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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镜子影子之故人 ...

  •   这么热的天气,跑回家里,我这种行为,可以定义成有病。而事实上,我至今也没有习惯社会生活,我并不认为二次元、肥宅生活有什么不对,我也偶尔中二,也会像个孩子对着玩具喃喃自语,可我认为我不属于那个世界。
      我至今都没有找到我想要的生活方式,所以我在任何城市的住所都是临时的,除了有我的日常用品,那些我喜欢的小说、漫画、乐器、手工、玩具依然放在我和父母的家中。我的为人处世都彰显着我是一个成熟的社会人,这是我离开父母时所希望的,但是我并没有因为愿望达成而开心。
      我还是像个孩子一样,一到夏天就渴望一个漫长的假期,然而没了暑假前的期末考,我并没有轻松分毫。是了,我再也不会睡到中午,再也不会一天喝三瓶冰水,再也不会盘算今天吃掉几根小布丁,再也不会讨厌食物的本味,再也不会盯着电视等一些多年前的剧集,再也不会在洗澡时放上半瓶花露水……不对,一到夏天我还是会在洗澡时放上好多花露水。看,我还是和以前的我挺像的,我总是这样骗自己。
      下了高铁,我没有打车回家,而是坐上公交,公交车的冷气很充足,我坐在靠窗位置,座位被烤的发烫。夏天下午的道路上,行人都没什么生气,建筑物也有些恍惚,这个城市的总是被雾气笼罩着,似乎发泄着当年发展工业的怨气。

      到家时,我妈已经在忙活了。
      “妈,我回来了。”
      “哎,回了。”
      “嗯,我爸呢?今天这么热,不休息吗?”
      “休息了,和你干爹他们去游泳喝茶了。”
      “他们?还有谁啊?”我把东西放好进厨房找吃的。
      “你说呢?”
      “江伟光啊?”
      “对呀。”
      “那你怎么没去啊。”
      “我和他们一群老爷们,我掺和什么,今晚上我和你姨去。”
      “行,帮我带好。”我打开冰箱想拿瓶水,结果有饮料就拿了饮料。
      “带什么好,你也去呗,你别一进屋就喝凉的。”我妈制止了我喝饮料。
      “不去。”我把饮料放回了冰箱“对了,妈,冰箱里哪来的饮料,还是鲜榨短保的。”
      “你干爹拿过来的。”我妈开始擀皮。
      “我的天,怎么还有海参啊,人参,煲汤草药,毛尖,妈什么情况?”
      “你干爹拿来的。”
      “不对,冰箱里我的汤包呢?”我发现我的东西没了,“我干爹现在看不上我的东西了啊,给我扔了?”
      “不是,江伟光扔的。”
      “什么!他这就登堂入室了?这是我家啊,又不是干爹家。”
      “这些东西就是他给你干爹的,他知道你干爹在我们家吃,那天趁我不在家,把咱家冰箱填满了。”
      “还真是殷勤的要命,”我继续看冰箱里的东西“我爸没拦着?”
      “他哥们,他才不管呢。再说了,他把你爸的酒也扔了,你的汤包保质期是不是半年,本来就到保质期了。”我妈还挺开心,确实汤包要是放今天就过期了。
      “算了,反正我又口福咯。”我洗了手坐下,帮我妈包饺子。
      “是有口福,但也点你做饭啊。”我妈又包了一个放好。
      “妈,闺女就这么使唤啊。”
      “可不点使唤使唤,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了。”
      “放心,短期内不会的。”
      “别胡说,我听说你爸哥们的孩子都快结婚了。”
      “谁?萧灵宋木吗?”
      “好像是,记不清了,也是你同学吧。”
      “是,青梅竹马啊,妈,你怎么今天弄这么多馅儿?”
      “你说呢,今天他们去游泳,晚上肯定来家吃啊。”
      “妈,我问你个事,你记得我爸以前在赌场说的那个表姑吗?”
      “你爸那个同学?王睦?”
      “对对,就是她,你知道她老公是谁吗?”
      “她没老公。问她干吗?”我妈脸上略带嫌弃。
      “你记得我两年前死了个同学吗?”
      “记得。”
      “我在青岛和同学聚会看见我那个同学他爸和这个表姑一起。”
      “啊?这么巧?”我妈脸色挺奇怪。
      “嗯。”何止巧,简直吓人。
      “你记得你王盼阿姨吗?”我妈问。
      “记得啊,我原来还一直以为王盼阿姨和干爹是一对呢。”我继续包饺子。
      “那你现在不这么以为了?”
      “当然不会来啦。”
      “这个王睦就是你王盼阿姨的妹妹,亲妹妹。”
      “啊?”
      “惊讶吧,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你王盼阿姨那么好的人,她妹妹却不是。”

      六点,我爸他们回来了。
      “哎呦,闺女回来了。”江伟光看了我,比我爸看我都开心。
      “你现在登堂入室了?”接过他们手里的东西。
      “对长辈客气点。”我干爹一边拖鞋一边说。
      “我对你也不客气啊,何况我和他又不熟。”
      “以后慢慢就熟了。”我爸说。
      我回了家,我妈都不收拾桌子了,吃完就出去了,三位爷在那坐着聊天,我这个“丫鬟”,收拾完桌子还要煮茶递水切水果。
      我问我爸:“爸,你记得以前你在赌场说的那个王 睦表姑吗?”
      “啊,怎么提起她来了?”我爸吃了口水果。
      “我在青岛看见她了。”
      “玩出圈了。”江伟光阴阳怪气的说。
      “你肯定看见的不是她一个人吧。”我干爹搭话。
      “你怎么知道,开过光了?”我晃了晃干爹的眼睛。
      “她可不是什么正经女人,上学那会儿就是,还对宋华上赶着。”江伟光说。

      我在家里住了两个多月,国庆假期一结束就回了青岛。
      我十八岁因为艺考失利,爸妈为了安慰,我给我买了人生的第一架单反相机。还算年轻的时候,我比较喜欢拍摄事物,慢慢长大的我发现这世界是彩色的,并不是非黑即白,人也一样,人是复杂的,我们不是只有好坏之分,确切的说从不同角度讲:这世界上没有一个好人,也没有一个坏人。所以我也开始喜欢人群,回到青岛的第二天我就跑出去拍照了,因为前一天刚刚下过雨,天气非常干净,不同形态的云格外好看。晚上吃了日料,走到海边散步,穿着长裙竟然有点冷了。
      傍晚下,海边相拥的恋人,也在拍照的老人,一起自拍的闺蜜,妈妈抱着小朋友,形形色色的人都拥有着自己的故事,此刻我没有用文字描述,却用相机定格瞬间。河图的《命悬一线》中唱到“快门企图凝固时间,不知举止肤浅,谁能够把幸福存进相片”,是啊,他们此刻的幸福并不一定可以延续一生,我也无法用相机锁定,所以我把这份光影记下,留作回忆。
      旅程中孤单的人并不在少数,但他们不孤独,人们往往会忽略他们,是因为他们也在努力隐藏自己。迎面有一位西装笔挺的少年,长相俊朗,走在海边,望着远方,我定格了这一瞬。
      经过我身边的两个女生正在讨论他:“刚刚那个人好帅啊,大叔型啊。”
      大叔?在我眼里他一直是个少年。
      我思索的片刻,再抬头这个人站在了我面前。
      “你刚刚是不是给我拍了一张照片,可以让我看看嘛?”
      “可以。”我把照片给他看。
      “你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我看着江术
      “我下午才到,想明天再联系你。”
      “联系我干嘛?”我俩再海边的长椅上坐下。
      “你说的可以招待我啊”
      “什么时候?”我翻看着拍的照片。
      “我就猜你忘了,今年冬天聚会的时候啊。”他看着我笑。
      “哦,想起来了,可是今天我吃饭了啊,明天?”
      “好啊,去你家?你做饭?”
      “别了,我们去外面吃吧,我做的不一定和你口味。”
      “好吧。”江术低下头。
      不好意思,如果你只是位朋友,邀请你到家里坐坐无可厚非,可你不是。
      江术抬头:“你最近见过什么人嘛?”
      我看他一脸严肃,沉着个脸,突然有点慌张:“在青岛吗?没有啊,我也是昨天回来的。”
      “哦?”他突然诡异的笑了,“那几个月前呢?”
      “没呀。”我心里自然是在打鼓。
      “那个在你家呆了半夜,天亮了才走的是谁?”
      “你没事监视我干嘛?”瞪眼看他。
      “我只是看了你们小区的监控。”
      “你有病吧!而且病的不轻。”我很愤怒,除了说谎被揭穿还有隐私问题。
      “病的不清的是他。”江术塞给了我一份体检单。
      七月一日的检查单,胃癌一期,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谁呀?”
      “王译辰。”
      沉默,本来我就已经很冷了。现在我觉得我冻得没了知觉。
      “你哪来的这东西,你怎么确定是他?”我死死攥着体检单。
      “你不好奇他为什么还活着吗?”
      “不好奇,我见过他了。”我和盘托出。
      “承认了?”
      “承认什么。我俩三月份就见了。”我起身准备走。
      “我看记录他就开了药,他根本没有去治疗,你劝劝他。”
      “我没有他的联系的方式,都是他找我,你怎么不去见他,他没死你都查的出来。”这应该是灵魂拷问了吧。
      “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今天也是跟着我来的?”
      “没有,我本来打算今晚约你,明天见,这次碰面纯属巧合。”
      “太冷了,我回去了”我转身就走了。
      王译辰,随便你吧,自生自灭吧,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怪不得,你说“时间还长的是你们”。

      回家的路上我接到了李南莫的电话。
      “回来了吗?”
      “嗯,有事儿?”
      “我想你该回来了,休息两天来上班吧。”
      “我可能有点事儿。” 我本来想答应李南莫过两天去上班,却因为我上了楼,看见了门口的王译辰。
      “什么?”
      “我说我有事处理,完事我就去上班。”把电话就挂了。
      “有事儿?”我看着门口的王译辰。
      “有。”
      “进来吧,”我打开门,“今天要吃什么?”
      “不吃。”王译辰坐下。
      “那我给你沏茶吧。”我去厨房沏茶。
      我弄好放在他面前:“喝点?”
      “我是真的有事让你帮忙。”说完很有深意的看着我。
      “什么事儿,肯定不是好事。”我瞥了他一眼,起身望向窗外。
      “明天请你吃饭。”王译辰看了眼手机。
      “明天有约了,约了江术。”我喝了口茶。
      “推了吧,你们再约。”他说话很斩钉截铁。
      “凭什么?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明天我请我爸和你表姑吃饭,我想让你作陪。”
      “让我作陪?你什么目的?”我尽量平复心情。
      “我想让你埋汰一下你表姑。”
      “我凭什么为你去得罪我表姑。”
      “你不是也说你表姑不是什么好人吗?”
      “那也算是我长辈。”我实在找不到别的理由了。
      “说实话我是觉得她怎么样也陪了我爸这么多年,也不容易。”
      “那你还想为难她?”
      “是她让我爸妈离婚的啊。我想让我爸知道,他也就只能和这种女人在一起,不配和我妈在一起。”
      “我这个表姑也不过是权衡利弊的主儿,如果不是你爸,换一个身份地位一样的都行。”
      “可是我还是下不去嘴啊,这种当坏人的事儿还是你来吧。”
      “滚,不帮。”我心里已经有点动摇了,只能打个哈哈。
      “江术知道你还活着了,今天我遇见他了。而且他给我看了你的体检表,胃癌一期。”
      “很正常,我妈和张佩都知道我还活着了。”
      “啊?”
      “上个月,我爸要和我妈离婚,我妈不,结果我爸说只要离婚,就让我妈见我。”
      “你爸也是个恨人啊。”
      “我本来没有原来那么怨他了,这一出一闹我全然觉得我这爹可以不要了。”
      “不要就不要了,回去治病,和你妈、妹妹、张佩过安生日子吧。”
      “明天见完我爸我就去北京检查、手术,然后去国外化疗,不回来了,在国外能活几岁就几岁,所以帮我吧。”
      “既然都决定治病,好好生活,为什么还非要难为他们?幼不幼稚?”我语气平和了很多。
      “就是这儿堵着一口气。”说着王译辰用拳头砸了砸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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