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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一个“我” ...

  •   她的出生就是一场悲剧。

      甫一出生,她就夺走了母亲的性命。她本不必死的,只是一切都太不幸了——在那之前半个小时她刚刚目击了孩子的父亲,也就是她的丈夫的逝去。

      那么大的雪,哈出的气都晕成白色的雾。这可能是费城最冷的一个冬天,但这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早早地囤积好了物资,将要在春天迎接他们的baby。会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他们满怀期待,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刻意没有让医生告知他们孩子的性别。初为人父母的喜悦笼罩在他们心头,他们围在壁炉前烤火,交换了一个软绵绵的、甜蜜蜜的吻。玛丽,这个温柔的女人,将她丈夫的手抓起,按在自己隆起的肚皮上轻轻抚摸,多么安详美好的一天。

      如果意外没有发生的话就好了。电话该死地响个不停,带着惊人的、令人着恼的誓不罢休的气势,玛丽的丈夫,安东尼正在厨房忙活,他正在给他亲爱的妻子,宝宝的妈妈做点心,他们约好了要一起看电影,给宝宝,他们还没有来到的小天使来点儿胎教。电话声过于恼人,于是玛丽呼唤安东尼,但安东尼并没有注意到。

      好吧,我能做到的,玛丽想着,她摸了摸自己大得惊人的肚子(医生说过宝宝非常的健康有力!感谢上帝!),从壁炉前的围椅里起来,在地上找到了自己的毛毛拖鞋。她把脚塞进温暖的拖鞋里,准备往电话那儿去,好吧,或许待会儿我可以建议安东尼我们一起看《音乐之声》,宝宝一定会喜欢的……

      可是玛丽摔了一跤,可能是电话线绊倒了她,总之安东尼急冲冲地冲出厨房,她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痛过,而她抬头就看见了安东尼的脸惊恐扭曲到变形,他急忙把她抱进车里,颤抖地点燃发动机,他说,“坚持住玛丽!”可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太快太快了——那么大的雪……他犯了个错误,防滑链…

      轮胎声,撞击声,咯吱咯吱破裂声……“不!”她大叫,于事无补,安东尼用尽全力将她推了出去,然后车子整个翻倒,四分五裂,一根玻璃斜插过安东尼的气管,她眼睁睁看着他捂着自己的喉咙,鲜血汩汩,从他的喉咙、嘴巴以及鼻孔里冒出来……

      她听不见自己的叫声了,她不能明白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与此同时,腹部剧烈地疼痛了起来,她跟随着本能使劲往下挤,是孩子?孩子吗?

      不!是个怪物!伴随着鲜血离开她体内的,绝不是个人类的婴孩儿,那个东西是到底是什么?白色的,小小一团…那我的孩子呢?玛丽感到了绝望,生命也在绝望中慢慢流逝,“Where is my baby?It's a monster!”

      警笛声,救护车的声音,人群围过来的声音,这是朱莉对人世间的初印象,伴随着此生母亲最绝望的问询,她终于,发出了微弱的婴啼。
      ————————————————————

      他无法动弹了,他已然被俘虏了。

      她轻轻走过来,裙角微拂,她抬起眼睛,仰头说,“我叫朱莉。”然后她打量着爱德华。

      爱德华无法分辨她这视线里的含义,只感觉到她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扫过,从发丝到鼻尖,从眼睛到嘴唇。

      他感觉她目光所及之处自己的皮肤都滚烫起来了,他悲哀地想着,哪怕是这样平平无奇的目光也使他激动到不能自已,极力忍住自己的颤抖,爱人的眼光顷刻间点燃他。

      说点儿什么吧,别表现得像个傻瓜,可他无法挪开自己注视她的眼光,他想永远这么看着他,想抚平她不自觉皱起的眉头,想将她揽进怀里,想,想亲吻她。“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最后他只说。

      朱莉笑了,这个笑带着他没办法琢磨的讽刺,刺痛了他,她说,“噢,也许吧。”

      他把她拉到他梦中的花圃,他常去的那片草地,朱莉顺从地跟随着他,准确地来说,他向她施展了那些毫无保留的小把戏,你知道的,冷血者的那一套。

      他没有想过隐瞒,不要像普通人暴露自己的神秘,这原则全抛之脑后,他像个真正冲动的二八男孩儿,得了一点玩意儿,就迫不及待向心动的姑娘展示,比他之前嘲笑的受荷尔蒙支配的teenager还要teenager。

      他向她展示自己的能力,说自己是个已死之人,然后他注意到他心爱的姑娘的表情,没有害怕,没有震惊,他忍不住骄傲地想,不愧是我的女孩儿。

      接着他开始讲述起自己的故事讲起自己的家庭,说到卡尔是他的父亲,他对于卡尔多么心怀感激,讲起自己的兄弟姐妹,古灵精怪的爱丽丝,和她的伴侣,沉默寡言但是非常温柔的贾斯帕,总是一脸不开心的姐姐罗莎莉,和她的伴侣两个就好像“没头脑和不高兴”,他快活地讲述这一切,而他的姑娘就如梦里一样,认真地听着,并且一直专注地看着他。

      他忍不住向她抱怨自己有多么讨厌读高中(像所有陷入爱情的傻瓜那样带着不自知的傻气,可这傻气又是基于坦荡荡的心意),那些脑袋空空的高中生满脑子八卦和不切实际的幻想吵得他忍不住将他们屏蔽,这已经是他的不知第几个高中,而这些高中生们总是如此,没有新意。但他又忍不住说,我感到十分幸运,因为我遇到了你。

      接着他单膝跪地,而恰巧此刻阳光刚好冒出了头,照在他的身上,活死人的身份就这点儿好,他在阳光下像钻石般闪闪发亮,这下子真的和动物园里竭力吸引母孔雀于是疯狂开屏的雄性孔雀没个两样,他说,“Will you marry me?”

      我的爱人啊/我是对你多么思念
      我想念你的时候/世界都变成挂满星星的吊坠
      我只想去天顶摘下一串/将它比作你的眼睛
      我要把它挂在我卧室的窗台/日日夜夜将它打量
      可这吊坠冰冰凉啊/怎么能温暖我的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一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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