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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初是带着亲手做的西洋蛋糕上门拜访的。这是她第一次尝试做这种充满了异国风味的西式甜点,还好家里有个人形自走菜谱,不然她都不知道得把厨房弄成什么样。然而临出门前,加州清光还是抱着装在盒子里的蛋糕跟她好一顿撒娇。他一向把隔壁邻居的审神者视为和他抢他家婶婶最大的敌人,若是以往,他好一番撒娇便能让初心软什么都依他,但是偏偏今天不如意。

      谁让今天是隔壁那个酒鬼的生日呢……

      “嘛……今天就放过那个没形象的女人好了。哼!”加州清光嘟嚷着,脸上却挂着灿烂的笑意站在本丸的大门前和他们家的审神挥手再见。

      “哦呀,今天小猫咪变得很成熟嘛。”一旁抛接着手中抹布的大和守安定勾着嘴角幽幽道。

      “……”一个眼刀飞过去,加州清光坏笑了一下。抓住空中下落的抹布,趁着搭档反应不及就掷在他脸上,转身就跑。“哼,要你管,和你的抹布相亲相爱去!”

      “…呵…”大和守接住从脸上滑下的抹布,额角爆开一个十字,怒气直冲脑门。“加!州!清!光!有本事你别跑啊!!给我站住!!”

      扭头做鬼脸的加州清光:“谁会停下啊!有本事来抓我呀!”

      怒火中烧的大和守安定:“站住!!!”

      正在处理日课的长谷部:“你们闹够没有!!”

      ***************

      ***************

      隔壁的审神者一个人提着点心来拜访让大和守安定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原因无他,毕竟刚刚在锻刀房里的气氛并不好。而隔壁这位审神者大人和她们家的加州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审神者大人每次来都带着礼物,真是太麻烦您了。”大和守安定引着她往他们家本丸的执务室走。

      “……”闻言,初愣了一下,有些莫名却还是带着温和的笑意的开口。“没有的事,毕竟能和我一起分享甜食的只有阿玉。不过,今天我只是来送上祝福的。”

      “诶?”大和守不明所以的歪了歪头发出疑问。

      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家那位冲田爱刀完全不同有着一对紫色眸子的大和守,初终于知道从进门后就有些奇怪的气氛是怎么回事了。她想了想,婉转的开口:

      “说起来,大和守先生那么喜欢阿玉,一定给她送了很棒的生日礼物吧。”

      果不其然,稍稍快她一步的少年怔愣了一下。

      只一眼,初便猜到了缘由。

      那孩子……没有告诉他啊……

      “……嗯!”少年回应的声音像含在嗓子里一样有些僵硬,就连脸上的都变得不自然了起来。“……我就不打扰两位大人了。”

      连障子都没有拉开,大和守安定转身将隔壁的审神者留在了执务室门口。

      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初叹了口气。

      希望今天别出什么事才好啊……

      伴着屋子里传来的游戏背景声,初拉开了障子。她不太了解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却清楚的知道,有些事就算关系如她和她这般亲密也是不能插手的。

      不过,稍稍助攻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阿玉…你听到了吧?”初开口,将手中的盒子放到桌上。

      “…嗯…”阿玉按着手中的游戏手柄低低的回应。她现在的心情很微妙,就连这位好友的脸都不想面对。但她不想让她伤心,因为这是她同她约定好的,而且初还给她带了亲手做的蛋糕。

      阿玉丢开手柄,转过身来看着好友的脸。

      初的神情柔和,她好像永远都这样淡然又不急不躁,从她的脸上似乎永远都看不到除了温润笑颜以外的表情。但就是这样的一张脸却和梦中那个表情痛苦散发着悲伤的女人的脸庞重合在了一起。

      有些时候……事实总是残忍而冰冷的。

      啊…真是闹心。阿玉暗自撇了撇嘴,没有在初面前表现出来,她在好友面前向来是乖巧的。

      “抱歉啊,阿初,我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她开口,然后移到初的身前,往初的腿上躺下去。

      安抚一般轻轻顺着好友的长发,就像抚摸着一只窝在膝盖上猫咪一样,初轻轻的开口:“……虽然不知道阿玉为什么不开心,但是今天可是阿玉的生日。不要让那些无谓的事打扰到你啊。”

      阿玉抱住了初的腰,撒娇一般将脸埋进女性的怀抱里。“……恩。”

      如果真是无谓的事就好了呀……

      真羡慕啊……

      失去了记忆的阿初……

      就这样永远都别想起来就好了……

      ***************

      ***************

      初由着阿玉在她腿上撒了半天的娇,直到壁钟上的指针渐渐变成了150度才终于告辞离开。

      阿玉看着这位全然一副家长做派的友人走进传送点后又看了看天。每次见到初她都挺觉得不可思议的,明明关于自己的东西或多或少都不怎么记得,却对她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从见到她的第一面起,她就直觉这个人大概有些问题,并非身体上的,毕竟能和她做邻居那就说明她们是同类。同普通的审神者不一样,她们没有被政府征召,从黑暗中醒来的时候她们就已经出现在本丸里了。刚清醒的那一瞬间,生前最后一刻的战栗和解脱感还未离开,所以她能清楚明白此刻自己已经不同了,但她既没有觉得难以接受也并不觉得狂喜,反而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心沉寂了下来,至少她还能清楚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存在。

      但初不一样,阿玉能大概猜测到这位友人的状况。从黑暗中清醒,一开始就知晓自己已不再为人。但这个人或许是脑子里少了些什么又或者是灵魂上有些缺陷,随着时间最明显的改变是体现在记忆上的,先是忘了自己已经去世,然后是身边大大小小的事,渐渐地忘了自己曾经是谁,却越发活的跟个老年人一样。她有心想查查看这位友人生前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或者死的时候……,但她能查到的只有她们两生前似乎是有着一些纠葛。她愿意放下这些不谈,但这就意味着她也无法再为初做些什么。

      无奈却无力。大概说的就是她了。

      冬季暗沉的日光被阻挡在阴郁的云层后面,隐隐透出来一点却带不来任何温度。这个时间轴上的季节已经迎来了冬天,不过至今还没下过雪,本丸外扬起的风也是干燥又萧瑟的。虽然她想的话用灵力给本丸换个景像也不是不可以,但她一向能多懒就有多懒,抽调灵力又费劲,就由着本丸跟着自然变化多省事啊。

      而且现在还有个更大的麻烦在等着她。

      *************

      回到执务室门前,不过两步的距离她就察觉到里面有人了。对于现在的他们两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相同的刻印联系着彼此,感应对方不过是像呼吸一样简单。

      “今天是我生日诶,就不要催我看文件了吧…?”阿玉拉上障子,将冷空气隔绝在屋外,然后走到大屏幕前坐下若无其事的开口,之前的游戏还停留在她所选的人物面对着怪物正高举大剑的动作上。

      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对方的任何回答。

      她有点虚了。本来,她就有点不太擅长开导人,尽管她的能力能让她准确的读取人的情绪,如果是还活着的时候,她甚至能让对方的心情随着她开心而变化。但现在不行,起码对他,她做不到。

      如果不是初将这事婉转地告诉了大和守的话,其实她也不是很想过这个生日的。毕竟,她都已经很久没有过过生日了,更何况她都不晓得像今天这样的日子她应该称之为生日好还是忌日好……

      一个人的诞生日代表着什么呢。鲜花礼炮奶油蛋糕朋友的祝福,在今天之前这些她都没经历过,曾经她有一位相依为命的奶奶,但老人是个目盲的可怜人,到死了也不知道她收留的姑娘有多危险,更不用说知道她的生日了。而那个时候这个姑娘对生日并没有什么概念,她唯一记得的是她被父母卖给政府的时候是这一天,后来,也是这一天,她的太阳穴被炸了个洞,然后带着满心解脱感闭上了眼。

      谁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呢……

      阿玉觉得自己还是挺洒脱的。若放在以前,或许她会觉得痛苦不堪,但死后再苏醒真的就像鬼门关前逛一圈,有些事不知不觉便不再看重了。对于诞生日也是这样,以前是颓废到不想过,现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定义这一天。但隔壁的那个人却看似堂而皇之的提着蛋糕就上了门,又假装不经意的将这事说给了大和守安定。这可算是逼着她要她面对自我。她们在一起喝茶吃点心的时候她也不过是随口提了一句,反正按那个人的记性说不定转头就忘了,可万万没想到那个人将她的事记得比任何事都牢。

      真是败给她了……

      阿玉在心里叹了口气。初想做的事她从来不会拒绝,所以她接受了她的祝福和她赠与的蛋糕。

      不就是过个生日吗,能困难到哪里去!

      这样想着。她深吸了一口气。

      “对了!这可是阿初第一次动手做点心呢,快来和我一起尝一下。啊,还是我自己来吃吧,万一是个失败品安定你还能赶快帮我去找药研拿药呢!”故作兴奋的语气有些干巴巴的。再加上没有得到一点回应,气氛越发的尴尬起来。

      一边拆着礼盒,一边心里打着鼓。她既不是怕也不是紧张,但此刻周遭的空气就是让她后背冒冷汗。

      对面的少年一刻不出声,她的鸡皮疙瘩就更明显一分。她从没想过原来自己那么在意他的反应。

      此刻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心里的变化。

      她想要埋葬她的过去,却也清楚的知道,正是拥有了那些她才能成为此刻的自己。藏匿的习惯总会让她不由自主的隐藏起那些狼狈的东西。

      她与他相处的越久她就想把自己埋的越深,她与他走得更近她就越不敢告诉他关于她的事情。她也可以选择什么都不说,但她却又想将自己所有的一切在他面前摊开。

      既矛盾又困窘。

      她不愿意暴露出那些,只因为她觉得那些东西会改变如今他们之间的平衡。于是最后,她只能避免自己去想这些事。

      但世事总有意外。

      那个意外此刻就坐在她的对面。她大概从没想过,那么久之后,她还会在他身上碰壁。

      与她而言,大和守安定是个神奇的存在。他总能带给她许多她曾经从未体验过的感受。

      比如说,因为他,她尝到了眼泪的味道。

      比如说,因为他,她知道了什么叫做紧张。

      再比如说,因为他,她又有了新的依赖。

      **************
      自将他从暗堕拉回来她面对他时就常常莫名的感到紧张……

      她曾一度搞不清自己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的,但她还是拒绝了政府的质询和调查,极力留下了已经失格的付丧神。

      【“我会将他放在身边监控他,压制他,不过是暗堕而已,还不会令我困扰。”】

      她对政府的人这样说,有些漫不经心,还有些不耐烦。

      她看似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旧懒懒散散整天打游戏追爱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将他留在身边,不惜用灵力滋养他,将他的狂躁与黑暗安抚下更多的是为了践行与另一把刀的约定。她曾答应他会好好爱护他们,可惜最终他却被自己的搭档斩断。按理说她该憎恨他才对,但她不能就这样丢掉他们的约定,而且对那把刀,难过的并不仅仅是自己,她如今的近侍刀比任何人都痛苦,为他自己,也为他曾经的搭档。

      从那之后,曾经总拿她和他的前主人作比的大和守安定就像变了个人,恭敬,耐心,言听计从甚至还有些卑微,他渐渐和本丸里其他的刀剑打好了关系,不再像初来乍到时一样抱着对前主人的眷恋和怪异的自傲沉溺在回忆里。但她不清楚那是不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失格,为了继续保有自我或者不被政府消除而演的戏。

      可后来又是他在支撑着她,他不仅让她知道了什么是眼泪,什么是紧张,他还几乎已经看光了她最无措最狼狈的模样。

      他说他不是脆弱的人类,也不会被任何人威胁。她只需要往前走就好,他是她的刀,会帮她把所有的障碍都斩断。不用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只要看着他就好。

      结果她面对他时感觉更紧张了,甚至偶尔会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但她用疏离和不在意掩饰着这一切,她掩饰的很好,懒懒散散却保持着距离,偶尔兴致来了多说两句,更多的时候是任由他留在身边却干着自己的事不说一句话。她的演技向来很好,生前为了活命,她短短十七年的时间里五分之三的时间都在演戏,剩下五分之二则是婴儿时期和短暂脱离了政府的那段日子。有时自娱自乐的时候她还会感叹世界欠她一座奥斯卡小金人。

      他似乎真的改变了对她的态度,放任她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工作没处理完就代替她去处理,偶尔的任性也会笑着应允。与其说像近侍刀,倒不如说他在无底线的宠着自己又掌握着一个看似亲密实则刚刚好的距离。

      有人在一旁支撑着你的时候,心也会渐渐柔软下来。

      她不再紧张大和守安定了,却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有时还会撒撒娇,就为了能让他拿她毫无办法,然后允许她多偷懒一两个小时。

      哦,我的依存症似乎又复发了……

      她想。她总爱依赖身边的人,生前是那位毫无亲缘关系的老人,现在是这位和她链接深刻的刀剑付丧神。

      ——TBC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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