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舌男人》金属质感

7、陇大妈

　　“请问，张衡是住在这里附近吗？”
　　大家都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直接找上了大家问人，而且还挺有礼貌的，大妈们心中暗暗赞道，问人，找我们都对了，这里附近的街坊邻居，哪个人大妈们不知道？哪怕是刚来不久的租户们，大妈们都能混个脸熟，只是这个张衡，确实没听见过。
　　“张衡？你们听说过没？”
　　“没有啊，哪家的孩子？你呢，老陈，你记性最好，你认得吗？”
　　“没印象，没印象。”姓陈的老头把头摇的跟个波浪鼓似的。
　　“姑娘，你能说的具体点吗？”陇大妈越看这个姑娘越喜欢，拉着姑娘问道。
　　“就是一个30岁的男人，好像是在这边租了房子，来了没多久，哦，应该他还带了一个2岁左右的小孩。”王月清形容了一下说道。
　　“带着个小孩？我好想有点印象。”
　　“这么一说，我也有一点印象。”
　　“什么啊，不就是小张么，原来他叫张衡啊，名字不错，人也不错。”老陈一开口，大部分人都想起来了，小区里面最近确实来了一个英俊帅气的小伙子，每天在小区的花园带着一个小宝宝散步，有时候还会和大妈大爷们打招呼，给人的印象多半是温和而平静的，因此大妈们大都都有印象。
　　“这个……姑娘，你找小张有什么事情吗？”陇大妈不谈定了，姑娘找的那个小张实在是一身皮囊太过于出色，陇大妈自己看了也赞叹不已，虽然嘴巴上面也会说自家孩子如何如何帅气优秀，只是心底里面却是知道自家的小孩相比哪个小张总是要差上一截的。
　　“有点私事。”
　　“姑娘，小张好像是在那幢楼上。”
　　“不是，我记得上次他是在哪一幢楼上下来的。”
　　“是不是啊，你们别误导人家姑娘啊。”
　　这几个大妈大爷们讨论了一会，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确切的地址，最后陈大爷说了一句话才停息了争论。“这个小张每天都会在这个时候出来，带着儿子去超市买菜，要不你就在这里等等吧。”
　　“对啊，小张每天都要去买菜的，差不多该出来了。”
　　于是乎，王月清站在这一群大妈旁边等着。一个人光鲜亮丽的站在这一群大妈身边，而大妈们大都穿着灰色或者深色的朴素衣服，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就好想一件光洁漂亮的瓷器和一堆砖瓦放在了一起，怎么看怎么不和谐，不过王月清脸上微微泛起的笑容和嗯嗯啊啊的点头，让这一副画面稍稍融洽一些。
　　“这位姑娘，你……大妈有点事情想问你？”陇大妈思来想去，还是不甘心的问了一句。
　　“大妈你说。”王月清笑眯眯的说着，一点也没有不耐烦或者嫌弃的神情。
　　不管是真的不嫌弃老人，还是假的只是表面上对老人亲近，王月清的这种态度已经深得老人们的喜欢。
　　“姑娘，你，有没有结婚啊？”
　　“啊……”饶是王月清觉得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自认为可以处理大部分突发的交际状况，此时却也被吓了一跳，有没有结婚？这好像是几年前，自己刚入职场的时候，那些个青涩的男子才会委婉的问自己是不是有男朋友？
　　“呃，这个，我现在未婚。”王月清定了定神，尴尬的轻轻回答了。
　　“唉，小张来了，小张来了。”陈大爷叫嚷着，走过来，指着楼道那边说道，“姑娘，你要找的人下楼了。”
　　王月清抬起头，对面的楼道下，一大一小两个人手牵着手，从楼道里面走出来，2岁的宝宝蹦蹦跳跳的，很是开心。
　　陇大妈也看见了这一幕，然后一回头，看见眼前的姑娘愣愣的看着对面，一动也不动，陇大妈心中一跳，心中空落落的，一腔热血却是雨打风吹去了，对面的那个人光论容貌，已经远比自家孩子出色许多了。
　　“小张，小张，这里，这里。”陈大爷很热心的叫唤着。
　　张衡带着虫虫，正低着头，指着路上的花花草草，蓝天白云，张衡一个一个的给虫虫讲着，却听到了不远处有人再叫着小张，似乎却是在叫自己一般，抬头看过去，正是附近的一群大爷大妈，哦，其中还有一个鹤立鸡群的王月清。
　　“妈妈。”虫虫已经欢快的跑了过去。张衡凝住了脸上的笑容，缓缓的走过来。
　　虫虫已经一头扑进了王月清的怀中，母子相聚的场景，感人至深。
　　大妈们惊讶不已，都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年轻貌美的姑娘竟然已经为人父母了，而且还和小张是一对，平日里面大家见到了小张，总觉得这个年轻人虽然很有教养，但是应该是穷的，要不然也不会租房在这边，这边的房租便宜大家都知道的，环境交通都是一般而已。
　　现在来了一个看上去很有钱很漂亮的妻子，大家却有些看不懂了，妻子有钱，那小张也不应该和儿子租房在这里了。
　　只有陇大妈感觉到了些许小张和姑娘之间的尴尬气氛，因为刚才这个姑娘讲了，她现在未婚，她是小孩的妈妈，那么也就是说这个姑娘是小张的前妻，陇大妈一想到二婚这个词，又觉得可惜，那么好的姑娘，怎么就已经离过婚了呢，如果还是黄花大闺女，那还有多好，哪怕拼了自己的老脸，也要给儿子争取一线机会了，只是现在二婚，二婚的女人，真是可惜了。
　　在大妈翻腾变幻的思绪中，小张和那个姑娘，还有姑娘怀中的孩子，慢慢的走远了，走向了小区的绿化深处，那一片草地和树木旁边，远远的有些许词句飘来，支离破碎，听不真切。
　　“孩子，”
　　“行不行，”
　　“我愿意”之类的话，大妈们远远的看着，好奇心大起，都小声的讨论着，这一对恋人大概是这一片小区里面见过的最漂亮登对的恋人了，光看气质容貌，都可以去演戏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没有了经济来源，怎么养活虫虫？”王月清对着张衡，冷冷的质问道。
　　“…………”
　　“虫虫，妈妈带你回家好不好？”
　　“好。”虫虫低着声音说道，“爸爸，一起。”
　　王月清脸上微微变色。
　　“你到底要怎样？虫虫是我们的孩子，我原本以为你会好好照看他的，没想到你却是一个自暴自弃的家伙，离婚了，却连班都不上了，你以为你这么作践自己会让我回心转意吗？”
　　“没有了工作，你能养活虫虫几年，到时候虫虫读书了，你还能负担的起虫虫的学费吗？”
　　“你给我说话啊～～”
　　王月清不停的说，张衡却只是听着，没有说话，两人不和谐的气氛连虫虫都能够感受到了，虫虫又扑回了张衡的怀中，哪怕王月清再想阻拦，却也是阻拦不得，虫虫的力气也使挺大了的，脾气也不小了。
　　“虫虫，我们买菜去。”张衡笑着对虫虫说道，作势要走。
　　“张衡，你给我站住。”声音之大，连远处的大妈们都能清楚的听见，纷纷侧目。
　　“离了婚，你倒是第一次关心起虫虫来了，有进步，有进步。”张衡微笑着说道：“看来离婚也有好处么，至少让你变得更像一个母亲了。”
　　“你……你却变得不像是父亲了，而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家伙，你，你变得不像是以前的张衡了。”
　　“呵呵，”张衡笑了笑，“虫虫我自然会带好他的，也许你可以找一些育儿的书来看，把未来的小西西教导一番，看看能不能比虫虫更有出息，我们也许可以比一比，我自然是不怕你的，虫虫也不会怕，是不是虫虫？”
　　“是的。”虫虫虽然听不明白什么意思，可是对于老爸，还是言听计从的。
　　王月清愣一愣，也是不太明白张衡口中这一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从结婚以来，王月清慢慢的摸透了张衡的性子，有时候，张衡生气了，他也不会表现出生气的样子，态度还是很和蔼的，或者说没有发火的时候，但是总会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其实听还是能听懂的，但是其中的讽刺的内容总是要慢一拍才能体会到。
　　这其实也是王月清慢慢疏远张衡的原因，虽然张衡对着王月清极少说这种话，但是总是让王月清心中有一些疏离感，或者说心中老是觉得自己跟不上丈夫的步伐，有一种被抛离，拖后腿的感觉。
　　王月清是知道张衡又开始说这种话了，心中又是气愤，又是无奈，细细品来，终于知道了话中的小西西到底是谁，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比一比，比谁家的孩子更有出息，这似乎是街坊邻居能做出来的事情，此刻却被前夫以开玩笑的口吻说了出来，王月清也是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自己和西泽的这一段感情能不能有结果谁知道呢，有结果了什么时候有孩子又是个未知数，将来和虫虫相差了许多岁，这还该如何比试。
　　“张衡，你不要意气用事，不管怎么说，你和虫虫总是要用钱的，你也总是要上班的，你这么带虫虫，我不放心。”
　　大妈们竖起了耳朵听，那边的两人似乎吵架了，越来越凶了，声音都传了过来，加上陇大妈解释了一句两个人处于离婚状态，大妈们的好奇心更加强烈了，其中多半的惋惜感叹的声音，只有陇大妈在纠结，二婚到底好不好，可行不可行。
　　张衡抱着虫虫，向这边走来，后面还跟着王月清，王月清边走又边说着，似乎在劝说着张衡，只言片语的内容，断断续续听来，似乎是在劝张衡回去。
　　大妈们似乎听到了某种国家机密一般，兴奋不已，对于这两个小年轻的婚姻猜想图，又得到了一块重要拼图，故事有了一个大的梗概，约莫是张衡抛弃了富有的妻子，和儿子两人一起来吃苦了，妻子看不下去，又来劝说，丈夫不肯回去等等，大妈们又开始了新的好奇心，为什么那么漂亮，气质出色的妻子会被丈夫抛弃？总是要有个原因的吧，看小张的样子，也不像是找了小三，因为这两天都是小张一个人带着孩子出来，没有见到过别的漂亮女子。
　　张衡抱着虫虫，路过这边的时候，冲着大妈们点了点头，笑了一下，就要走过去的时候，陈大爷说话了。
　　“小张，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孩子最重要。”陈大爷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说了一句，大概也是因为可惜，这么出色的两个人，分了真可惜了，想劝劝也不知从何说起，就这么委婉有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
　　“恩，知道了，谢谢大爷。虫虫，和爷爷奶奶们说拜拜。”
　　“拜拜。”虫虫已经对这些大爷大妈有些熟悉了，轻轻的叫了一声，然后又埋头躲了起来。
　　自然又响起了许多夸奖虫虫的话，“好乖啊。”“虫虫真乖。”
　　张衡走过去了，街对面就是超市，张衡抱着虫虫向超市走去，王月清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似乎又想劝说，只是在大妈们面前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开口。
　　陇大妈看着王月清慢慢走远，心中纠结不已，一方面真心喜欢这个态度很好的姑娘，一方面二婚，又觉得自己儿子不值，总是要找一个黄花大闺女吧，老人家的思想都是这么想的，二婚啊，怎么说都是二婚，听上去也不好听啊，可是这个二婚的姑娘就要走远了，以后就没机会见着了，怎么办？
　　陇大妈想了一想，下了个决心，追了上去。
　　“姑娘，等一等，等一等。”
　　旁边的大妈们会心一笑，陇大妈家的儿子都33了，也是附近小区的一个老大难的问题，平时听的陇大妈说的多了，大家都知道了，也有人介绍过几个姑娘，最后都黄了，现在看见陇大妈这副样子，哪能还不知道陇大妈的打算。
　　可是这么标致的姑娘，就凭陇大妈的儿子，大家都不看好，即便那个姑娘是二婚，不过能够看戏，还是挺不错的。
　　王月清听见了陇大妈的声音，只能无奈的转头看去。
　　“姑娘，你有没有手机号码啊？”陇大妈呼呼的跑过来问道。
　　“手机号码？”王月清第一次碰到被老人家要手机号码的，还是要的那么……那么的理直气壮，再一次被陇大妈给愣住了。
　　张衡却不管这些，自顾自的抱着虫虫向超市走去，边走边说道：“虫虫，今天你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做好不好？”
　　“大虾，大虾。”
　　“好，爸爸给你买大虾。”
　　“大虾，大虾。”
　　两个人欢声笑语的远去，淹没在超市的人群之中。待王月清回过头来，已经找不到张衡和虫虫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