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纪落樱半响繁华》十里沙

7、两情终难寄

　　一想到于莞乐穿的那样单薄就恍恍惚惚地离开了，颜文朗也无心在后台和身旁的一群女生们说笑了。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四处张望着想要快点找到于莞乐。
　　处于神游状态下的于莞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出校园的，又是怎么走到了那里，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在路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夸张妩媚的舞台妆容，和外套也遮掩不住的闪闪夺目的演出服装，在这条陌生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一双冰凉的手，突然放在她的大腿上，她从迷乱的情绪中清醒了过来，“流氓！”她慌乱地尖叫着。
　　“妹妹，你真漂亮，陪哥哥喝杯酒去！”那个醉醺醺的男人，看着于莞乐害怕的样子，更是肆无忌惮地朝她的脸上摸去。
　　于莞乐吓得眼泪掉了下来，孤独无助的她用指甲胡乱地抓着那人的手。娇弱的她根本不是那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的对手。那醉汉刚伸出手来，准备扇她一个耳光，却不料，他悬在半空中的手被一只更有力的手拦住了。
　　“快滚！”
　　“你谁啊？多管什么闲事？”
　　“我让你滚！”
　　“你小子给老子等着！”那男人狠狠地撂下一句话，气冲冲地走了。
　　于莞乐揉了揉眼睛，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个救了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一直魂牵梦绕的颜文朗。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于莞乐始终觉得自己像是在梦里。
　　“直觉……”颜文朗神秘兮兮地告诉她。
　　“我才不信呢！我又不是小孩！”于莞乐像是突然间被注入了活力，原本呆滞的眼神里开始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她主动挽起他的胳膊，开心的笑了，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
　　于莞乐一直相信那时的颜文朗是喜欢她的，如果不在乎，他是不会在那个自己最害怕的时候出现的。
　　马路上疾驰的汽车，带起了一阵阵凉风，于莞乐的发丝被吹在了颜文朗的身上。于莞乐无意间扭过头来，看到马路对面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左右顾盼着，他在确认安全后，迈开脚步从马路中间横穿了过来，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自然不会知道这样过马路有多么危险。看着这个调皮的小孩，心地善良的她担心小孩遇到危险，不顾一切地撒开了颜文朗的胳膊，冲了过去。她抓到小男孩的胖乎乎的小手时，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姐姐带你一起过马路吧！”小男孩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点了点头。于莞乐拉着他的手朝着还愣在路旁的颜文朗笑着挥了挥手。
　　“小心！”颜文朗表情凝重，话音还没落，一辆银色的奥迪鸣着喇叭，向她们的方向驶去。于莞乐回头看了一眼，被这刺耳的鸣笛声吓得不知所措，慌乱之中，一只有力的大手将她和小男孩推开，紧接着“咚”一声，颜文朗倒在了地上，双眼凝视着于莞乐，欣慰地笑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拿到驾照，还不太会开车，帅哥，你怎么样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司机从驾驶室里走了出来，看着地上这个被自己撞倒的英俊男孩，她愧疚地蹲在他的身旁，慰问着。看着颜文朗微微动了一下，又合上的双唇。女司机从名贵的皮包中掏出手机拨通了120急救电话。
　　于莞乐懵在那里，浑身失去了知觉，她的眼前一片昏暗，心脏突突地跳着，就像整个世界都在坍塌。“姐姐，姐姐，哥哥怎么了？”小男孩拉着于莞乐的手，稚嫩的声音，把她带回了眼前。她泣不成声地跑到了颜文朗的旁边，轻轻地用手扶着他的头，让他尽量舒服地躺在自己的怀里。
　　满面泪花的于莞乐，哭的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颜……文朗，是我连累了你……，我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她从没有这么伤心地哭过，她愧疚因为自己而害了他，更害怕失去他。
　　颜文朗的嘴唇略微地动着，疼痛让他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断断续续的话，“傻瓜……，我拿……你当……妹妹，别太自责……”颜文朗的气息越来越弱，弱的让人只有附在他的耳边，才能听清。
　　听到“妹妹”两个字的时候，于莞乐颤抖着手，抚摸着他的脸，虽然有些失望，但也不能阻止她对他的爱。“你千万不要有事啊……”她和他正经历着一场生死未卜的别离。
　　直到后来，于莞乐也不知道颜文朗是真的不喜欢自己，还是在刻意掩饰着什么，总之，他对她的好，胜过他对所有女生。
　　警车、救护车的声音接连响起，“大家让一让，让一让！”交警疏散开了围观的群众，站在于莞乐和颜文朗的身旁，“同志，跟我们去公安局走一趟，录个笔录！”交警强行分开了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颜文朗被抬上了担架，送进了救护车。于莞乐和那位肇事的女司机被带上了警车，现场留下了颜文朗的丝丝血迹，在风中被吹干。
　　这件事情是于莞乐这么多年来始终不肯放下的愧疚。她本可以和他一直暧昧地走下去，和他一起享受着幸福快乐的时光，只因自己的一时冲动，让颜文朗的命运发生了改变，也让自己和他的这段感情背负上了沉重的包袱。
　　坐在沙发上捧着酒杯的路辰煕，终于知道了这个歪在自己肩膀上，喝得昏天黑地的女人，为什么一直不肯对那个一而再再而三伤害她的男人死心了。他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悉心地帮她整理着散落在她鼻子上的乱发。
　　“你只知道他对你的好，而我呢？”路辰煕发出了低沉的声音，自言自语着，拿起酒杯往嘴里灌了一口。
　　“嗯……”趴在他肩膀上的于莞乐嘴角流出了几滴口水印在他整洁的西服上。于莞乐动了动脑袋，换了个姿势，继续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