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个和尚当驸马》一只橘籽

31、后嗣的问题

　　李隆苑懵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聂清远是介意她叫流萤进来服侍。

　　“我要沐浴，不叫流萤难道叫你么？”

　　“我，我也可以的！”

　　她愣住，眨着眼，一脸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表情。

　　流萤也颇不容易，自打有了驸马，她算是提前过上了退休生活，月例银子照给，该做的事却都被驸马承包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难得被李隆苑叫进来一回，她欢天喜地进来，看到驸马不太友善的眼神，又垂头散气地出去了。

　　“这，这不好，还是叫流萤来吧。”

　　尽管已是夫妻，但让聂清远服侍沐浴，李隆苑怎么都接受不了，更何况两个人还闹着矛盾。

　　“哪里不好，流萤会的我都会！”

　　见他如此理直气壮，她无奈地抛过去一个白眼。

　　“哪里都不好，你一定要在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上，同我争执吗？”

　　说完，她又想将门外的流萤叫进来，这一次，他直接过去关上了殿门。

　　“清远以为十分重要的事，在公主眼里竟毫无意义么？”

　　聂清远双眼空洞，仿佛失去灵魂，身体被某种可怕的猜测拖拽着往下沉，以至于，他朝李隆苑走去的每一步都莫名沉重。

　　“公主果然不需要我了……是因为谁？那个小倌？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他，是不是怎么服侍你都行？”

　　他扔出一连串疑问，但语气笃定，似乎不必谁来回答，心里已经有了结论。

　　此时此刻，李隆苑的大脑迅速转了起来，小倌？是说那个清瘦的男子么？好像叫什么珏来着……

　　“我只跟他说过几句话，喝了几杯酒，连他叫什么都忘了，况且他还是个孩子，我怎么可能跟他有什么！”

　　“是没什么，枕着他睡了一觉罢了……一个南风馆的小倌，居然能被公主称作是孩子，看来公主真的很喜欢他呢。”

　　“小倌怎么了？小倌就不是人么？不到十六岁的样子，喝酒都能被呛到，不是孩子是什么？”

　　气氛越来越僵，聂清远话里有话的讽刺，听得李隆苑很不舒服。

　　“我只是看到你，在别人身上睡得如此安稳，有些嫉妒。原来公主当真与我不同，我没有你活不了，但公主却不是非我不可。能靠在我怀里睡着，对着别人也同样可以……先前你说让我相信你，我其实清楚，你不过是在可怜我，可我还是生出了不该有的妄想……是我的错，能陪在你身边，就该知足了。”

　　聂清远声音低哑，在离李隆苑还有几步的距离停下。

　　“总是阻碍公主，给公主添麻烦，太过贪心，就算每日见到公主仍觉得不够……这样的我，让公主厌烦了吧？被我当成天人，永远无法靠近的人，突然变得触手可及，我一时得意忘形，暴露了卑劣肮脏的本性，所以被你讨厌了是不是？”

　　手里的木梳滑落，“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李隆苑的心也跟着往下沉。

　　“我要沐浴。”

　　她躲开他受伤的眼神，站起身。

　　“不是说要服侍我沐浴么？服侍吧。”

　　……

　　李隆苑刻意板着脸，忽略聂清远的存在。

　　他擦拭着她的手臂，淡淡问道：“公主决定好了么？”

　　“决定什么？”

　　“他出身不好，侧驸马是不能了，我会将他写在入选男宠的册子上，公主想何时接他入府呢？”

　　李隆苑正要发火，聂清远却忽地从背后环上她的脖子，凑到她耳边轻声问道：“只有我不行么？公主不能再考虑考虑么？我会做的比他好。”

　　他的世界单薄得可怜，里面除了李隆苑什么都没有，也因此，他的喜怒哀乐全凭她做主。

　　在提出疑问的这一刻，他像是倏然间回到过去，被人扔在寒冬街头，蜷缩着身体，眼巴巴看别人围着炭盆取暖。

　　很冷，冷得仿佛再呼吸一次，就会死去。

　　始终等不到她的回答，他的唇，缓缓擦过她的耳垂，“本想欣然接受的，可是，一想到你会对他好，对他笑，甚至会抱他，吻他！我便忍不住想杀了他……”

　　聂清远穿得不多，彼此距离又这么近，李隆苑自然能感觉到他在发抖，分析最近天气闷热，不可能是因为冷，那多半是因为害怕。

　　可他怕什么呢？

　　“我几时说要带他入府了？”

　　“你很喜欢他，因为他，你生气骂我，还说他只是个孩子……”

　　他委屈地眨了眨眼，眼睫滑过她颈侧的皮肤。

　　她偏过头，不满道：“你别冤枉人！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他了？”

　　“没听到你亲口否认，我不放心。”

　　“不是答应了，说会相信我吗？”

　　“可你去了南风馆……”

　　那你还去了琼霖苑呢！

　　李隆苑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知道他和别人不同，一有什么就容易胡思乱想，怪她高估了他的承受能力，加上心里有气，也别扭着不肯再解释。他之所以这么不安，说到底是她没能照顾到他的情绪。

　　“去南风馆是我不对，我认错。你不在，我心里烦闷，才被宛如钻了空子……”

　　李隆苑顿了顿，突兀地问道：“你这些日子，早出晚归，是为了避开我么？”

　　擦拭她长发的手忽地一顿，聂清远低下头回道：“没有避开你。”

　　“不许说谎！”

　　“你喝那些补药，是因为我，而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这么无能，实在不配见到你，这是我对自己的惩罚。”

　　不见她，对他来说就算是惩罚？

　　李隆苑好半天说不出话，所以其实这些日子，聂清远比她还要痛苦么……

　　“我是怕母亲再去烦你，再说了，那药并不伤身，喝了也没什么，又不是喝一辈子，只要我们真的有了孩子……”

　　“不要孩子不行么？”

　　聂清远颤声问道，环在李隆苑脖子上的手，不知不觉收紧。

　　“阿远松手……我快喘不过气了……”

　　他闻言，整个人受到惊吓一般，急忙往后退去。

　　“对不起，弄疼你了。”

　　李隆苑撩起半干的头发 ，揉着脖子，缓和气氛道：“我还以为，你是记恨我去南风馆，要勒死我呢。”

　　说完，她爬出浴池，还没站稳，眼前的世界就骤然倾倒下去。

　　聂清远猝不及防将她按倒在地，他动作迅速，按住她的同时，也没忘了单手垫在她身下，护着她。

　　他喘着气，脸色苍白，发丝不经意散落到她脸上。

　　在这样旖旎的氛围下，她挠了挠发痒的脸，看着他想要将她吃掉似的灼热眼神，紧张地咽了咽喉咙。

　　“苑儿……我们不要孩子不行么？”

　　冰凉的唇贴在李隆苑绯红的面颊上，说话间，唇瓣微微蠕动，伴随清晰的呼吸，如同恶魔发出的邀请。

　　“你不喜欢小孩？”她一出声，聂清远的动作明显滞了一下。

　　“不喜欢！只有我和你不行么？”

　　他的吻带着讨好的意味，落在她眉间。

　　如果不是女帝要求，李隆苑也不想太早有孩子，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想到，他会直接了当说不喜欢孩子。

　　还没准备好迎接新生命，和压根不想准备，这二者有很大区别，大到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

　　“我不想和任何人分享你，就算是我们的孩子也不行！我太自私了是不是？但我没有办法……总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事，想将你带离我身边，苑儿，我该怎么办才好……”

　　聂清远抬手遮住李隆苑的双眼，不想让她看到他无助的神情。

　　唇在她嘴角逗留，他默默想，若有一日，她发现他骗了她，发现他什么都给不了她，到那个时候，他只能跪下来求她原谅他。

　　原谅他过分爱她，肤浅的把她当做整个世界，原谅自私卑贱的他，连生命的意义都需要她来赋予；原谅他哪怕已经丧失留在她身边的资格，仍不愿意离开她半步。

　　浴池旁，两个身影纠缠得密不可分，雾气缭绕，聂清远凄惶的神色掩在其中，他抓住李隆苑的手，与她十指紧扣，掠夺着她身体的每一寸。

　　他置身于岩洞，暖意上升，不断滋养着他的偏执，这一刻，真想和她一起，就这么融化、消亡。

　　他吻着她的耳朵，笑容阴森，语气却无比温柔。

　　“将来，公主若是厌倦了我，就请杀了我吧，但在杀我之前，能不能抱紧我再动手？至少，让我死的时候，离你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