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位之阴谋决》瑶席

36、暗箭伤

　　“早问苏丞相大名，幸会。”
　　“苏某不敢。”苏蔺客气回话。
　　“听说公主的射箭之术很厉害，希望有机会苏某可以开开眼界。”
　　“苏丞相过奖了。丞相不必陪我，你回殿中吧。派个人来领路就好。”
　　“那好，这里是公主自己的家，公主请便。过些时候宴席开始，我再差人来叫公主。”
　　苏蔺向四周望了一下，“你先放下手中的事，陪这位姑娘四下逛逛。”苏蔺对一个端着茶走过来的宫女说道。
　　云清突然发现，苏蔺是个极其细心的人，她不想公开公主的身份，他立刻就配合起来了，难怪人家年纪轻轻就可以成为南浔首屈一指的相才。
　　“奴婢遵命。”女婢回答道。

　　“你叫什么名字？”云清一边向前走着一边问。
　　“喜鹊。”
　　“好名字，吉祥如意。”
　　“谢姑娘夸赞。”喜鹊低着头跟在云清身后。
　　“姑娘，宫中有一处假山池塘特别美，您要不要去看看？”喜鹊提议道。
　　“好，反正无事，带我去看看吧。”
　　南浔皇宫中的构建，不如北扈的恢弘大气，却异常细腻精致，有着别处没有的悠然韵味。

　　喜鹊带着云清向宫中深处走去，云清跟在她的身后，只觉走过的地方越来越偏僻。
　　“喜鹊，还有多远啊？”
　　“姑娘，就在前面了，您看。”喜鹊伸手指向前方。
　　云清感觉还是有些远，可以看到假山，但是看不见水池。她向前走了几步，果真有水池。只是这就是美景吗，为什么她感觉这有些荒废呢？荒废！
　　云清感觉到了不对劲，正要回头，却被人一把推入了水中。
　　云清拼命挣扎着，没想到水竟然那么深，她不断向下坠去。那种窒息感，越来越强烈，渐渐地她开始意识涣散。在她闭上眼睛的最后一霎那，她心中最想的那个人出现了。
　　赫连风玦跳入水中，不断搜寻着，他看到云清后奋力游过去。赫连风玦拉过云清，先用嘴给她度了口气，随后抱着她快速游出水面。

　　“清儿，清儿……你醒醒！”赫连风玦抱着云清上了岸，将她放到地上，不断摇晃着，好一会过去了，云清依旧没什么反应。
　　赫连风玦着急地给云清按压胸口，然后又对嘴输气，云清还是没反应。
　　赫连风玦看着没有丝毫意识的云清心中慌乱，“清儿，你醒醒。”他的动作依旧进行着，水珠沿着他的墨发，脸颊滴落，落到云清的脸上。
　　“咳咳咳……”云清猛地咳嗽起来。
　　“清儿！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赫连风玦焦急问道。
　　云清咳了一会后，缓了口气，不再咳嗽。
　　“我没事，还好你来得及时。”云清的声音有些微弱。
　　“没事就好，你先不要说话了，我带你去休息。”
　　赫连风玦将云清抱起。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本是想出来散散步，就看到那个丫鬟领着你在逛，本来就想那样远远地跟着你。可是后来，你们一同进入这里之后，我只看到那个丫鬟匆忙出来了，感觉有些奇怪，也没时间多理会那个丫鬟，就赶到这来了，可是四处都找不到你，最后我看到水面有些波纹，像是从水底传来的，就试着跳下去看看，你竟然真的在那里面。清儿，日后我不会离开你半步。”
　　云清的气已经顺的差不多了。
　　“如若你没找到我，或者我真的沉到水底死掉了，你会不会很害怕，很难过。”
　　“要是之前我会害怕也会难过，可是现在不会了。”
　　“为什么？”
　　“我永远都不会丢下清儿一个人，永远都不会。”赫连风玦直视云清的眼睛，话语坚定。
　　云清收紧了揽着他脖子的手，将头靠在了赫连风玦的肩膀上。
　　“看样子，有一个大阴谋正在我们周围环绕着。”赫连风玦突然说道。
　　“我感觉，就是那个为我引路的丫鬟将我推下水的。”云清闭上眼睛思思细想她掉入水中之前的场景。
　　“我们得把这件事告诉你哥哥，我总感觉这阴谋关乎南浔皇室，要不然怎么你刚来就被人盯上了。恐怕那人的能力非同一般。”
　　“这么想也不无道理，看样子这南浔皇宫中也万般凶险呢。只是，知道我身份的人没几个，都是比较要好的……云清说到这停了下来。”她的心咯噔一下。
　　“怎么了？”
　　“你说……会有人是潜伏在我们中间的细作吗？”云清极其不安，这样又让她想起了那个曾经叫唐疏瑜的女子，这是她心中的一个结。
　　“清儿，不要担心，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无论最后怎样，只要你自己无愧于心，不后悔自己的作为就好，其他的事不要想。”
　　“如果你有一个很信任的人背叛了你，你会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
　　“为什么？你不会恨他吗？不会后悔吗？”
　　“在你认为他和你志同道合的时候，你想过会后悔认识他吗？”
　　“没有。”
　　“那就在你发现他并不是与你志同道合的人之后，重新认识他，只当之前的他是一个已经离开你的友人。而此刻的他，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云清的眼睛渐渐湿润了，她想起，似乎每一次她遇到什么危险，唐疏瑜都会出现保护她。她看得出，那是真心的。
　　粮草库着火那一次，她真是在拼了命保护心系救火，不顾一切的自己。那次在东越，抓出的她的内应，见到自己时很惊讶，应该就像唐疏瑜临死之前说的，她从未背叛过自己，不然那个内应恐怕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而周祁孝也会知道，那么事情的发展方向就不会只是那时那般了。
　　也许，没有国家，没有使命的隔阂，她们会是很好的朋友。是啊，她有一个叫唐疏瑜的友人永远离开了，她从未认识过凌姝，仅此而已，又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云清深吸了口气，心中一片澄明，积压在心中已久的自责与伤感缓缓消失了。
　　“风玦，谢谢你。”
　　“我不知道清儿身边发生了什么，如果你难过，一定要和我说，知道吗？”
　　这段时间，赫连风玦早已感觉到云清有时会闷闷不乐，看着她今日的反应就知道，她的闷闷不乐定然是和这件事，和她所问的问题有关。
　　“这件事你不要担心，就交给我和你大哥好了，你要享受一下有夫君有哥哥是什么样的感觉。”
　　云清被他的话逗笑了，试探着反问她听到的那个关键词。
　　“夫君？”
　　“我就知道你会赖账，还好当时冒着被你说幼稚的风险，与你拉了勾。”
　　“是吗？我怎么忘记了？”云清故意说道。
　　“清儿，你是商人，要讲诚信的。”
　　“对呀，我可是商人，若是想让我叫你夫君，可有聘礼？聘礼几何？”
　　“生生世世可好？”
　　“不可，太多了。”
　　“那一世为聘，生生世世赠与你可好？”
　　“既然公子诚心要做这笔生意，本姑娘就同意了吧。”
　　两人一同笑了起来。
　　这时，一个小太监看到两人，没头没脑地跑了过来。
　　“二位可是宫中来的贵客？这，这是怎么了？”
　　“我问你，宫中哪里可以沐浴？”赫连风玦看到来人，收起笑脸，问道。
　　“请跟我来。”小太监在前带路，“苏相让我来找二位回去用膳。”
　　“我知道了，一会你回去禀报一下，告诉他宫中有刺客。”
　　“有刺客？”小太监惊恐地四处望了望。
　　“然后派一个靠谱一点的人来引路。”赫连风玦目光凌厉。
　　“是，奴才记下了。”

　　小太监带着两人走了片刻，回头道。
　　“这里就是沐浴的地方了，二位请。”
　　门前两位宫女迎了上来。
　　“公公。”两人同时行礼。
　　“这二位是宫中的贵客，好好伺候。”
　　“是。”
　　小太监吩咐完，转过身来问赫连风玦。
　　“您说有刺客，就您二位在这里不会有危险吧？”小太监犹豫了一番。
　　“你速速回去将消息带过去就好。”
　　“是，奴才这就去。”
　　“公子，这位姑娘交给奴婢吧。”一个宫女上前说道。
　　“不必，你们给我们准备好两套换洗的衣物后就下去吧。”
　　“可是……”另一个宫女要说话，旁边的宫女用眼神示意了她一下，“奴婢马上就将衣物拿来。”

　　赫连风玦将云清抱进浴室，把她放到地上。
　　“你也去洗吧。”云清看着还留在原地的赫连风玦。
　　“我不能走。”
　　“那个，那我怎么……”
　　“又不是没看过。”赫连风玦不怀好意地一笑，“而且，清儿不是已经决定，要以身相许了吗？”
　　“喂！”
　　“我说错了吗？”
　　“现在想想才知道，原来我们的孽缘早就开始了。”
　　“清儿，用这个词不妥当。”
　　“很妥当，”云清皎洁一笑，“你真的不出去呀？那我可就要脱衣服了。”
　　赫连风玦抱臂站在一旁，打量着云清。
　　“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人。”赫连风玦留下这句话，走到了屏风后面。“我就在这守着，有事就叫我。”
　　“你还是先去洗一下吧，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生病了你就照顾我，还能增进我们的感情，挺好的。”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老谋深算。”云清笑着摇了摇头。

　　那日朗月阁大火后，在火场疯狂救火的赫连风玦是多么让人动容，可是赫连风玦永远都不会告诉她那件事，只要她一切都好就好，这会是他认定她后，一生的使命，守护。

　　两人刚刚沐浴完，出门就看见了匆忙赶来的孟廷珝。凌烮和苏蔺也随行而来。
　　“悠儿，你没事吧？”孟廷珝几步走了过来，拉着云清仔细打量着。
　　“哥，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孟廷珝皱紧眉头，“也许大哥真的不能自私地把你留在宫中，就像你说的，回到你原来的地方吧，在我查明真相之前，你不要回来。”孟廷珝看向赫连风玦，“你比我更有能力保护她，代我照顾好她。”
　　“大哥……”云清看着充满愧疚感的孟廷珝，有些不忍心。
　　“好了，我们回去用膳吧，明日我就派人送你们回去。”
　　“陛下，一切都是臣的失误。”苏蔺走上前来，向孟廷珝谢罪。
　　“一路上，你也把事情与朕说了个大概，这件事不能怪你，意料之外的事情，不要过于自责。”
　　“陛下，这件事就交给臣来办吧。”
　　“好，就由你来查。”
　　众人移步，前去用膳。

　　苏璇赶来后，直奔云清，想必她已经听说了发生了什么事。
　　“清儿，你可还好？都是嫂嫂没有招待好你。”苏璇有些心疼地看着云清，她袖中的手已经攥作一团，是愤恨，还是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嫂嫂不用担心，清儿无碍。”
　　“真的无事？”
　　“真的，一会还能吃很多美味佳肴呢。再说了，这件事是不可预知的，怪嫂嫂做什么？”
　　“没事就好。”苏璇有些僵硬地淡淡一笑。

　　晚膳过后，孟廷珝让其他人都散了，只留下云清一个，他想和妹妹好好聊聊天。
　　虽然聊天持续了很久，但云清依旧感觉很轻松，一点都不疲倦。
　　孟廷珝问了很多，大多都是关于云清小时候的，或者现在过得怎么样之类的问题。而对她为什么会假死，此刻又在做什么只字未提。云清不知道他对这些事知道了多少，他的不过问，让她没有负担，也没有压力。他的谈话都是从真正的关心出发的，还不断问她想要什么，只要他能做到，他一定给，一切的一切让云清感动不已。
　　也许当上天要赐给你一样东西时，你是无法拒绝的，无论是好是坏，好的你不忍心拒绝，坏的你没有能力，没有办法拒绝。
　　“悠儿，你真没什么想要的？”
　　“我倒是有个心愿，只是这件事是上天在管。”云清向上指了指。
　　“什么事啊？”孟廷珝笑着问道。
　　“愿我所有的至亲友人永远平安康健。”云清双手合十。
　　“原来这样，是啊，大哥虽是皇帝，可是这件事确实还是管不到。”
　　“那就请大哥和嫂嫂在悠儿不在这里的时候照顾好自己，这样就行了。”
　　“好，悠儿的话大哥一定谨记。”

　　云清从殿中出来后，凌烮迎面走了过来。
　　“公主殿下。”
　　“凌将军不必多礼，还像之前一样就好。”云清微微一笑，”将军可是为了萧婉而来的？”
　　“她此刻在何处，不是说她会同你一块来吗？”
　　“来此地前，我去了趟东越，停留了很多天。婉是直接来的，此刻还未来找我，她应当是去楚药庄了吧。之前就一直听到楚易邀请婉，让她没事就去那里坐坐呢。”
　　“那里有什么好的？”凌烮说这句话时带着很深的情绪。
　　“凌将军，若是无事，我就先走了。”
　　“多谢公主相告，凌烮也告辞了。”
　　“凌将军可是要去找她？”
　　“只有她在我身边时，我才会放心。”
　　凌烮离开了，云清仔细回味着凌烮刚刚说的那句话：只有她在我身边时我才会放心。这句话听着怎么就有些别扭呢？
　　“想什么呢？”赫连风玦将一件薄披风披到云清身上，“更深露重，南浔湿气大，况且你今日还落水了，快回去吧，有什么事回去再想。”
　　“是啊，这里湿气太大，有些不习惯。只是，我们明日真走吗，想想我还真有些舍不得了。”
　　“明日我们先走，等这边一切水落石出之后，我再陪你过来。”
　　“也好，不然，大哥也会担心我，我会过意不去的。”云清突然想起了萧婉，“我们给婉留封信，等她玩好了，想什么时候回去再回去吧。”
　　“嗯，走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