新远腹部,白新远松手,一脚将人踢开。
随手拿过旁边吧台上空了的酒瓶子直接朝着绿豆眼大哥的脑袋拍过去,动作太快,绿豆眼尚不及反应脑袋就开了花,血直直往下流。
闪动的灯光之下,白新远提着酒瓶子剩下的半拉,看着那个拿着钢管又要往云墨头上招呼的人,一个冷厉的眼神,让那人顿了顿,却是并未收势,只是慢了几分,云墨趁机抱着手臂朝后连退几步,还想再退却撞上了一堵肉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