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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终章 燕云(3) ...

  •   吕祉被弹劾一事,牵涉到朝堂之上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也显示了官家对各方面势力的平衡与妥协。吕祉甚至觉得,失去了秦桧鼎力相助的官家,反而把赵宋家法玩弄到了一个极高的水平。

      奥妙就在于那封弹劾奏上。同是弹劾,劾奏的数量非常有讲究。第一种叫做交章上弹,参与弹劾的御史多,并且会屡次上章。这种情况往往意味着朝廷已经不再信任臣子了,身为臣子的必须辞职。但臣子辞职也是有套路的,可以先上章辩解后再请辞,也可以置之不理,直接请辞。但不辩并不意味着承认言官攻击的是对的,更多显示的是一种以“去留争义理”的风骨,反而为时人所赞誉。那些栖栖遑遑逐条驳斥的,倒显得小家子气了。历史上岳飞绍兴十一年辞职奏就是按照以不辩为辩的态度进行处理的,后来的谢表中“功状蔑闻,敢遂良田之请;谤书狎至,犹存息壤之盟。”这两句话,对所谓的弹劾奏表示了极端地蔑视,尤为人们所津津乐道。

      但吕祉虽然是满心的委屈,却不能沿用岳飞的处理方式。毕竟只是范同的一道弹章,做臣子的哪能就为了这点“小事”,就跟朝廷甩脸色呢?就算事关大臣的“名节”也不行。要是因此辞职,不但不会受到士林的赞誉,还会被群起而攻之为“要君”!以为朝廷非你不可,离了你就不能运转了?做梦吧。朝廷离开谁都能维持下去,但是胆敢“要君”的人,一概不能再用。
      可吕祉如果按照朝廷的意思,上章为自己辩解了,那就是委曲求全。一旦丧失了自己的立场,在和战之争中,就再也无法为一派的领袖了。士子们同样会报以轻蔑地一笑,剔着牙齿评论道:“这个吕安老,自己行事不正也就罢了。朝廷让他自辩他便自辩,与那些只知道阿谀奉承的禄蠹们有什么不同?”

      吕祉于是陷入了两难之地。按他原本的性子,清风拂袖一走了之是最好的法子。但是,依旧行不通,他是必须改变历史的,好不容易有了现在这只军队,又有张浚的支持,这么好的条件他不能放弃。但要让他对着官家下跪,自称“微臣罪该万死”,抱头痛哭,虽然肯定可以过关,但这摇尾乞怜的做法也太侮辱人格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圣人教训岂能轻易置之脑后。

      这样犹豫了几天,把刘子羽急得鬓角都白了。吕祉终于决定,上奏辩驳的同时以多病为由,请假修养。这姿态在官家看来,算是屈服了;但在士林来看,则是心怀委屈,可以被予以同情。

      而辩解的词句也是颇费心思。譬如虚报敌情妄做制勘一事,就表述封疆之外,军中难免有诸多事情,若是外人看来道听途说,难免觉得可疑可怖。但实则并非如此,总是自己一片忠心,太过于任事的缘故。将重点放在一个忠字上。另外一重弹劾是与官妓有染,反驳的时候则先概述事实,之后再描述自己夫妇情深,画龙点睛以吴氏小产。这样写的确是为了博取同情,但文理顺畅,并不刻意为之。最后结以“进退狼狈,况且孤微”,强调自己一片孤忠。

      刘子羽自觉做出了一篇锦绣文章,又和胡闳休等人反复推敲,商量奏章的语气基调,务求做到滴水不漏。等上奏用六百里加急发出后,就开始算着日子等待朝廷的温言抚慰。他甚至策划好了,一旦朝廷旨意下来,就要大张旗鼓的宣扬开去,表明圣眷正隆,些许小人兴风作浪是摇撼不了大局的。

      但吕祉最清楚,自己的奏章最能够打动官家的地方,就只在无子上了。盛年无子无女,仅有的一个甚至没有出生就已经夭折了,浑身冰凉的婴儿连眼睛都未曾睁开,就永远告别了这个世界。如此凄凉的景象任是享多少荣华富贵,都心有余痛的。官家看了之后必然会有同病相连的哀叹,既而勾起官家的无尽心酸。对于一个帝王而言,没有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儿子,这个皇位总是有太大的缺憾。

      就这样耗到十月初,终于盼到了官家的诏书。官家竟然同意了吕祉休假的请求,准他将养三个月,这一来就到来年开春了。公务命刘子羽和刘锜共同打理。这旨意有两个意思,一是官家不会进行淮西一军的人事调动,就是认同了吕祉的忠心不二;二是官家因为议和刚有实质性进展,不希望有一个德高望重的大臣挑头与他做对,借此让吕祉乖乖闭嘴。

      刘子羽当然大失所望,而被打击更大的是吴氏。她知道这消息后,产后晕眩的毛病就又发作了。

      吴氏坐小月子的时候,每日每夜几乎都在哭泣。哭得累了小睡片刻,也会从睡梦之中忽然惊醒,然后一个人默默坐着垂泪,任如何安慰也不起效果。都说坐月子啼哭会伤身体,吴氏这个月子坐得煎熬备至。一头青丝大把大把地脱落,人本来大出血后就非常虚弱,休养了十天后,还是憔悴得如深秋枝头的黄叶。吕祉有时摸着吴氏瘦成了一把骨头的手,就不禁在想,历史上的她虽然丈夫死了,总算是儿女双全,儿子也还争气,身后哀荣备至。现在,吴氏不能生育也就没了终身的依靠,以后该怎么办呢?言念及此,吕祉就不免更觉得对不起吴氏,不知道自己是救了她还是害了她。同时,对官家也就愈发地有一股怨气。

      吕祉温言软语地伏低做小,到了半个月后,吴氏总算是略微缓过来一些,脸上开始有了笑意,胃口也比以前好了。但只一样,从那以后,她再没跟吕祉同过房。本来小产之后,也不宜同房,但吴氏的决绝之处,在于坚持让迎儿照顾吕祉。吕祉哪能不明白吴氏的意思—这是要给自己留后--只好五天之中去一天,应付一下,心却还是不免悬挂在妻子身上。

      这时,吕祉见吴氏病情又有加重的趋势,真是又气又恨。自己的荣辱还好说,让个弱质女子承担这样的痛苦,负疚实在太深了。他找到王仲明,希望王仲明能为吴氏诊脉治疗。王仲明摇摇头,只说了一句话“心病还需心药医。”

      而陆续又传来了更多的坏消息。原来,万俟卨见到吕祉的奏章后,曾经公开进言:“吕祉心怀怨望,不能重用。”倒是官家还没有丧失理智,知道没有败绩便做这样的处置不能收服人心,训斥了万俟卨几句。但也说不定,这是君臣合作演的一出戏。

      形势至此,无论如何庐州是不能再待了,也正好带着吴氏散散心。吕祉略作收拾,交代了宣抚司诸事项,便带同吴氏动身了。一路上游山玩水,吴氏的身体与心情倒都好了许多。

      吕祉简短说完前因后果,张宪叹道:“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人竟然能恶到这个地步,当初在鄂州的时候倒看不出来。”说罢,连连摇头,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恶人揪出来痛打一顿的神气。

      吕祉笑道:“我这是奉旨修养,张太尉你这是-心有所感吧?”
      张宪哼了一声,揶揄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譬如,我到了建康,归入江东宣抚司,才晓得张相公是爱才如命的。”
      才、财同音,桌上之人都笑了起来。

      李娃打趣道:“外间都传言,说你是鹏举的爱将,这回做张相公的爱将,想来另有一番滋味吧?”

      “可不是吗!岳相公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张相公是己之所欲,务必推己及人。我承蒙张相公厚爱,不胜惶恐之至。”张宪拿起一只酒蟹,啪地折断了大鳌,放到嘴中一咬两段,呸地吐出来,“又酸又臭,这只蟹子坏了。”
      “蟹坏人却不坏。”李娃容貌端正秀丽,人过三十,眼神灵动不减少女。这时接起俏皮话来,也是丝丝入扣,真是再好不过的一个谈伴。

      张宪苦笑:“对我岂止是不坏!我一到建康,住处便已经安排好了,就是现在这所大宅院,占地足有五亩。以前是田师中住的地方,田师中死后,张相公把那留下的寡妇接到了自己府中,把那田师中的老娘等等,一擀面杖都赶跑了。他怕我嫌晦气,不愿住进来,又找和尚念了三天的经文,说是净宅。嘿嘿,这份心意,真是太周到了。”田师中也是晦气,摊上他的队伍都打光了,死后空有节度使的追封,连一处住宅都保不住。
      李娃掩口揶揄道:“呦,真是鹏举都不如。鹏举就知道辖制你们不许逾规占地盖房子。”

      “还有呢。”张宪又喝了一口酒,脸色红润,“第二天,叫我到花厅问话。给没奈何让我做安家费不说。也不知道张相公从哪里打听的,知道我丧妻后尚未再娶,马上叫出来梅兰竹菊四位姐姐,要给我暖被。”
      张宪没有具体描述四女相貌,但从名字中也可以猜出,必然都是佳丽,说不定还会诗词,正可以奉君子。

      “昔年有吴相公千里赠美姬,这回有张宣抚殷勤送四美,你还不赶快受了这份情义?”
      “国夫人就不要笑话我了,既不知根又不知底的,我怎么能收下?就算是知根知底,也要先问问我愿意不愿意呢!后来,我才听说,这梅兰竹菊四女,是雍国夫人亲自训练出来的。我当时便是一头冷汗。亏得张相公没让我再娶田寡妇。”

      吕祉正色道:“这话说得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也是刚悟出这个道理。”
      “这之后,雍国夫人就……哎,也是让人难于启齿。”
      想起街上那一幕,张宪羞愧不已。

      吕祉心念一动,问道:“张伯英身体如何?”
      “张相公从庐州回来后,身子似乎差了许多,经常是茶饭不思、嗜睡。有时,甚至要睡上一整天。所以,即使是我们,现在也只隔三差五能偶然一见罢了。平日里,那些下等的士卒,肯定是见不到张相公的,就是那天的上香,张相公也未曾亲临。”

      “哦,”吕祉点点头,“张伯英没有请医调治吗?”
      “请了。那个袁溉又巴结上张相公了,赖在这里不肯走。”张宪颇为岳飞忿忿不平,“嫌鄂司给不了没奈何,嘿嘿,亏他还假清高,字什么道洁。”

      果然,袁溉又来这里趟浑水了。
      “话不能这样说,袁道洁这人是个游戏红尘的。”吕祉将话题引导到自己的方向上,“既然游戏红尘,难免就会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举措。你既然才说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就不应该一眼把人看死了。要多交往一下,再下结论。我正要问你,你跟袁道洁打过交道吗?”
      “没有。”张宪如实承认。
      “袁道洁看不起你吗?”
      “不,有天他找我似有结交之意,被我回绝了。”

      “如果是这样,我有一番话,请张太尉暂且一听。”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笑笑,某些博士还写论文呢,古代朝堂礼仪都不懂。不辩就是认罪,呵呵
    上一章忘了放注释,卢象升的《湄隐园记》
    阳羡桃溪在邑西七十里,万山环匝,林壑鲜深,溪水涟淪(微波),其中复有平畴墟落映带左右,真习静奥区也。出城舟行雪蓑、烟寺间,凡数百曲乃至溪湄,余家读书园在焉。千柳垂垣,清流绕垞(小丘),苍峦绣壁当其前,远岫烟村绕其后,篱院鸡犬,景色蓊翳(草木茂密,有浓荫)。衡门(横木为门)数尺,不容车马,今将凿石为额(门额)曰“湄隐”。园门以内,松径、桐蹊、花棚、竹坞及所谓双桂轩、斑衣亭、豹隐斋、听鹤山房皆创自家君。年来稍廓旁址,得旷地十余亩,余思筑室而归休焉。拟构书楼五楹,即颜曰“读书”。楼列架满,其四悬籖(标签)万余,为朝夕自课(自己按计划读书)也。楼须高敞,周以复道,遶(绕)以廻栏,丹垩(有色土)不施,绮绣不入,虚其中,前后洞达,令溪山烟月据我坐上,时时遣我岑寂(冷清)。启楼后望,作露台与复道平,宽广可十余武(古时以六尺为步,半步为武),列怪石、盆草、瓷墩、石几之属。夜深人静,月冷风长,瑶琴一弹,洞箫一弄,此亦吾之丹丘(仙人居处)也。台名“敞居”,镌片石识之。去台二丈许,高垣圭竇(凿壁而成的圭形小门)别为院。曲室数区,宛委而入,东西莫辨,岩壑同幽,为避暑室三楹,曰“月窟”,为煖室三楹,曰“旭坞”,大寒暑则入而盘礡(广大)焉。过此,开隙地,植女桑、弱柘、菜畦、稻垅其间,值山雨乍晴,吟诵余息,荷锄戴笠,亲执其役,以察物理攸宜,四时亭毒(养育),曰“明农逸墅”。此楼以后之大槩(概)也。楼前三丈许,凿藕池半亩,引流以入,星布怪石於莲芡(芡,水草,又名鸡头)间,可据坐以钓。叠石为岛屿,峙乎中流,荷香酽时,或一披襟其上,亦不减登华(华山)顶看玉女洗头盆(喻石臼,凹形的石坑)也。池旁垂柳、瘦石、短草、攲花掩映萧疏,俾(使)有远致。再前丈许,编柏为苍屏,作高轩五楹,名之曰“石友堂”。堂与双桂轩近矣。客过(访问)予者当止于是,胜日偶逢良朋适至,汲清溪以煮茗,采园菓而开樽,藉草飞觞,荫桐点笔,搜讨疑义则代尘(尘尾)以松枝,嘲弄风月则取茵于花片,乐不取于丝竹,礼无拘于送迎。堂前宽平,令有余地,石丈可呼(引米芾拜石的典故),故所以名吾堂者於石、於友有取焉。花须茂密,树贵萧森。松桧、竹柏、棕榈、高杉有不瘁之颜,后彫之操,吾爱其贞;牡丹、芍药、桃梅、海棠有欢悦之色,吾尚其不寒俭;兰桂、蜡梅、茉莉有激烈之香,吾欣其不柔媚而臭味(气味)佳;芙蓉、垂柳、梧桐、莲菊以及水仙、秋海棠之属,并以韵胜;石菖蒲、薜荔、芭蕉以及古槐、老藤之属,并以幽冷胜;橘柚、葡萄、香橼、佛手、银杏之属,枝柯已极可玩,果实复具珍珠,咸当博求佳种,多植远移。夫吾园之富有至於如此,视(比较)古人三径松菊、蓬蒿一室不太侈乎?然木石烟霞,造物不忌,吾将奢取之。平生无他嗜好,林泉、图史之癖苦不可醫。一行作吏与山灵别,且十五年,隔溪长松再翦(尽)再茂,今又丈余,能作怒涛声闻于两岸矣。长须(家奴)从里(家乡)中来,话其崖略(大概情况)。荨鲈之思,宁待秋风而后起乎?(引晋书张翰去官返乡典故)家有藏书千卷,久束高阁,日事马足车尘,今谋归逸,方当觅绿醑(美酒)红攲,纵酒欢乐,顾(只是)以读书名流作老博士生活,又远去(离)城郭,索居荒寂,想闻者当为捧腹,然亦各有其志,不可强也。犹忆少时,每读书至“生于忧患”,未尝不低回三复斯语。年踰二十,筮仕(入官)得司农郎,持筹(理财)穷日夜,如是凡三载;出守天雄,值军兴征发如雨,讼狱、钱粮之苦视为郎时十倍,如是复四载;寻备兵畿(京城)南,镇抚郧楚,再拜简命(皇命),督七省将士,与大司马洪公(洪承畴)同任讨贼,躬冒矢石,大小数十战,不宿署舍,岁且三週,无云家矣。今年东西兵闹,入上谷,奄(忽然)至近畿,仓皇奉诏入卫,介马(披甲上战马)驰三千里,敌旋(不久)解去;再佩赐剑,督诸路勤王之师,远出塞外登木叶山,周视边地,振旅西回,及濼阳,宣云之命(皇命)又下矣。时势孔(很)艰,天语亟趣(急迫)受(授)事,因驰观边隘,冒朔风(北风)朔雪,束马度飞狐之塞(飞狐关塞),屈指前后在兵间八年矣。每追奔逐北,波血马前,深入穷搜,分餐剑首(即剑环,除装饰外,也是区分等级的标志),军吏林立,煎迫所求,叠叠牋书、纷纷奏檄,唇焦腕脱,无间晨宵。褊衷攲肠(心肠狭小,心术不正)之辈,复环伺而思剸(割)刃。嗟乎!余之经历忧患至矣。独蒙圣明生全以有今日,岂非悻(侥幸)哉!然深悔服官(做官)太早,未及多读古人书,所在蹈危履险,触忌招尤,先哲所云“济变勘(平定)乱”之道,未之闻也。国恩深重,报称无期。今年三十有七,马齿(年纪)渐长,心血已罄,夙兴夜寐,效一割於铅刀(仿效前人,我刀虽钝,但仍可为国一用)。倘穷边稍有起色,敌骑不敢南窥,当控朝端(一作天聪,皇上听闻。意即奏请皇上),亟辟贤路,角巾竹杖(平民装束),归钓溪湄。尽发藏书,流览今古,究养生之秘典,窥述作之藩篱,致甘旨(美味)以奉双亲,讨义理以训子侄。昔日溪中鱼鸟应有狎(喜爱)余者,山灵岂终相笑乎?或(有人)问卢子,今桃溪之上,君家庐舍数楹而已,未有改也,纸上园林,得毋为乌有先生(虚拟之人)之论耶?余曰:不然。兰亭、梓泽(晋石崇的金谷园),转瞬丘墟。何物不等(等同)空花,岂必长堪把玩?向者邯郸卢生一枕睡熟,毕(尽)四十年贵贱苦乐(引唐沈既济《枕中记》卢生黄粱美梦之典故)。此吾家故事(旧事),吾园又何必不作如是观?客首肯(点头认可),揖余而去。
    录自《四库全书·忠肃集》(明·卢象升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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