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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这算邂逅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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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城的初秋天要比北城湿润的多,虽然同样是北方的城,但是论起来气候,我还是更喜欢爷爷家所在的甘城。不知不觉,我到甘城已经近一个月。前天,姑姑和姑父从加拿大出差回来,说是给爷爷家带了国外的特产,于是我被派去姑姑家取特产。姑姑家距离爷爷家其实并不远,开车的话也就二十分钟,但是我却要做很久的公交车才可以到,公交车绕路太远了,甘城的公共运输还是不如北城,线路少,车次少,末班车结束的也早,天黑之后想要出门,很不方便。
我等了好久,才等来32路公交车,车上人很多,不过走了两站,人就下去很多,空间宽松了不少。
又过了一站,上来好多人,我看着乘客中有个熟悉面庞,挪过去才发现是我们班里的那个圆脸女生,哦,不,是蓝芯知,那个数学成绩很好的英语课代表。
不知道她会在哪一站下车,为了避免车上人少的时候,我俩互相见到后会尴尬,所以我主动打招呼:“蓝芯知,好巧啊,你这是去哪儿?”
“啊?”
她似乎并不是很欢迎我这个‘招呼’,她先是把低着的头抬,然后愣了一下,才转过头满脸茫然地看着我。
也许是因为我们在班里并不熟悉吧,她应该早忘了我这个新生的存在。看到她背着画板还拎着一个箱子,我想应该是去学绘画吧,因为姑姑家附近就有一所学校里面教绘画,小时候去姑姑家总能看到一些学生背着画板拎着一个奇怪的箱子去上课。我转过来的这些日子,也从同学那里得知,这个圆脸女生不仅数学英语很厉害,还是学校绘画参赛队伍的主力,所以她不是去学绘画,就是刚刚上完课之后要回家。
看她依旧不说话,为了缓解我自己的尴尬,只能继续说:“你应该是去学画画吧,看你的画板和这箱子就知道了,听说你绘画挺好的。”
“哦,你去干嘛?”
她回答的很不走心,似乎在想别的事情,回复我也只是出于礼貌。
“我去我姑姑家玩儿,这不是放假了么,你是不是参加过很多绘画比赛?”我企图打破对话的僵局,虽然我不擅长这个。
“还好,没有很多,就三次,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了。”
看得出,她是有心事的,要不然也不会说话这么无精打采,这激起了我的好奇心:“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蓝芯知转过身,反问我。
估计她是又走神了吧,所以才不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我只能继续解释:“我说为什么你以后不参加绘画比赛了。”
我很后悔主动打招呼,这聊天的气氛真是尴尬至极了,长这么大,第一次。
“哦,我老爸说要我专攻奥赛,不让我再学画画了,到这学期为止了。”她终于回过神来了,说话语气也变得正常了。
家长说的,应该都有道理吧,我家也是同样啊,爸妈说让我转学,然后我不就得转学么,我能怎样,所以我理解蓝芯知,只能宽慰着附和道:“这样啊,其实,我也感觉奥赛比较有用,毕竟上大学的人多,当画家的人少啊,而且艺术那行感觉不如考大学靠谱,不过你可以把绘画当作一个爱好,平时没事儿就画几笔,也不能算是彻底放弃绘画啊。”
我自己都感觉这话说的很有水平,就像是我爷爷教导我时说的一样。
我看着车快到姑姑家了,正在想如何结束谈话,我好准备下车。
结果一直看着车窗外的蓝芯知,突然转身对我说“我到了,先走了啊,再见!”
我才意识到我俩同一站下车,她今天是去三彩艺校学绘画的,我有点莫名激动,因为我不用冥思苦想地想着如何去结束谈话了,毕竟我不擅长。
“啊,你在这里下车啊,我也是,原来你是三彩的学生啊!”我一边开心的说,一边向蓝芯知摆手准备说再见,然后才忽然想起自己也是要下车的。于是我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跟着她下了车。
这,有点狼狈。
“恩,我一直在这个学校学绘画的,从上小学就开始了。”她见我和她一同下车,所以和我继续着刚才的谈话内容,“你姑姑家在这边?”
“恩,在那个三彩学校的后面,是个老家属院了。”
“哦,你经常来这里玩么?”
“对,小时候经常来,最近来的少了,负担太重哇,要准备各种考试哇,你不也是很忙么!”
我看着他后背硕大的画板,用手试着抬了一下,“哇,还挺沉,你一直背着这么沉的东西上课下课啊!”
很是佩服他们学绘画的人,上课需要带那么多东西,想想就累得慌。
“其实还好,最开始上课带的画纸少,工具也少,现在越来越多了,是有点分量了。”她说着还掂了掂手中的颜料箱,看她吃力的样子,我感觉那箱子一定很重。
“真不容易,我小时候我姑也说让我在这学校学学画画,培养个兴趣什么的,但是我总感觉男孩子学画画有点太娇气了,不喜欢这些。”
我姑以前经常说我爸,要多干活,让我妈不要太累,说男人力气大,要多使用,才对得起自己,所以我想帮忙去提箱子,谁让我是个男生呢。
“哦,不用啦,马上到学校了,我都习惯了,没多沉呀”
圆脸女生很倔强啊,拒绝我的帮忙,她一边把箱子换到了另一只手中,一边说:“看,到了,我进去啦,拜拜!”
我只能摆摆手说:“再见”
圆脸女生其实挺瘦的,从后面看,画板挡住了她整个上半身。
我刚要转身走,听见蓝芯知的声音“杜明,其实学画画一点都不娇气的,你看我就是啊!”
边说还边傻笑着,圆圆的脸,很喜庆,后来她冲我挥挥手,走掉了。
从门口走到艺校的教学楼要穿过学校中轴的大道,道旁也都种着法桐,她走在路中央,画板摇晃着,有点像一幅画儿。
我转身要走。
咚!不知道什么东西砸在我头上。
吧嗒!原来是校门口的法桐上掉下一颗梧桐子,从头上又滑落到地上了,裂开了。
好疼。
今儿看那个圆脸女生貌似不开心,但愿她不要和我一样被砸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