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凌零祁

17、难舍

　　葱郁山林，鸟雀啼鸣。

　　依稀跟在季晓年身后朝着山上走着，爬满苔痕的石阶不免有些湿滑，季晓年担心依稀摔倒，便紧紧握着依稀的手。

　　此刻依稀的心里很忐忑，说实在的她还没有准备好去见陈以衡的准备，她不知道该用什么立场去见陈以衡。

　　是自己和他大吵了一架才变成现在这样子，虽说自己对那些村民下.药不对，可是自己的初衷却是为了保护他。

　　陈以衡只会看客观的事实这一点，依稀比谁都清楚。所以在陈以衡的眼里，她只是个想对村民下.毒的恶人罢了，而他却看不见自己是因为什么而这般做，为了谁而这般做。

　　若是陈以衡能有季晓年一半的想法，那她也不会被逼到如此窘境了吧……

　　只是，陈以衡之所以是陈以衡，就是因为他和别人不同，她不想责怪陈以衡什么，只是两人所站的角度不同罢了。

　　她只是想要教训教训那些村民，让他们吃些苦头罢了。而陈以衡则觉得自己太过恶毒，对于那些无辜的村民下手，对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妻儿老小下手。

　　“以衡有时候是有些死脑筋。”

　　季晓年的话将依稀的思绪拉了回来，季晓年继续说道：“但是以衡他没有任何的恶意，他从小就特别的善良。还记得我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因为太饿便抢了他手中的饼。

　　可他没有哭，而是连忙跑回了村子。我以为他是叫人来抓我，可当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手里却多了几个饼还有一壶水。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把以衡当做是好朋友了。因为以衡那么善良要是被坏人给骗了该怎么办？所以，我便一直和他在一起玩。

　　后来，你也来了。你和以衡的性格不同，你比以衡果敢、处理事情有自己的想法，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

　　而以衡他给我的感觉有些故步自封，永远都圈在他自己的内心里，从未踏出过一步。

　　本来我以为以衡会永远这样下去，可他却始终走出来了。而走出的第一步就是……”

　　季晓年顿了顿，看向依稀笑道：“就是为了保护你。”

　　“……”依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季晓年的话，因为陈以衡所救下来的依稀，并不是自己，而是这个身体的原主。

　　她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一切告诉季晓年，也不知道陈以衡是否已经告诉了季晓年。可若是真告诉了季晓年的话，那季晓年对自己的态度或许早已不是这般了。

　　“以衡他很在意你。”季晓年看向依稀：“无论是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他都很在意。不然他也不会因为你不见了，便想独自下山去赴死。

　　或许你觉得他这样的做法很蠢，可以衡他就是这样的人啊。为了他觉得值得去做的事，他便会用自己所有的一切去做。”

　　“他那种毫无意义的自杀没有任何的价值。”依稀回应道：“我有时候觉得我很了解他，却又觉得不太了解他。

　　当我以为自己了解他的时候，他却突然变得我不了解了。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然还想逞强。”

　　听闻这话，季晓年眼神快速闪过一丝疑惑，剑眉微皱道：“你说……书生？”

　　“……嗯？”依稀愣了愣：“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们快去以衡那里吧。”说完话，季晓年转身朝着山上走去。他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或许是因为小依稀忘记了这件事才和她置气的吧。以衡曾经是个文武的天才，而武功被废掉其实就是因为救小依稀。

　　可现在的小依稀却像是忘记了这件事，难怪以衡会变得奇奇怪怪的。但小依稀记不起来也不是小依稀的错啊？为什么以衡却要抓着这点不放啊？

　　依稀看着季晓年神情有些奇怪，也没有多问什么。毕竟自己的破绽其实有太多了，只不过季晓年特别在意这个身体的原主，所以才迟迟没有发觉。

　　或者说，不想发觉……

　　山洞中光线有些昏暗，看不清里面的情况，陈以衡坐在周周身旁等着季晓年打探回来。在季晓年离开的这段时间，陈以衡一直在考虑该怎么告诉季晓年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

　　依稀变成另外一个人，也不知道季晓年会不会疯掉，毕竟季晓年喜欢的依稀可是小时候那个一见钟情的依稀，而不是现在面前的妖怪依稀。

　　陈以衡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季晓年，他知道，如果季晓年接受不了眼前的事实，或许……会做出一切无法想象的举动。

　　他其实对依稀并不太反感，比起当初那个总将婚约之事放在嘴边上的依稀，他定会选择现在这个一无所知的依稀。

　　当初的依稀实在是太骄纵，总要季晓年为他做东做西，根本就不在意季晓年对她的感情。

　　可季晓年却乐在其中，本来也知道是被依稀耍了却毫无怨言，陈以衡看在眼中很是痛心。

　　季晓年是他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好兄弟，他怎么能眼看着季晓年被人耍的团团转，即使这个人是自己的妹妹。

　　他不喜欢依稀，不仅仅是因为依稀的性格，还是因为依稀与自己曾有婚约。若是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将依稀让给季晓年，成全季晓年的心意。

　　季晓年对于依稀的感情相对于他来说，更加的纯粹，更加的用心。季晓年是真心喜欢依稀的，而不像自己，一直都在躲避敷衍着依稀。

　　他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依稀会喜欢自己这样的人，与季晓年相比较，他是怎么也比不上季晓年的。可依稀最后选择的人还是自己。

　　虽然依稀选择了自己，可季晓年却从未因此和自己闹翻过。这也是他特别感激季晓年的地方。

　　在这个山村里，除了他和依稀相依为命之外，唯一能够搭上话的朋友也只有季晓年这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