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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兵荒马乱中 ...
殷廉离开中军大帐后,径直往自己的帐篷那儿走去。
营地里篝火丛丛,军人们依旧闹闹腾腾的,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离不开踩尸踏骸,血花伴烈酒的日子,不过这是他最适应的活法,喝酒,杀人,看水性杨花的美女四处勾人,幸亏他天生就不是什么好料,否则在这风潇雨晦里根本活不长久。
不知道安旋会不会为他悲哀?
殷廉默默地想。
如果这世上十个漂亮女人里有九个是坏的,那他的运气还算不错,他爱上的那个恰好是高空中的白云。
安旋举止大方,简单朴素,虽然武安王常说她欠缺风韵,可他却认为她有一股纯真活跃的风情,像山林里的野鹿一样惹人怜爱。
每次想到她,他的唇边都会挂起微笑,精神也跟着变得出奇得好,仿佛世上没什么难关是过不去的,这感觉就像在一个阴晦的午后看见一线光亮从乌云背后透了出来,所有的阴霾都变得微渺淡远。
殷廉一边想着心事,一边走到帐篷外,他冲一个守卫模样的士兵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跟着他走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
此人即是不久前假扮铁勒巴族首领的男子。
他姓南名羽,今年四十五岁,真实身份是雩之国的边关驻将,此番随叛军出征,乃是接受皇命潜伏在武安王的队伍里。
他本想刺杀殷廉,好让武安王失去一条臂膀,谁料殷廉的身份竟然跟他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两人交接成功,便立在一条战线上同仇敌忾了。
“武安王的兴致真高,”南羽将军走到木栅栏边,回头看向营寨中央,篝火最亮的地方,“都已经连败三场了还不忘跟沙蛮女人厮混。”
“他爱美女爱得厉害,年轻时可以称作风流倜傥,到老了就是种恶癖了。”殷廉满不在乎地向远处扫了一眼,“他虽然连败了三场,但至今仍然胜券在握。”
“什么意思?”
“今晚他召集幕僚议事,想了一条毒计准备暗杀梁太尉,”殷廉警惕地左右四顾,然后压低了嗓音对同党道,“你是皇帝的人,梁太尉可知道你?”
南将军谨慎地点了点头。
“很好,我正需要人手去通风报信,既然梁太尉知道你,那这个任务就是你的了。”
南羽当夜便溜出了大营,偷偷摸摸前去通风报信了。
可惜,即使梁太尉得到了可靠的情报,他也还是来自投罗网了。
武安王差遣几位心腹爱将带着死士在行宫外守株待兔,殷廉本以为梁太尉接到情报后绝不会前来涉险,他放宽了心,守夜的时候犯困还打了几个盹儿,好几回都梦到武安王暴毙之类的美事。
谁料第三夜,梁太尉竟然出现了。
他确实得到了准确的情报,知道武安王早已设下了陷阱,恭候他的到来,可他还是放不下自己的女儿。
梁太尉来的时候带了一队精悍的死士,双方在行宫外的林子里好一番厮杀。
深夜,冷风于林中呼啸来去,树叶纷飞,刀剑的冷光闪烁不定,鲜血四处乱飙。
可惜,这里毕竟是武安王的地盘,梁太尉的人很快便落入了下风,叛军将士杀红了眼,他们趁胜追击,一个活口都不肯放过,刀子刺心穿喉,满地的尸体破肚开膛,血肉模糊。
梁太尉陷入了重重围困,他孤军奋战,浴血拼杀,身上受了十几处刀伤,终是没有突破重围,他被人打落了武器,毫不留情地押到了武安王跟前。
殷廉的手中提着滴血的大刀,一动不动地站在武安王身后,夜风飕飕地刮,林子里落叶乱飞,只见武安王杀气腾腾地走到梁太尉跟前,他举起一把明晃晃的青钢刀,干脆利落地一刀斩下了他的头颅。
殷廉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幕,脸上既有刽子手的冷静又有深刻的怜悯。
“你的消息没送错吧?梁太尉怎么还是来了?”
夜里,殷廉回到了大营,他坐在篝火,看着喧闹的营寨,神色凝重又阴郁。
“毕竟梁太尉的女儿在武安王手上,他很疼爱这个女儿,当初还反对过她跟武安王的婚事,可惜姑娘家天真不懂事,铁了心往火坑里跳,梁太尉为此伤心了很久。”
“我以为他打打杀杀了大半辈子,早就不把儿女私情当回事了。”
“再能打能杀,他也是人,是人孰能无情?”南将军的神色颇为沉痛,他叹了一口气,“你说,武安王会赢吗?”
“他不能赢,”殷廉的眼睛冷冷地打量着四下的情形,“连结发之情都毫不顾息,你还指望他会善待天下苍生?”
“话虽如此,但咱们反转的机会不多。”南将军皱起眉,胸中意难平。
“确实不多,可也不是没有,”殷廉也有几分烦恼,“我在武安王身上闻不到人味儿,这种人会得势一阵子的,但绝不是一辈子,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
距离镇南关五十里外,安旋随着路训一家搬迁至阮城定居。
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路大将军准备安享晚年的时候,突然得知南方反旗高举,战火已经燎原,敌军一路长驱直入,仿若无人之境.
各地守军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击,烽火就已经燃到了镇南关外,很快就会波及方圆五百里内的城镇。
路训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刚巧在阮城安家落户,他发觉自己真是跟霉运杠上了,本想辞官归隐,找个温暖如春的地方修身养性,谁料温暖没有享受多久,转眼便感受到了火烧眉毛的炙热。
早知如此他就不离开夏江了,简直是自找苦吃!
安旋得知殷廉成了叛军的一员后,先是大为吃惊,紧接着便陷入了深深的忧虑。
夏江一别后,已经过去了足足四个月,自从两人坦白了心迹,安旋便再也不为自己深藏于心的情意而苦恼了,她每天都很想念他,也不再去克制这思念之情,路丽柔时常拿她开玩笑,说她得了相思病了,她笑着追着她打,却也没有否认。
如今,安旋之所以陷入忧虑,并不是因为殷廉成了叛军,站到了跟她敌对的那一面,她只是不喜欢他追随武安王,更担心他做叛逆之事会危在旦夕。
就算殷廉侥幸没有命丧沙场,可一旦武安王反叛失败,他手下一干人统统都得死,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每天,少女的心中都百味陈杂,初恋的甜蜜,分别的不舍,还有对莫测前程的恐惧,为她纯洁明净的心蒙上了一层阴影,她感到自己步上了母亲的后尘,同样爱上了一个生长在腥风血雨里的人。
梁太尉一死,镇南关很快便失守了,随着战火越燃越近,越来越多的难民往涌入了阮城,这座幽远古朴的小城再也不复昔日的宁静,百姓们惶惶不安,各大商铺都已闭门谢客,夜深人静时,城外稍有异动,城内便会引起轩然大波。
路训一家定居阮城还不到半月之久,就又开始收拾行李,准备搬迁了。
路大将军没想到自己明智了大半辈子,临到归隐反而作出了这么一个愚蠢的决定,虽然夏江气候潮湿,但多少能平平安安地度日,而他偏偏要节外生枝,跑到这兵戈扰襄的地方来找罪受。
路夫人对此倒是心平气和的,她笑盈盈地安慰自己的夫君,说他年轻时仕途一帆风顺,到老了出点小岔子也算合情合理,没什么好怨天尤人的。
一家人中唯独安旋对阮城恋恋不舍。
她初来乍到时喜悦得紧,因为这里离南漠很近,她与殷廉的距离似乎不再那么遥远了,她甚至期盼着能在机缘巧合之下能见他一面,然而汹涌而来的叛军扑灭了她的希望,她只能不情不愿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去。
但万万没想到,敌军到达的速度快得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武安王大刀阔斧地进攻,一路骞旗斩将,很快就杀到了阮城外。
那时正值金乌西坠,夜幕降临,庞大的敌军队伍有条不紊地踏夜出征,黑压压的军队宛如乌云,汹涌着逼近十里外的阮城。
守城军队见大事不妙,竟然弃城而逃,只留下不到一千的死忠之士负隅顽抗。
城内的百姓惊慌失措,他们拖家带口,疯狂地往偏门处涌去。
路训一家不幸也成了逃难民众的一员。
街巷上挤满了人,车马寸步难行,他们混在人群里往城西的偏门处走,然而逃难的人数委实太多了,他们很快便被大力拥挤的人群冲散了。
安旋和路丽柔原本手拉着手走,却还是没有抵过人流的冲击,她眼看着路丽柔被人越挤越远,努力伸手够她却又怎么也够不着,等她焦急地回头寻找路训夫妇时,发现他们竟也不见了踪影,放眼望去,茫茫人海里全都是陌生的面孔。
少女急切地左右四顾,耳边尽是喧嚣人声,若是屏息细听,还能听见城外两军交锋时发出的吼叫声。
安旋被人东推西搡地往前走,远处的战鼓声越来越响,她的一颗心渐渐提到了嗓子眼。
随着沉闷的马蹄声渐渐逼近,大地开始震动,天南地北的每一寸土地都在无情的铁蹄下发起了战栗,安旋还没来得及思考,便听到轰的一声巨响。
城门豁然大开,气势汹汹的军队宛如一股黑色的浪涛,翻滚着卷了进来。
马上的叛军将士们嚣张地挥舞着战刀,一路冲杀,见人就砍,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转眼便令这座古朴明净的城池陷入了殷红的血泊之中。
无辜的百姓叫喊奔逃,有人摔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便被狂奔而来的马匹一次又一次踏在脊背上,高举火把的将士来来往往,策马驱驰,火光照亮了沿街深灰色的楼阁亭台,竞相奔走的人影凌乱地倒映在青石板路上,高高的墙面在火把的映衬下显得愈发阴森,窜动人影投落在墙上,宛如一出出血腥的灯影戏。
安旋低下头掩好面纱,开始沿着混乱的长街向着西门奔跑,她一只手紧紧握住藏在袖中用以防身的短弩,另一只手则按在腰间的匕首上。
长街尽头,奔逃的人们争先恐后地向偏门处挤。
她看见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嘶鸣着扬起前蹄,马上坐着个魁梧得熊一样的军人,他正抓住一个女人的头发往马上拖,那个女人拼命地尖叫,她的丈夫疯狂地冲上去,却毫不留情地被一刀封喉。
安旋猛然停住了脚步,背脊一阵发寒。
四通八达的街道上,妇女们哭喊着逃散,不少标致的女子流着眼泪,用尖利的指甲一次次划破自己的脸,将美丽的容貌抓出道道狰狞的血痕,以此来逃避被侮辱的命运。
少女不管不顾地调转方向闷头飞奔,一块高悬的牌匾从凋敝的酒楼上掉了下来,恰好碎在安旋眼前,她当场惊出了一身冷汗来,正想继续跑,却蓦然被人从身后抱了起来。
“这儿有个好货色!”她的耳边传来一阵猖狂鲁莽的大笑。
安旋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抽出了腰间的匕首,想都不想便反手狠狠一扎。
这两年,她在路训府中跟路丽柔习过武,虽然算不上武艺高强,但身手之敏捷早已超越了常人。
只听抱住她的男人狂吼了一声,将她扔在了地上,安旋顺势打了几个滚,眼角的余光瞥见另一个兵士向她扑来,迅速从袖中抽出短弩,一翻身放出一箭,正中那人左肩。
那人大叫一声,捂着伤口,咬牙切齿地向她冲来,安旋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刚爬起来就冲过去一脚踹在他的裆部,踹得他连声儿都发不出来,抿住嘴倒在地上不住地滚来滚去。
少女撒腿就跑,负伤的人,失控的战马从她身边一掠而过,她不断看见姑娘尖叫着被人拖上了马背,或被拽进废弃的小楼里。
安旋初次经历兵荒马乱的场面,虽然从表面上看,她是镇定的,而实际上,她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了,少女面如土色,拼命奔逃,头脑中一片混乱。
当恐惧膨胀到极点的时候,她突然不顾一切地大喊起来。
“殷廉——!”
安旋不明白这是她遇到危险时的本能反应,还是连日的思念之情突然失去了控制,当这个名字脱口而出之后,她的情绪便一发不可收拾。
“殷廉!殷廉——!”她在乱军之中边跑边喊,喊得嘶声力竭。
街上乱作一团,到处都是黑色的骑兵,她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少女的眼里忽然涌起了热泪,她哽咽着,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可就在此时,有一人一马从她身边飞驰而过,马上的人回头瞥了她一眼,忽地提缰勒马,掉头向她奔来。
安旋愣住了,她站在原地不动,紧接着一阵狂喜掠过心头,她提起裙子向他飞奔,一边跑一边向他伸出手,马上的人一弯腰便将她捞上了马背。
“你在做梦吗?”殷廉一把掀掉了头盔,“跑到大街上乱喊我名字做什么?你以为你是神仙?喊我一声,我就会出现?”
“我不是神仙,可你真的出现了呀!”她的泪珠还挂在脸上,神色却是又惊又喜。
“你怎么跑到这地方来了?”殷廉焦虑地问道,他轻勒缰绳,放缓了马速,“路大将军呢?他把你丢下了?”
“逃难的人太多,我们一家都走散了,路丽柔也不知去向。怎么?路伯伯搬家的事你不知道?”安旋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喜色盈盈地望着他,“他早前就派人去通知你了。”
“我没有得到消息,”殷廉回答,他低头将她看了看,“你哭过了?”
“因为我找不着你,”她垂下了眼帘,忽然有些动情地开口,“殷廉,我已经四个月没见着你了……”
“从前一年不见也没见你想我,”他腾出一只手抹掉了她脸上的泪痕,“你太冒险了,若不是我恰好出现在附近,你一定要出事。”
“是啊,自从遇见了你,我就一直在出事。”
“看来我是你命里的煞星,”他信马由缰地在街上走,脸上忽然挂起一丝居心叵测的笑,“也对,如今你又成了我的俘虏,我早就告诉过你,你逃不了我的。”
“我本就没打算逃,我在等你娶我呢。”她笑着抬起头来,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害臊。
他低头探究似的望了望她的眼睛,慢慢将她搂进怀里,“希望你这话是真心的,不是因为落在我手里觉得害怕才说的。”
“我没有害怕,一点儿都没有,”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在你离开前,咱们不就说好了吗?我不会嫁人,会一直等你回来。”
“那天晚上你跟我说的话,我至今想来都像是一场梦。”他笑了笑。
“所以你要反悔了?”她挑衅似的瞅着他。
“没有的事,”他笑吟吟地低头看她,“只要你不反悔就好。”
此时,横行霸道的军队已如同风卷残云般很快将宁静的小城洗劫一空,他们在马脖子上挂着装满金银的钱袋,马背上横放着掳来的漂亮姑娘。
结束进攻后,将士们悠闲自得地策马出城,一个个都满载而归。
“哟,殷将军!”一个蛮族首领策马来到殷廉身边,“今天这是怎么了?马背上怎么也多出女人来了?你忘了你的安姑娘啦!”
“这个跟我的安姑娘长得很像,”殷廉一边将少女按在怀里不让人看见,一边满不在乎地笑道,“咱们打仗不容易,说不定第二天就死了,难得遇上个合口味的小娘子,拿来当慰籍也不错。”
“说得好啊!”那蛮族首领大笑起来,“何必为了一朵小花在其他女人面前做太监呢!”
这话引得四周一片哄笑,有人又打趣似的道,“殷将军,你的小姑娘真乖,躲在你怀里一动不动的,我这个可凶悍了,好几次差点把我掀下马去!”
安旋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夜色朦胧,她脸上又戴着面纱,容颜模糊不清,那人只看见一双冷冷的,美丽的眼睛,于是嘻嘻哈哈道,“哎哟,小美人对咱们倒是凶得很啊!”
一干粗放的骑兵将士们互相戏弄着悠悠闲闲地返回了军营,安旋一路上都依偎在殷廉怀里一动不动,她不发一言却出奇得温驯。
夜里的风冷极了,营寨里很快便燃起了篝火,供来往的兵士取暖。
殷廉下了马,跟所有人一样将他的女俘虏打横抱着走进了帐子里。
**************
嘿嘿嘿,安旋又被抓住了,下一章,嘻嘻嘻,我让他们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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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兵荒马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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