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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故人来抢亲 ...

  •   “新娘子,你还记得我吗?”

      他的声音非常阴沉,像是从阴曹地府里传来的。

      安旋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

      她转过身,慢慢揭开了喜帕,少女粉面桃红,娇妍明丽,一身玉佩琼琚的华服衬着秀丽过人的脸蛋,在场的贵客们禁不住发出了啧啧赞叹声。

      “你没有死?”她震惊地望着他,先是一阵迷茫,紧接着心里涌起狂喜来,若不是有那么多人在场,她一定会扑过去紧紧抱住他。

      殷廉确实没有死。

      他混入雍州城前跟一个死去的守军换了戎服,又不小心将荷包掉出来了,那个荷包是安旋亲手绣给他的,他一直随身带着,好像它是护身符一样。

      由于他设计杀害了武安王,被武安王几个忠心耿耿的下属围攻,受了些小伤,在雍州城休养了一个月才进京面圣。

      那时,殷廉战死的消息已经在阮城传得沸沸扬扬了,安旋心如死灰,根本不知道他不仅没死,还进禄加官了。

      他从五品西征将军直接升至卫将军,官居二品,这简直是不次之迁,雩之国最高武职是大将军,继而是太尉,尔后便是卫将军,殷廉的运气真是好极了。

      安旋的父亲曾是雩之国最高阶的武将,他死了之后,大将军这个官位一直都空置着无人接替,梁太尉的长子梁明瑛接任了太尉之职,殷廉这个卫将军便是武官中的第二把交椅。

      “你究竟是人是鬼?”此刻,安旋怔怔地望着他,口中嗫嚅着。

      “如果你希望我是鬼的话,那就要失望了。”

      殷廉抬腿迈过了门槛,缓缓走了进来,无数道目光向他飞射过去。

      今夜,他看上去风尘仆仆,脸色也比以往苍白了许多,身上的穿戴跟过去在毒泷山上时很像,客人们好奇地打量着他,人人都觉得这个不请自来的年轻人生得非常俊美,只是眉宇之间透着一股野性,似乎认准了目标就会跟人蛮干到底,让人看见他便惴惴不安。

      “你是什么人?胆敢乱闯本官府邸!”新郎官怒气冲冲道,他被人搅了婚事,心下十分不悦。

      “我是新娘子的老朋友。”他冷冷地注视着安旋,看也没看那新郎一眼。

      “你没有死……”安旋一时失了神,她不断地喃喃着,手颤巍巍地捏着喜帕。

      他望着她颤抖的手,误以为这是害怕的表现,心中的愤怒顿时加强了,殷廉咧嘴笑了笑,既含着苦涩,又带着残忍,“安旋,你知道我死后是不是高兴得烧香拜佛,杀鸡宰羊?从此以后你终于能摆脱我了,再也没有后顾之忧,看看,那么快就另觅新欢嫁人了,果然对我半点情意都没有。”

      “我等了你很久……”她一味地喃喃,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

      “很久?才三个月而已,”他鄙夷地看着她,“如果我死了一年半载,你才另嫁他人,我也就不来打扰你了,但如今才三个月,三个月你就高高兴兴地成了别人的妻子,让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是啊,只有三个月,”她的眼睛红了,“可我却觉得过了很久,久得让我以为这辈子都要结束了。”

      她眼里的泪水和显而易见的真情让他有一刹那的犹豫,可他的心肠很快又变得硬如铁石,“不要再装了,我如今已想得非常明白,你之前对我说过的,所有的话都是用来摆脱我的!安旋,你真是我见过的女人里顶顶厉害的了,我视你如圣女,你却把我当狗耍,而且耍了这么久。”

      “我没有……”她轻轻摇了摇头,依然深情款款地望着他。

      “我不管你有没有,”他流露出一种冷静又可怕的神情,“总之这一回你真的惹到我了,我不会再像过去一样原封不动地放你走,只要你活着,我就不会让你给别人受用!”

      “你胡说八道什么!”新郎官听到此处,终于忍无可忍,他高声道,“来人!把这野小子给我拿下!”

      府里的守卫立刻从回廊两侧冲了过来,殷廉从容不迫地腰间抽出了一把锃亮的青钢刀,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安旋。

      “你若不老老实实跟我走,我就要血洗你的婚宴了。”

      “等一下,”安旋似乎这才真正回过神来,她试图安抚他,“等一下,我会跟你走的。”

      只见少女走到新郎官跟前,敛衽行了一礼,“白刺史,安旋此番允诺婚事,实属无奈之举,如今情势危急,还望刺史退婚,莫要殃及他人。”

      “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说退就退?”白刺史顿时大怒,“夫人莫要理睬这狂徒!傧相继续唱礼!我们该交拜天地了!”

      “等等,安旋有话要说!”少女蓦然打断了他的话,“有一桩事情,小女子定要在交拜天地前向刺史坦白。”

      “何事?”新郎官颇不耐烦道。

      “白刺史可知毒泷山?”

      “毒泷山?就是那个出了名的贼窝?”

      “不错,安旋三年前曾被人劫上毒泷山,在山里呆了一个月。”

      白刺史大吃一惊,“什么?”

      “这位殷将军,”安旋含情脉脉地看了殷廉一眼,自顾自开口道,“他就是从毒泷山上下来的。”

      “所以……”白刺史嫌恶地看了殷廉一眼,“你已经被他玷污了,是吗?”

      “我没有。”她坦然地望着他。

      “就算不是他,那也一定也是别人,毒泷山上那么多贼匪,怎么可能全都放过你?难怪你到现在都没有嫁人……原来早就被……”新郎官皱起眉头盯着自己的新娘。

      他一度以为她是九天仙女下凡间,出尘脱俗,纯洁无暇,他为一个完美的虚像着了魔,如今猛然发现她只是一个凡人,而且身怀污点,他对她的感情便瞬间从仰慕变成了厌恶,安旋的形象就此从云端上跌进了污泥里,再也洗不白了。

      “我没有被人玷污,”她的神色平静,“不管刺史大人怎么想,安旋问心无愧。”

      “既然问心无愧,这野小子又为什么来大闹婚场?”白刺史愤怒地诘问道,仿佛受到了欺骗。

      “我以为他死了,所以才为了路将军与路夫人的平安答应这门婚事。”

      她说着转过脸望着殷廉,嘴角含着一丝浅笑,“其实,他才是我的心上人,从他将我带下毒泷山的那天起,我就喜欢他了,我知道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他,就算我嫁了别人,也还是会惦记着他。”

      这话让殷廉大为吃惊,他怀疑她夸大其词了,因为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她那么早就开始对他情愫暗生。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早早嫁了他?非要待字闺中,引人上门提亲?”新郎官扯下了身上的红绸花,狠狠地扔在地上,好像是安旋主动勾引了他,事后又反悔了一样。

      “因为我是一个记仇的人,我对过去的事始终耿耿于怀。”她依旧凝视着殷廉,没有看那新郎官一眼,“他不择手段地将我劫上毒泷山,而我却要对他一往情深,凭什么呀?我咽不下这口气,非要他也难受难受不可。”

      过去,她对他虚与委蛇,对他怒目而视,也曾对他好言相劝,投怀送抱,这些软硬兼施的小手段看似发于真情,可其中究竟有几分是刻意而为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我到现在都弄不明白你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殷廉探究似的看着她,他时而狂喜,时而又对她充满了怀疑,“蛇蝎美人的手段我了如指掌,没想到你们好姑娘的花腔也是数不胜数的,我如今算是大开眼界了。”

      安旋笑盈盈地望着他,神情中带着几分狡黠,“你这人又坏又狡猾,我若不仔细考验你一番,怎么了解你的心意?更何况我爹娘早逝,无人为我遮风挡雨,我只有自己替自己把关了。”

      “胆子那么大,你不怕我有一天气急败坏,真的作出卑鄙的事来?”

      “那你就不值得我倾心相许了,”她的神色傲岸,“可我知道你是真心的,否则你不会纵容我跟你周旋那么久。”

      “你这话又是真是假?”

      “是真的,今夜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那从前的确有假了?”

      “我不知道,”她动情地说道,“有时我自己也分不出真假。”

      “够了!一对奸夫淫/妇!”新郎官勃然大怒,他冲安旋道,“白家绝不会容忍你这等不清不白的女人过门!你要退婚,本官这就答应,但这个野小子,他私闯官宅,以下犯上,我定要将他拿下!来人!”

      安旋飞快地摘下了发上的凤冠,往地上一扔,她奔向殷廉,不顾一切地扑进他的怀里,他接住了她,将她紧拥在心口。

      “咱们快逃!”少女急切地说道,“快带我走!”

      殷廉此番走得急,没有将令牌随身带着,不过他也懒得向这群人证明什么,于是他抓住她的手,两人风一样奔出厅堂,穿过人群和桌桌酒筵,守卫们从四面八方呐喊着追了上去,到场的贵客们发出了阵阵惊呼。

      殷廉和安旋跑得很快,转眼就奔出了府邸,他将她扶上了马背,自己则坐在她身后,伸手一抖缰绳,马儿沿着空荡荡的街道狂奔起来。

      府内的追兵高举着火把,上马急追,疾驰的骏马顺着巷子狂跑,一直冲到了热闹的主街上。

      满街的灯火烘烘烈烈,此时夜色正浓,男男女女正走在街上闲庭信步地观月赏灯,突如其来的奔马宛如冲入羊群的猛虎,百姓们大惊失色,纷纷嚷嚷地往四面奔跑躲避,追兵不管不顾地策马在人群中冲撞,一路接二连三地掀掉了许多家商铺的摊位,引得民怨载道。

      殷廉奔至街心,他忽地一拉缰绳,马儿扬起前蹄,迅速调转方向,在岔路口跑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他带着安旋在巷子里七拐八弯地疾驰了一阵子,最后奔上一条宽阔的官道,径直飞驰出城,将追兵们远远地不知甩到哪儿去了。

      一路上,殷廉只顾驾驭马匹,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安旋紧紧抱着他,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若不是他的心脏在规律地跳动,身体隔着衣衫传递出热量,她几乎就要把他当成夜间来寻仇的鬼魂了。

      马儿又奔出了三四里,最终在一处破旧的古庙外停了下来。

      “我们暂且在这儿过一夜,等到天亮我再送你回城。”他说着自顾自翻身下了马,然后不由分说地将安旋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安旋没有做任何反抗,她落地后,俯身拾起了长长的裙摆,顺着他的意思,往破庙里走去。

      殷廉走在她身后,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目光阴森森的格外吓人,她忽然想起了一年前,他将她从曲商侯手中救下来,带她借宿客栈的情形。

      “我们今晚得罪了白刺史,他恐怕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安旋走进破庙时,开口打破了沉默。

      “白刺史奈何不了我们,就算他爹出马也不行。”殷廉走在她身后,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直视着前方,脸上藏着一股阴深的怒火,还隐约带着几分恨意。

      “为什么?”安旋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他这模样让她有些害怕。

      “因为我升官了,官位大得很,他们得罪不起。”他的语调冷冰冰的。

      安旋点了点头,她在古庙中央停下了脚步,不知道是该继续这么站着,还是找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

      “你今晚真漂亮。”

      他阴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殷廉伸出手,轻轻撩起她颈侧的秀发。

      安旋慢慢转过身去,他看她的眼神,说话的语调,还有抚摸她头发时既温柔又极具危险的动作,让她没来由地想起了毒泷山上那条被他杀死的蟒蛇——它会先冷冰冰的,缓慢地向她移动,在她不知所措,近乎绝望的时候,突然窜起来猛扑上去。

      “你还在生气吗?”她展颜微笑,嘴角却略微发抖,“我今晚已经什么话都告诉你了,你还不相信我的心意?”

      “你太会说漂亮话了,我弄不明白你的心思。”他无动于衷地开口。

      方才在婚礼上,他确实有那么几个瞬间被她打动了,几乎相信了她情真意切的表白,可经过长时间的奔逃,寒冷的山风拂面而来,渐渐平复了他激动的心情,他那冷酷多疑的理智复又占据了上风。

      殷廉突然伸出手,极其粗暴地扯掉了少女最外层的红色长袍。

      安旋吓得差点尖叫起来,他随手将她的袍子撕成了两半,扔在破庙的一角。

      “你这是做什么?”她惊慌地后退了一步,强装镇定地开口道。

      “你这身红衣服让我看得很不顺眼,”他不冷不热地回答,然后一步步走到她跟前,“我想把它们统统都撕掉。”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两人的距离很近,衣衫几乎贴着衣衫,他闻到了她发上的清香和肌肤的芬芳,这黑黢黢的古庙,荒无人烟的山野,像是无底的深渊,在引诱他往下跳。

      殷廉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低头吻她的嘴唇。

      这不是一个温柔的吻,它粗野又残忍,像野兽在啃噬猎物一样,强烈的血腥味很快就弥漫在了少女的檀口中,他感到安旋在发抖,她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却没有用力推拒。

      接下去,他只要轻轻一推,就会让她倒在地上。

      这座地势隐秘的破庙是不可能有人经过的,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占有她,只要一夜,他这两年多来的恋慕和追求就绝不会打水漂。

      当他吻她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已经听见了她的哭泣和尖叫,还能看见那些徒劳无用的挣扎,这一刻,他好像又回到了毒泷山上,曾经在她面前极力克制的凶恶本性又开始疯狂地作祟,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极力怂恿着他:继续啊,把她按倒在地,撕掉这身刺眼的红装,随心所欲地糟蹋她,这才是真正的你!

      他的嘴唇慢慢离开了她的红唇,满脑的恶念令他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殷廉低下头,用阴沉恐怖的神情注视着她。

      “我连婚都为你逃了,你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我?”安旋颤声道,她说话的时候上下牙直打战,虽然她喜爱他,但对他的恐惧却如影随形。

      他突然推开她,一下子发起火来,“你听好了,今天晚上我必须得到你,否则你就别想从这里走出去!”

      她在模糊的黑暗中凝望着他,起初身子还在瑟瑟发抖,但一听到他说这话,她的心便沉了下去,恐惧随之消失了。

      “好,”她应了一声,默默地解开了腰带,“今晚我可以是你的人,但往后,我不会因此而嫁给你,我对你没有敬意,一个无法让我敬服的男人,我是不会嫁的。”

      “所以你打算恨我一辈子了?”他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我不会恨你,”她解开了腰带,又褪下了一件衫子,安旋的脸色苍白,神态却不卑不亢,“我知道你生来就是个强盗,你流着殷家人的血,无法克制自己的本性,所以我不恨你,我可怜你。”

      她平静的话语,面无表情的脸,让他心生凉意,殷廉望着脱得只剩薄衫薄裙的少女,竟是做不出任何触犯她的举动。

      此时此刻,他是强势的一方,而她是弱小的,毫无抵抗力的,可他却感受了前所未有的卑微。

      他之所以怀疑安旋的心意,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身上有卑鄙可恨之处,他不敢相信她会心甘情愿地爱他,而现在,他不仅不在她面前收敛恶迹,以换取她的好感,反而气急败坏地暴露出了最卑鄙的嘴脸,他感到自己可悲极了,同时也可恨极了。

      殷廉恶狠狠地咬着牙,突然转过身去,快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古庙外的山风寒冷刺骨,他吹着冷风,蓦然清醒了很多。

      殷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去,虽然他一直自诩是个厚颜无耻的人,可安旋却有让他自惭形秽的本事,他感到无地自容,此时他踯躅着,竟然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正当他进退两难之际,一双温柔的手从身后抱住了他。

      “今夜我见你活着回来,不知道有多高兴,本来攒着很多话要对你说,可谁知你竟然又对我犯浑,”安旋轻声说着话,尔后叹了一口气,“也好,你这么一来,我倒相信你是个活人了,不是夜里显灵的鬼魂。”

      “你进去吧,夜里风冷。”他低声道。

      “里头也冷。”

      “我出去捡些木枝来给你生火。”

      他说着就要走,可她却拉住了他的手,“我随你一起去。”

      两人在古庙外的林子里捡了一些树枝,安旋问起他关于南漠的事,他将事情的原委一一交代了,又解释了为什么会有传言说他死了,最后他带着淡淡的自嘲说道,“你也知道,我这样的人最适合做两面三刀的事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呢?害我误会你那么久。”安旋心中宽慰了许多。

      “那时事情尚未了结,你知道太多会有危险。”

      “好在如今一切都过去了。”她不禁感叹了一句。

      两人回去后,殷廉在古庙中燃起了一堆篝火,跟安旋紧挨着坐在火边取暖。

      “你为什么那么快就嫁人了?”殷廉拿木条拨弄着篝火,问道。

      “路夫人对我说,我若是不嫁人,新郎官的爹爹会找他们家麻烦,”安旋若有所思道,“我虽然心存疑虑,但总想着他们不会欺骗我,况且我已承了他们多年恩情,怎好再让他们为我得罪人?”

      “路训能得罪什么人?就是王爷见了他也要退让三分,他这回太不厚道了,明天我非得去找他算账不可。”殷廉说着,又露出晦暗的神情来。

      “你还是有话好好说,莫要惹他生气,”安旋嫣然笑,“他们也是为我好,只是有时好心也会变坏事。”

      “我明白,我会有分寸的。”殷廉回答。

      安旋这才放心地笑了,她依偎进他怀里,闭上眼睛休息,好像已经忘了方才他对她有多么得坏。

      殷廉低头凝视着她秀美光艳的脸庞,只觉她比初见时更美上了几分。

      其实,从第一次见到她起,他就知道他是她的了,这一辈子都不会改变,虽然他把她劫上了毒泷山,但究竟谁是谁的俘虏,恐怕根本没有定论。

      等到天亮的时候,他仍是将她毫发无损地送了回去。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故人来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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