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旧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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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露了吗？！
陆生赶紧回头看传说中让妖怪退避三舍的阴阳师世家后裔花开院柚罗，发现她还是摆出熟悉的放空眼神默默盯着门关上的地方，好像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的样子。
“……怎、怎么了吗？”陆生试图通过一个傻笑来蒙混过去。
“那是谁啊？”率先回过神来的岛二郎第一个跳起来。
“啊、哦，是……姐、姐姐，对，就是姐姐。”陆生大幅度点头以增加自己的可信度。
“陆生你有这么漂亮的姐姐？！”第二个出声的是加奈同学，那女孩两眼放光的看着关上的门，看样子是想要透过门继续盯着貌似已经离开的“陆生姐姐”。
……漂亮？啊，好像是挺漂亮的……陆生楞了一下，险险拽回已经歪楼的思绪：“那啥……大家光聊天喝茶多没意思啊，我去拿点吃的来，不好意思大家等我一下啊！！”
果然还是需要和毛倡妓说一声比较好，避免出现更多的破绽，要是被柚罗抓到就不好了。
在毛倡妓感慨“捡回了一条命呢”的时候，陆生打开门，说着“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的道歉，却在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只有茶水还在悠悠冒着热气的时候，笑容僵硬在脸上。
那些家伙难道真的去找妖怪什么的了？！
原本已经放下一半的心又提了起来，陆生冲出房间，终于在看到那几个与妖怪大宅格格不入的身影时刚要习惯性露出笑容把人拉回房间，突然听到阴阳师后裔一句“我感觉到有很强的妖气”，警报顿时响到最高级。
“你们在说什么呢我家怎么可能会有妖怪呢啊哈哈哈……”陆生勉强笑着试图打消众人过于靠谱的猜测，“等等等一下不要乱走啊啊啊啊啊——”
完全不理会陆生微弱的阻止，柚罗先是向她鞠躬表示歉意，然后用坚定的眼神表明自己立场的不可动摇：“虽然有点对不起奴良同学……我知道这么做很失礼，但是请让我检查一下！”
于是陆生败退在了众人“这是为你好”的无声指责下。
从庭院到澡堂到佛堂，陆生完全可以想象表面一派和平的掩盖下暗处又是怎样一副鸡飞狗跳的混乱场面。
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现的几人重新回到开始的大房间坐下休息。
陆生放心地呼出一直提在心口的那口气，端起茶杯啜了一小口，觉得自己操碎了的心又重新黏贴起来安安全全回到了它应该在的地方。
然后她就看到，房门“唰”的一下被拉开，她的爷爷，传说中的大妖怪“滑瓢”一脸□□老大样地大摇大摆走进来，还招呼了一声：“哟陆生，有朋友来啊？”
陆生发誓，她这次真的听到了“吧唧”一声，自己已经千疮百孔的小心脏掉到地上，碎成渣的声音。
……好累，感觉再也不会爱了。
“打扰了——”
“再见啦陆生！你爷爷真是个好人呢！”
对此陆生只能抽着嘴角笑容僵硬不予作答。
“打扰了……”某阴阳师世家后裔依然在放空，“今天对奴良同学真的有点失礼，我很抱歉……”
……不会是因为没有找到妖怪而自责吧？
“啊……啊，没有关系……”陆生扶正下滑的眼镜，忽然意识到柚罗是刚搬到这里来的，而自己家位置又有点偏，于是她问：“花开院同学，需要我送你吗？”
“咦？不用了吧……”似乎很惊讶陆生会这么问，柚罗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拒绝了。
“不不不，我还是送你出去吧……”
完全就是一副要迷路的样子嘛，陆生觉得不能就这样让她自己走。
“那爷爷，我也出去一会儿。”转头向站在门廊的妖怪大统领打了个招呼，陆生便跟着一起出门了。
“再见——”
“再见啦！”
路口处分别，最后终于剩下了陆生和柚罗两个人。
“你家到底住哪里呀？”跟着柚罗穿过或狭窄的小路，或是宽阔的大道，陆生完全看不懂这是要通向何方。
“唔……我记得是向这边……”柚罗面上浮现出显而易见的困惑，“然后再往这边拐……”
“嗳等下！那边是……”
天色以及完全暗了下来，与黯淡的天空不同，这条街上灯火通明，各色靓丽的人影在闪耀的霓虹灯招牌前摇曳生姿，浓妆艳抹的唇鲜艳得好似在发光。
“嘻嘻，穿着制服的小姑娘呢。”
“这么晚了，要到哪里去呀？”
传说中大人的世界啊……
陆生赶紧推着不知所措的柚罗往前走，一边歉意地笑着说着“不好意思让一让”一边努力突出光鲜亮丽的人群包围，各种浓郁的香水味快让她窒息了。
“……快点回家吧，这么晚再在这附近闲逛会有危险的。”擦掉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陆生护着柚罗离开，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她抬头一看，果然又是那副神游放空的样子。
“奴良同学……我想应该真的有妖怪……但是我、我的修行还不够……”柚罗说着完全不合背景的话语，明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实在很对不起……”
“嗯？呃，没关系的……”意识到是在说没有找出她家里妖怪的事情，陆生有些哭笑不得，“没关系啦，现在还是先回家比较重要……”
“哇！有女孩子迷失在这里——”金光闪闪的长发男人突然插进两人中间，浑身上下弥漫着对于陆生来说过于呛鼻的浓郁香水味，“被我捡到啦！我带你们回我的店里去吧！”
“……”
柚罗被吓到了一样向陆生靠去，陆生扶额，明明连妖怪都不怕，居然会怕人类吗……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情呢，以后有时间再打扰了。”陆生笑着回答，把柚罗挡在身后。
“咦？有什么关系啦，和我一起去玩嘛——”一副“我不是好人”样子的金发牛郎堵住了两人离开的方向。
“……”陆生挑起眉毛，“麻烦让一让。”
她拉住柚罗的手腕刚想绕过这个挡路的家伙，眼角的余光却发现她们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明显是这货的同党。
气息瞬间转变。
没有人能比每天混迹在妖怪中的陆生更熟悉这种气息——
眼神沉凝下来，她还什么都没说出来，手腕就反被柚罗拽住，向后拉了拉。
“快后退……”阴阳师后裔脸上凝重，努力带着陆生向后退去，“危险……”
“你们是……第三代大头领的朋友吧？”从金发之间漏出来的是一张老鼠的脸，“长夜漫漫……让我来陪你们……好好玩玩吧？”
妖怪的种类有许多种，而其中最危险的就是兽形的妖怪。他们大多数拥有智慧，但却缺乏理性，非常危险。
他们会遵从欲望，将人们撕裂、啃食……所以千万不能和他们扯上关系。
暗处的小巷里，身后是坚实的墙壁，面前是装作人形的鼠形妖怪。
……说什么拥有智慧缺乏理性，明明是连基本的观察能力都没有吧？自己这个“传说中的”“第三代头领”就在他们面前，但是根本没人认出来。
啊，不过说不定认不出来是好事——如果被妖怪认出来，等于是在阴阳师面前暴露身份，她还不想英年早逝。
这么想的话或许花开院是被她连累了也说不定呢，指明找她的朋友啊……如果是组外的人才不会知道今天上午才发生的事情，这么说明是组内情报泄露了？还是组内有人反水？
顺着想下去，想要用朋友来威胁她这个妖怪大统领的继承人的目的是什么……既然是组内的问题，难道是为了谋反？啊不不不怎么可能……总不会是看她不顺眼想干掉她吧哈哈哈……
“……乾坤元享利贞！出来贪狼！”
巨大的狼形式神顺应阴阳师后裔的召唤应声而出，猛地咬断了想要偷袭的妖怪脖子。
转瞬间形势逆转，等陆生回过神来，就只看见妖怪的包围被冲散得七零八落的样子。
“是阴阳师！而且不是三流程度的！”
“旧鼠大哥！现在该怎么办？”
老鼠的妖怪聚集在一开始搭讪的旧鼠周围，慌张地问。
“旧鼠呀……吃小猫的大老鼠妖怪，”柚罗抚摸着式神贪狼，“竟然敢伪装成人，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里……”
“……啧！”陆生踹飞一个试图爬上她腿部的老鼠，她感觉到无数老鼠渐渐向她所在的位置聚集，辛亏她不怕老鼠，不然可能真的要吓出心脏病。
“真是的……第三代大头领的喜好还真怪呢……”旧鼠把手指插进头发里，自以为自己很美地露出笑容。
陆生：“……”
貌似，这家伙不知道“奴良组第三代大统领”是女的？所以才认不出来她就是那个“奴良陆生”来着？虽然她的名字听起来是很像男孩没错啦……
“乖乖把式神收起来吧？”旧鼠说，“老鼠……可是要多少有多少呢？”
柚罗回头的时候，正好看见陆生拽下一只想要爬到她头发上的老鼠的样子，还有越来越小的老鼠包围圈。
陆生一看柚罗那眼神就知道要糟，她“慢着我还能应付”的话还没说出来，对面天真的阴阳师后裔就已被旧鼠说服，威风凛凛的式神贪狼也恢复成一张纸片飘落下来。
下一秒，旧鼠的拳头就毫不留情砸在了柚罗脸上，骨头与骨头碰撞的声音无比清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阳师后裔那张清秀的脸庞红肿了起来。
“……”
声音卡在喉咙发不出来。
手不自觉握成拳，指甲用力几乎要掐进肉里。
柚罗倒下的那一刻，陆生只觉得自己脑中有根弦断掉了。
“嘣”的一声，清脆地在脑海中嗡鸣。
“喂，你们手脚给我轻一点。”旧鼠对着柚罗倒下的身体冷笑，“她们可是……很重要的饵哦。”
“哦……？你说谁是饵呢？”
黑暗处，红色的眼眸燃着怒火，说出的话语带着天然的妖艳。
“怎么不说话了呀？”陆生轻笑，“不是说要找第三代大统领的朋友吗？何必那么麻烦……怎么，看见要找的人就在面前，感动得痛哭流涕了吗？”
“你是奴良组……第三代大统领……滑瓢的孙子？”旧鼠眯起眼睛，忽然裂开嘴笑了起来，“正好，免得我们还要费力气去找你……”
“呵呵……”陆生从暗处走出来，任由银色的月光披在身上。
“第一，我是他孙女。”
陆生向前一步扶起已经昏迷的柚罗，让她靠在身后的墙上。
看见旧鼠组的人在她走上前的时候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陆生勾唇一笑，忽然沉下脸。
“第二嘛，你们……要为你们的作为付出代价。”
直到最后陆生拖着旧鼠老大的头发让他指出旧鼠组的地盘，然后自己上那儿把那些恶心的老鼠一把火烧的一干二净之后，心情才稍微回复了一点。
当然，她也没忘记在火烧得最旺的时候，把旧鼠老大整只鼠一起丢进去填柴火。
随手脱下染血的外套一起丢进火焰里，陆生扶起柚罗，准备把她带到休息的地方坐一会儿，却没想到柚罗刚好惊醒了。
“你、你是谁……”一边咳嗽着一边挣扎着坐起来，柚罗警惕地四处张望，“那些老鼠呢？奴良同学在哪里？！”
“……”
陆生顿了顿，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小姑娘，刚才我看见你们两个昏倒在路边……那个小姑娘先去报警了呢。”
“她拜托我来照顾一下你……你感觉怎么样？”陆生关切地看着柚罗，试图用真挚的眼神表达自己的善意。
“啊……奴良同学没事就好……嘶……”阴阳师小女孩这才松口气笑了一下，却因为牵动了脸颊的伤口而疼得倒抽了一口气。
“你家在哪里？我先送你回家吧？”陆生看着柚罗高肿起来的左脸，心里恨不能再把已经葬身火海的旧鼠拖出来再揍一顿。
搀扶着柚罗起身，陆生陪着她走了好一段路。到最后一个岔口的时候，柚罗有些不好意思地向陆生鞠了一躬道谢：“送到这里就可以了……真的十分感谢您。”
“没有关系。”陆生微笑，“回家以后记得要用冷水敷一下脸……记得涂点消肿的药，女孩子的脸可是很重要的呢。”
目送阴阳师女孩走到拐弯处不见了身影，陆生才收了笑容，缓缓吐出了堆积在胸口的郁气。
她抬头看了看天，黑夜里一轮缺月挂在天上，明亮的光晕笼罩在云层周围。
于是她转身，开始一点点慢慢往回走，回家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旧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