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总性怂》鄙人姓怂

12、我想跟着你

　　吴嘉欣那条微博犹如一颗小型炸弹，瞬间将娱乐圈炸了个底朝天。而各大公众号在某些人的默许下更是将吴嘉欣遇袭这件事的热度炒上了天。张凯顶着巨大的压力给赵昊打电话求援，彼时赵总正在开一个国际电话会议，打了个哈哈便挂了他电话。张凯无奈，又去找老宋，想让吴嘉欣出面澄清，但吴嘉欣通过经纪人瑞姐表示拒绝删博。老宋给赵昊通了个气便让公关部门发了个免责声明，表示这只是电视剧《校草》里的一句台词，并不代表什么，但对于吃瓜群众，尤其是吴嘉欣的几千万粉丝们来说，这个声明未免更显得季晴熙心虚。

　　话题量明显被顶了上来。微博热搜显示“吴嘉欣遇袭”连续三十六小时霸占热搜第一名，老宋一张褶子脸简直笑开了花。《校草》在苹果台一经播出便荣登当晚收视榜首，同时第一集网络播放量达到1.3亿，这时候的吴嘉欣才是真正的红得发紫了。

　　料理完程大海的后事回到寝室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了。这一星期程睿整个人都像踩在云尖上，林吱吱和她说话，也不知道她听不听得见，麻木地点头或是摇头就当回答。她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情绪时不时会崩溃，林吱吱怕她出事，请了一个星期的假陪着她。有时候她会以为程大海还在，她会安安静静做饭，摆好三副碗筷，朝屋里喊一声“爸，吃饭了”，或者坐在窗口看书，等到程大海下班时间到了，她赤着脚跑出门，边喊“爸，门没锁”……

　　“阿睿，叔叔已经走了，你能不能答应我，要好好的，不要让叔叔担心了……”万凯电话来催过好几次叫林吱吱回去上班，她实在放心不下程睿，又不知该如何劝她。

　　大概是每个人心底都有一座坟，她年纪小的时候也会想起双亲，后来妹妹没有的时候同样会想起妹妹，再后来，这座坟里啊，住满了人，再也住不下别人了，她就把它埋得深深的，深到地底永远无法撬开。

　　“阿睿，你电话在响。”林吱吱见程睿没动静，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来自“珍爱生命，远离人渣”，她见程睿一动不动似乎仍然在发呆，就帮她接起来。

　　“她好点儿了么？”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是在抽烟。林吱吱猜可能是那天晚上送程睿回医院的那个男人，其实她那天晚上就有些惊讶——那男人看起来三十几岁，穿了件黑色风衣，非常低调，如果不是不小心看到他手上戴着理查德米勒的表她绝对不会相信程睿认识这个男人！

　　“您说程睿吗？”林吱吱也是个聪明人，她不敢讲太多，“她现在状况不太好，您……”她还在斟酌语句，那男人没等她开口就打断她：“地址发我。”随即挂了电话。

　　从城北新区内环到城南六环老城区，赵昊按着地址飙了一个多小时车才找到程睿的家。林吱吱去上班了，留了程睿一个人在家。她打开门的瞬间，连来人都没看清，愣愣地喊了声：“爸。”

　　赵昊心头一软，把人抱入怀里：“是我。”他使劲儿揉揉她的头发，手感柔软得像在抚摸一只猫。程睿也不动，任他抱着，也不叫他进屋。赵昊抱起她，像抱孩子那样：“你快期末考了吧？”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见她低低的啜泣里夹杂着一声浓重的鼻音：“嗯。”

　　“先回学校去好不好？”他从没像这样哄过一个女孩儿。就好像是在拿着糖果哄小孩儿一样：“爸爸也不愿意看到你挂科对吗？”

　　他讲话像有魔力，程睿怔怔地点头，他随手帮她关了家门就把她塞到他车里。

　　正值晚市，六环外的城南老区人声嘈杂，马路市场将一整条小胡同堵成了一个小型垃圾场，挽着菜篮子的大妈大婶们来来去去，见了来车也不避让。赵昊耐心地等着，一声喇叭都没摁，程睿静静地坐在副驾，实在过了许久车子依然没动，她装作假寐偷偷瞄了他一眼。

　　“好奇？”赵昊早就发觉了，只是他从不是个喜欢主动讲话的人。见程睿的小动作，他知道这孩子的情绪估计是好一些了。

　　“我以前住的地方比起这里，”赵昊看了一眼程睿：“这地方简直就是天堂。”

　　程睿依旧不吭声。赵昊摸了摸鼻子：“想听故事？”

　　副驾的小女孩儿看着他，一双眼睛像要泛出水来。赵昊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伸过去捋了捋程睿额角的一撮刘海：“看过《贫民窟的百万富翁》么？我以前就住在那种地方。”他收回手看着前面，轻踩着油门跟在大妈们身后缓缓前进：“金三角著名的黑市，□□，交易军火，同样也贩卖毒品。你要知道，你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一种幸运了。”

　　“我在那里有个很好的朋友，我们认识了十几年，从来不分彼此，他比我的亲兄弟还亲。有一次我和他一起去街上采购，街上突然发生了枪战，他中了一枪一身是血地倒在我肩上。我背着他跑了二十公里，整整三个小时才跑到当地的一所医院里。医生告诉我说，他头部中枪，早死了。他们说我太傻了，背了个死人跑了那么久。”

　　“你知道我是怎么渡过那段时间的吗？”赵昊一脚油门终于驶出了马路市场的小胡同，“我去找了当地颇有名望的民兵队长，请他帮忙查出了当时开枪的那个人。”

　　“我策反了那个凶手所在帮派的人内斗，那个凶手死于帮派内斗。”他脸上似笑非笑，“那种感觉这辈子都忘不了。”

　　程睿眼睛亮了亮，随即又暗下去，赵昊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他似乎很喜欢揉她头发。程睿突然转头盯着他：“我想跟着你。”

　　似乎怕赵昊不答应，她又倔强地大声说了一遍：“我想跟着你。”

　　她出家门前刚刚才哭过，说话时尽管加大了声音听起来却依旧带了点儿奶音。赵昊觉得有些好奇：“跟着我？”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三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像……”程睿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咬了咬牙：“像碧海金沙里那样。”

　　这下真的是把赵昊逗笑了：“那你想在我这儿得到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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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睿沉默。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出那样的话，只是听完他的从前，她突然觉得眼前有些什么东西渐渐明朗起来，从前想不透的那些事竟全部都抽丝剥茧一般自动脱落她脑海。想来她于他虽见过几次面，帮过几次忙，甚至上过同一张床，却从未真正认识过他。

　　“不如这样。”他扔给程睿一把钥匙：“你如果想通了，来这里找我。你去过这地方，如果不是路痴的话应该还记得地址。”那是瑞华苑别墅的副钥匙。

　　离学校还有两百米左右，赵昊把她在路边放下：“回去好好复习考试，其他的等考完再说。”

　　看着一身白色运动衫的女孩儿渐渐走远，他才拿出手机看。七个未接电话，一个吴嘉欣的，三个老宋的，一个张凯的，一个林枫的，还有一个未显示归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