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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坊间还是像平日那样安静,只是景色大不相同——从远远的门口一路延伸至内屋小道上每隔三两步便放了些粉红的花,正值春日,倒也应景。
屋内的黄铜镜上贴了些剪纸,花纹并不繁复,好在精致,看着也喜庆。萧雪身着一身颇为时兴的嫁衣,对着镜子,细细描着眉毛。半晌,又似不满意,拿起沾了水的小帕擦了起来。
身后的妇人有些着急,她端着空托盘看了看旁边一言不发的侍女,犹豫再三方开口道:
“姑娘觉得可还合适?若有不满意的地方请尽早说了,奴婢也好快些拿去叫人改了,算算日子,实在有些赶了。”
“不过是件只穿一次便罢的衣服,不麻烦了。”
萧雪终于放弃了和自己的眉毛较劲,转身看着一旁宛若雕塑的侍女:“我瞧着这镜子顺眼,你去把阿来叫来,把这镜子装进嫁妆箱子里带走。”
“是。”侍女应了一声,快步闪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粗布短衣的汉子走了进来。事实上,他年纪并不大,只是疏于打理,面相格外老些。他看着萧雪眼上的黑,愣了一下,终是在笑出声之前严肃地喊了声“姑娘”,便低下头不再开口。
“交出来吧,难道你还要瞒着我扣下不成?”
萧雪一早便听见坊外熟悉的声响,那是北边来的商队货车上的铜铎传出的。货车过分简陋,外表上看不出有什么稀奇之处,只是在这样一个战乱尚未平息的时代,能顺顺利利来往于南北之间,不得不说是一种本事。
顾东来内心很是争斗了一会儿,才慢吞吞从腰间掏出一个已经锈迹斑斑的铜铎了。这铜铎看着有些年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哑了舌,传递间也未闻发出什么声响来。
萧雪熟练地接过铜铎放到烛火上慢慢烧着,不多时,融了的蜡便从铜铎□□处流了出来,一滴滴落在地上。萧雪用略长的指甲从铜铎中抽出一团用线细细捆了的帛来。她上上下下将帛上的字看了个遍,好半天才放下,又转头盯着顾东来。
“怎么了?有什么不好吗?”
“你怎么会觉得有什么不好?”
顾东来不语。
“阿来,你是不是已经听到了什么消息?”
许久——
“北边传来消息,那人通敌,已被秘密处决于并州。”
萧雪闻言,转身便开始收拾东西。那帛被她的衣襟带到地下,顾东来才看清,那上面一片空白——他被诈了。顾东来仓促间堵在了门口:
“你要过去?”
“你去跟叶执说,这亲,和不成了。”
“等等!”
萧雪驻足,一脸严肃地盯着顾东来。
“他早已脱离李姓以躲避宫里那位,你难道忘了吗?”
“正是没忘,我才忍着几年没去见他。可如今他是生是死尚不确定,这难道还不足以我去走一趟吗?”
“你仔细想想,他若是真的死了你也做不了什么,他若是没死,让宫里那位知道了,你便是逼得他不得不死。”
萧雪一愣,随后便松开手,任顾东来将包裹拿走。
冬季天黑得早些,才吃过饭,庭院中的景物就已看不大清楚了。萧雪坐在矮榻前看着外面的阳光一丝一缕地消失,又看着其它人家的灯火渐渐点起,眼前的铜铎在黑暗中只剩下个黑影。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萧雪已经纵马在落满树叶和枯枝的小道上,她最终还是选择违背自己的初衷。人的生命中若有那么一个重要的人,那么与他相关的事情必是不能因为太多羁绊便放弃去探听的。
马蹄踩在将腐松软的枝叶上有种特殊的质感,和踏在雪上的感觉有诡异的相似。这让她想起自己唯一一次经过这里,天正下着大雪。这里不常下雪,那是她唯一见过的一场。路两边黑得寂寞,只有中间铺了雪反射月光的小小道让她勉强可以前行。可,还是寂寞。
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但身后已无路可退,更何况那无路之处亦是漆黑一片。唯有意外出现在身前的小道上的浅浅的马蹄印,给人以心安。当看到路尽头无树枝阴影的地方那个披着狐裘倚马而立的影子时,萧雪已放下心来,也下了马。
不过,到底是负气离家出走。“哥”字刚到嘴边,又被萧雪咬牙吞了回去。倒是那人,依旧笑得温和从容:
“晚上你一个人走我终究是不放心的,便为你探路至此,前面的道就好走了。”
萧雪只觉眼睛有些发胀,匆匆看了他一眼,快速翻身上马——如不这样,她只怕舍不得再前行。
一只手,修长白皙,却骨节分明,用力握住了她的缰绳。
“阿漱。”那只手紧了紧,许久,又放开了,“一切小心。”
手这一放,就是许多年。许多年间发生了许多事情,洒了血的玄武门,断了音讯的家人,成了朋友的杀手,长大了的突厥可汗……记忆沉在水里,从不敢轻易捞起。所以,当她真正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恍若当年地立在路前方时,她只觉得那是个幻影。直到那人出声,她才反应过来——那是个声音沙哑低沉的男子。
“姑娘可否与我同行?”
不是他。兄长的声音一直像午后的阳光一般温软,也不像旁人说的少年老成——他会抓住自己的辫子,乐呵呵地喊:“阿漱~”
面前这人的脸藏在斗篷的阴影里,但背挺得很直。这让萧雪想起了不久前遇到的那个也是请求与自己同行的少年秋挽亭。他十分腼腆,甚至在萧雪请他同乘时红了脸。路上他也并不多言,只是听萧雪说着地方风物,不时笑笑。
秋挽亭是个年轻的乐师,弹得一手好琵琶,欲前往长安永昌教坊,却迷了路。
“你也不认得路了吗?”萧雪问面前这人。
“不是的。”那人笑着指了指前方的路,“大路就这一条,没什么认得不认得的。”
萧雪闻言也笑了:“也是,是我犯傻了。那你为何邀我同行?”
“我第一次来这里,听得旁人说,这林子中是有山狼的。夜间一个人走危险得很。我看姑娘也是一人,不如结个伴,安全些。”那人将脸露了出来,他的笑容在月光下很好看。不像秋挽亭那样漂亮,是让人觉得舒服的好看,好看到能让人忽略他脸上的一些疤痕。
“说来惭愧,我这不是为了姑娘,只是我自己胆小,不敢走这夜路。看姑娘腰间佩剑,想是有武艺在身,还望姑娘为我壮胆。”
萧雪又认真看了看面前的人,越发觉得这个人有意思——嘴上说着惭愧,脸上可是一派理所当然。
“这样也好。我正觉得疲惫,路上有人说说话,也不无聊了。”
“叨扰。”那人翻身上马,策绳与萧雪并行。
说是有人聊天,实际上两人行了许久,也没正经说上一句话。耳边只有山风呼呼刮过,马蹄踏在落叶上,“沙沙”与“哒哒”交织。
“姑娘有什么急事?为何着急到要走这夜路?”
还是这人先打破了寂静。
“我要去看一个亲人……我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想去看看……你呢?”
“我受伤修养,此番是痊愈北上。”
“你是征人?”
“我朋友是,我要去看他。但是又有些犹豫,所以磨磨蹭蹭到现在,在这里遇上了姑娘。”
“为何犹豫?”
“干戈无情,我既想去看看他是否还安好,又担心真正见了他不好。近乡而情怯,大概如此。”
萧雪的心似被猛击了一下——面前这人的想法与自己何其相似。她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意识间放松了缰绳,瞬间就比那人落后了几步。
“怎么了?”
“不,没什么。你,你那朋友姓什么?”萧雪仿佛在那人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小心翼翼,胆怯,却有着企盼。
“他啊,他姓萧。”那人有点儿诧异于萧雪的表情。
“哦。”萧雪轻轻应了一声,又低低呢喃了一声,“姓萧啊。”
“啊,还未请教姑娘姓名?”
“我姓李,我叫李漱。”
“在下蓝渊。”
两人继续前行,月亮渐渐西沉。前方的路上出现了浅浅的马蹄印,她指着那印迹对蓝渊说:“你看。”蓝渊转过头来看她,萧雪便自顾自地讲了下去。
“这是我第二次走这条路,第一次也是一个晚上一个人。不知道是否真的有你说的山狼,那一路我走的很顺利。直到走到这里,我才明白,原来已经有人在前面为我探好了路。那个人走过的路上也是有着这么浅浅的马蹄印。”
蓝渊斟酌了一会儿:“想必他是个温柔的人,温柔的人总是平安喜乐。”
“我好像总是在为他添麻烦啊……”
说话间,两边的树木渐渐稀疏了,林子的边缘到了眼前,东方的天空出现了极为瑰丽的色彩。
萧雪突然拉紧了缰绳,坐下的马嘶鸣了一声。蓝渊也停了下来,用询问的眼神看她。
“天亮了,就到这里吧,我要回去了。”
“姑娘不去了吗?”
“不去了。”
“那么,后会有期。”蓝渊并未对这突如其来的绝地发出疑问,他夹了夹马肚子,继续前行。
“蓝渊。”萧雪调转马头前又喊了一声,“若是你的友人安好,可否送个消息给永昌教坊的秋挽亭?我居无定所,怕是难以知晓。”
蓝渊点了点头,萧雪便转身原路返回。
“阿漱!”
萧雪闻声停下了马,却没有回头。历史的重合,她怕再次反悔。
“一切小心。”
“你也是。”萧雪狠抽坐下的骏马飞奔起来。
朝阳探出柔和的光,在眼下折射出一些晶莹。
【初稿:2013.5.12 修改:2016.11.22】
一个《唐歌》的小番外,写完《杀手蓝渊》,还是要挽救一下沦落为路人的前女主。随心之作,经不得考证,“近乡情怯”有点儿问题,也便用了。
若是笔力足够,说不定还能拯救一下《唐歌》。至于怎么写,互文见义吧。
练笔之作,谢谢大家,鞠躬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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