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家女的明媚日常》西井素

16、第016章

　　“老祖宗放心，我自会带着顾妹妹的。”宁窈瑶抢先回道，又冲另外几个扬了扬头，俨然一副“听我的来”的架势。

　　一路上，宁臻瑧一直拉着顾书英的手，颇有几分护着的味道。
　　可她虽年长顾书英一岁，个头却差不多，配上那一脸保护的表情，更十分可爱了。
　　穿过正厅后面的大院，就是书房。

　　宁窈瑶自然是一马当先地去敲门：“父亲，顾妹妹来了。”
　　“快进来——”门内传出中年男子的声音，门口小厮便将门打开。
　　宁嘉堂坐在桌前，宁嘉城与宁家墩则坐在左侧，几个小辈是坐在书桌对面。

　　“见过三位舅舅——”
　　“英姐儿不必多礼了。”宁嘉堂指了指对面的孩子，介绍道，“这是你大表哥宁玮，旁边你二表哥宁琦，前日你已经见过了，再这是三表哥宁环。”
　　“见过三位表哥——”

　　三人俱生了一副不错的皮囊，只当属宁琦最出众。
　　倒不是宁玮与宁环生得不如他好看，而是宁琦的精神气足，气势便不一样。不过较他父亲方正沉稳的模样，他只算是显得精神的小生罢。

　　“你们几个，也过来见一下顾家表哥——”
　　三个姑娘这才抬眼看去。
　　先前还道梅家表哥长得俊，见顾家表哥，觉他还要更英气些。

　　见了人，四个姑娘便往后花园去了。
　　“你大哥和你长得真像——”宁臻瑧依旧抓着顾书英的手没放，嘴里念叨着。
　　“三妹妹这才见了一面就念着，不害臊——”宁窈瑶见宁臻瑧那表情，忍不住调笑道。

　　“妹妹这才说了一句便是不害臊了，那大姐姐成天想着见深表哥，就不羞了吗——”宁臻瑧毫不示弱，回嘴道。
　　哪知宁窈瑶一听“深表哥”三个字，小脸就红了，桃花眼里更有几分流转的缠绵。

　　“也不知大姐姐是怎么看上深表哥的，这五六年都不大说话了。还整日就喜欢上战杀敌，没准已经嗜血成魔了，还说不好有龙阳癖呢——”仿佛没见到宁窈瑶变了脸一般，宁臻瑧只顾自己说道。

　　“你——乱说什么！深表哥心系家国安危而不念儿女私情，这是皇子中的表率。”宁窈瑶红着脸争辩道。
　　“那大姐姐这样想着，深表哥却那样冷着，有甚值的——”
　　“三妹妹……”

　　“停停停——”顾书英见两人毫不避讳，怕人听见不好，忙打断道，“你俩都是不知羞——瑶姐姐还没与人定亲吧，怎么能就这样惦记着了？瑧姐姐更加，连龙阳癖都挂在嘴边说，仔细让你母亲知道。”
　　话罢，转又狡黠一笑，悠悠道：“至于人嘛，就在眼前，既姐姐惦记上了，我这就与大哥去说说。”
　　说着，还转身要走，宁臻瑧又紧紧抓住，不让去。

　　“好妹妹，我就是随口说两句罢了，可没旁的意思。”说完，好看着宁窈瑶，“是大姐姐那厢有意思，你要好做媒，就该去与深表哥说才是。”
　　“谁要你做媒，媒人得深表哥自己请的才算呢。”
　　瞧着宁窈瑶那一脸毫不掩饰的春心荡漾，几个姑娘复又笑做了一团。

　　半晌，顾书英才止住笑，问道：“你们这一口一个深表哥，也不与我解释两句吗？”
　　“深表哥是姑母的儿子，同大哥一般的年纪，如今已经是常陵王了。”宁窈瑶刚刚缓和的面色，又带上了几分娇羞，语气中更是几分骄傲。

　　这副娇态，让顾书英不禁想起当年自己情陷表哥时，是不是也是这番模样。
　　见又是一个祸害的表哥，忍不住开口道，“不过若是那头还不知道什么情况，瑶姐姐千万别先陷进去了，否则便是为难自己了。”
　　想着自己从前心痛的滋味，实在不想再见一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伤心戏了。

　　“大姐姐，你瞧，英妹妹小你两岁都比你明白。往日里我也没少劝过你，你瞧你娘，便是先动心的，如今——”
　　看到旁边二姐姐，宁臻瑧发觉自己口快失了言，忙住了嘴，只眼神还在叹息。
　　宁悦玲眼中的几分怯怯明显了些。

　　顾书英这才察觉，一路上，宁窈瑶几乎没有与她的这个同房的二妹妹说过话。
　　这会儿细瞧去，她眼里还有几分厌恶，倒不像正厅里时那么善意了。

　　瞧着面和心不合的几人，不由坚定地觉得，还是家中简单些的好。
　　便是她从前不喜如今的二妹妹，也不用装着和气，人前人后从不遮掩。后来对她好几分，她竟也有她姨娘身上的傻劲，还来相信自己，甚至鼓起勇气与自己表明心迹。
　　没了那许多虚假，人也该自在些。

　　话题突然断了，几个姑娘忽然就没话说了，只静静地欣赏起园子里的景色，随口聊着几句无关痛痒的。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快步走来了一个小丫鬟。
　　“老太太叫奴来请姑娘们去餐厅用餐了。”

　　前去餐厅的路上，顾书英的手依然是被宁臻瑧紧紧地攥着，几个姑娘也恢复了说笑。
　　从前家中人少，也甚少分开吃饭。

　　而这偌大的侯府自然不同，家中男女都是不同桌吃的。
　　宁老夫人与梅老夫人坐上头，顾书英被拉着坐在宁老夫人旁，梅老夫人便拉了宁窈瑶作伴，宁臻瑧新鲜劲还在着，自然是挨着顾书英坐了。
　　于是，气氛又微妙了些，宁悦玲不得不坐去自己长姐旁边。

　　顾书英见宁窈瑶一脸不掩藏的不愿，便知那余姨娘地位低不去哪了。不然，以她侯府嫡出小姐，还是世子的嫡长女的身份，又何须和一个庶出的妹妹计较呢。
　　不过孙氏看起来，是个端庄贤淑的。
　　庶出小姐的吃穿用度低嫡出一些，这是寻常不过的，其他并看不出什么苛刻。

　　宴席上大鱼大肉的荤腥菜色很多，顾书英已经许久没吃过了，心中是有些想得紧的。
　　只孝期未出，不得不吃特意摆在面前的素食。

　　“英姐儿，这个蜜汁山药和锅塌豆腐，都是京城里有名的素食菜，你且多吃点，外头可吃不到这样好的。”宁老夫人指着两道因看起来不大鲜亮，顾书英没有碰过的菜说道。
　　蜜汁山药香甜爽口，而锅塌豆腐虽是素材，鸡蛋面粉亦换成了普通的面粉，浇的却还是鸡汁。
　　入口的那味儿，简直美妙。
　　说是素斋有些牵强，却是一直吃斋念佛的宁老夫人都能吃的，也不算大荤的。

　　许久没有这样下饭的菜，顾书英忍不住多吃了几口，到另外三个姑娘都吃完了，她仍是在吃，又被宁老夫人赞扬了一番。
　　“瞧瞧，英姐儿比你们能吃，身体必也比你们好。”
　　这话出来，她也不好再吃了，看着还剩的两块豆腐，心中还觉有些可惜。

　　“上次本是该你玮表哥来接你们的，可赶巧他给他爹派出去做事儿了，这才让你琦表哥来接你，路上表哥可周到？”
　　吃过饭，宁老夫人便问道。

　　“表哥很好，再周到不过了。”
　　“你琦表哥自幼跟着他爹军营里长大，是个随性开朗的性子，不如你玮表哥谨慎细致，是而祖母才有些不放心。”宁老夫人满脸慈笑，摸着顾书英的手，继续道，“家中上学吗？读过些什么书？”

　　总不能说西厢记，牡丹亭吧，显得也太不规矩了点——

　　“家中女先生只简单教了教认字，其他便是跟着大哥，胡乱读了些。”
　　“既如此，那每日就来我们这边上学吧。”宁老夫人说完，又看向了自己的妹妹道，“姑娘家的，虽不要考状元，多读些书也是好的。”

　　秦氏知晓外孙女儿自小无人教导，虽然曾想亲自教教她，可从前越不过顾老太君压着家，与外孙女儿并不常见面。
　　宁家的学风是很好的，从前女儿亦是在这儿住过一段时日，只可惜——

　　“姨祖母好意，只我还在孝期未出，上学一事，还得明年才看。”顾书英虽然假装不理会与父亲辞行前的话，却是记在心上的。
　　这位姨祖母再貌似和善，毕竟于她还是外人。
　　父亲当时虽未点名，她心中却不难猜到。

　　还是介意宁二舅舅与母亲幼年那点事儿呗——

　　见外孙女儿婉拒，又见姐姐有些遗憾，秦氏开口道：“飒飒说的是啊，她尚在孝期，今日来探望姨祖母也是一份心意，只常来或常住，是不行的。等今年过了，再让她来上学亦是不迟。”
　　宁老夫人听罢，这才点点头，又笑着闲聊了一会儿。

　　“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鹦哥，你去叫两位表少爷过来，说姨老太太与表小姐准备回府了。”宁老夫人见天色已晚，恐路上不安全，也不挽留，眼神里却是十分的不舍得，又抓着顾书英说道：
　　“你父亲是个有才的，早晚是要回京里的——”

　　听着仿佛话里有话，顾书英也不好揣测，只回道：“借姨祖母吉言。”
　　之后几日下来，顾书英总见不到自家大哥的影子，便是见着了，他好像也十分忙碌，一直在与什么人商谈。表哥亦是难得在家，总有同年好友相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