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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阿桂来访 ...

  •   我话到了嘴边,却无法说出来,承认我就是吗?凭什么让我认,认了又如何?会帮我报仇吗?我的仇只能自己报。谁也帮不了我,我谁也不信,也没法信。皇帝和刘云齐都要抓我,我背负的是我陈家的家仇,让我等着姐姐的夫君或是她的家人帮我欺君吗?

      我闭上眼睛,“师傅,我真的不会什么心法,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您都忘了吗?”我是料定了他不会杀我!不论他是姐姐的什么人,救我的都不会是他。姐姐欠我的只有那个伤疤而已,是她的夫君也好,兄弟也好,怎么会为个外人误了自己的前程,邀功还差不多。
      “你回房吧!”富瑶林放下了剑,等着顺儿走远。看着他一溜烟的跑进了厨房,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酸楚。

      这个顺儿就是让他有种莫名的信任。他会识毒,天生的过目不忘,很聪明,会厨艺,遇事能屈能伸,视金钱为粪土。他嫌收徒弟太麻烦,先前还想着等把师妹找到后,再把他引荐给李焕当徒弟,但是这孩子太实诚,容易吃亏。既会制胭脂,又会些医术,恰恰还在此地居住过,双亲过世。他在怀疑什么,怀疑他是颜儿吗?

      怎么可能。顺儿是个男子啊!他的师妹,又胆小,又爱哭,还爱美,头上留了疤痕,都嫌自己不漂亮了。她怎么会剃头假扮男子呢!况且师母只会纵着颜儿读些医书,顺儿的娘可是能悬壶济世的大夫。他妹妹在师傅府上住了一年,不曾听见师妹有什么异于常人的记忆,没事总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更别说是会制毒,识毒了。

      自己和妹妹是双胞胎,外人只道是富察府上有个千金,自己是被皇帝从小就留在宫中抚养的 ,跟随师傅学武艺,外人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道自己是皇帝收养的义子。

      十四岁那年才回了母亲身边,是因为妹妹落水,得了伤寒,险些丢了性命。母亲不好在师傅家再住着,就搬回了富察家。因为事情蹊跷,就由不得母亲怀疑,父亲尚在边关,无法脱身回来,母亲无奈,就只好硬着头皮求了皇帝,放他回家主事。

      就在妹妹办及笄礼的前几天还有人放出谣言,说富察小姐患了不治之症,夫家嚷着要退婚。出了这档子事,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妹妹一直昏迷着,当母亲的都心疼的不行了,家里乱成了一锅粥,更别说是出门会客了。

      没有皇帝的旨意,我是没办法以富察公子的身份出面的,依了母亲,假扮妹妹暗中寻查。
      真就查出来了,妹夫博尔丹的嫡母瓜尔佳氏于五年前病故。是博尔丹的继母一直暗中作梗,打算退婚。原就想把自己的娘家侄女嫁过来,又听说富察千金是个能文能武的悍妇,怕是容不下自己侄女。就买通了车夫加害妹妹,在车轮上做了手脚,把马车赶进了河里。幸亏妹妹命大,不然就命丧黄泉了。

      最后,事情败露,多亏由亲家休了继室,才解决了后患。我也得了恩准,可以追随父亲,在帐下听令,在军中历练了几年。

      早年,刘云齐和师傅私下里一直在查藏宝图的案子,两人都是大内高手,深得皇帝重用。这是有关龙脉的秘密,知道的人没有几个,据说是前朝还留了不少金银财宝在里面。不仅朝廷在找,一些反清复明的乱党也在找。师傅死了,藏宝图失踪,刘云齐必是脱不了干系。

      老匹夫知道自己和陈家的关系,更知道自己想给师傅一家翻案,但苦无证据。现在藏宝图出来一半,皇帝自然是更信任陈家的。

      但皇帝还是不放心,怕他徇私。吩咐李焕协同自己办案,一来是,两个人是兄弟,可以帮衬,和外人自是不同。二来,是对自己放心不过,怕不好对师妹下手。刘云齐虽然被参了一本,但是罪名却是有贪污之嫌。动了他,怕宝图就再也找不回了。

      师母应该是不在世了,师妹会嫁人吗?送信的是个长者,是她现在的家人吗?宁愿她嫁人生子,也不愿她流落在外,风餐露宿,更甚而流落风尘。所以他起先只是在承德县的烟花之地里寻人打听,先排除最坏的打算,却不想中了春杏的毒,他舍不得交出春杏。她手里的玉钗,就是她的免死金牌。他以为师妹有下落了,却是空欢喜了一场。

      此地还用不用继续待下去呢?再等等吧!师妹虽然不曾知道有自己的存在,但她倘若是还在老城居住,就不会不来。她是什么倚靠都没有,难道说要一辈子孤独的自己活下去,想到这里,颈后就冒了一阵冷汗!也许颜儿会和藏宝图一同消失,也许她变了,变得坚强了,也许她是对这个朝廷失去了信心,彻底寒心了。

      夜已经深了,远处传来了阵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不肖片刻,院子里就跳进来一个人,大摇大摆的自己开了门牵马进来,拴在马厩里,驸马和大黄不但没有生气,竟然还给它挪了个地方,可见它们是旧相识。
      我正打算把锅里的一笼屉豌豆黄盛出来。马上扒着窗子,屏住了呼吸。周叔怎么没有出来,这个黑衣人径直进了富瑶林的屋子,里面没有熄灯,也没有任何声音。最后只听见有人的大笑声,又听富瑶林喊我,“顺儿,快拿酒来!”

      那厮就知道我在偷听,刚才还拿剑指着我,现在掉过头来还得用我,我磨磨蹭蹭的取出了酒,把灶上的热水拎了出来,切了几斤牛肉,装在食盒里,端了进去。

      脚刚踏进门,就被来人吸引的移不开眼。

      俊朗的眉,清丽的眼,不染而朱的嘴唇,但笑不语的微笑。不是阿桂,却是何人!见我进来,阿桂就笑,嫌我的样子太怪。说什么好好的翩翩美少年,被瑶林折磨成老妈子了。拉着我的手,把我也拽上炕沿坐下。

      富瑶林咳了一声,我赶紧的要下地,被阿桂瞪了一眼。“怎么着,我辛辛苦苦的替你走了一趟,连顿酒都不让好好喝吗?”

      “他现在是我的徒弟,于辈份上不合。”富瑶林略尴尬的解释。
      “我耳朵没听错吧!我们瑶林也收徒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这么突然,我也没预备什么见面礼。这么着,你把这个玉佩收着。”

      我哪里肯要,他也不过是和我一样的年纪,板着脸的样子有点天然萌。富瑶林皱眉道:“即是阿桂诚心给你,你就收下吧!”

      推辞不了,我就干脆收下了,笑道:“这个玉佩,看着就水头十足,还是个玉麒麟,模样可爱,颜色翠绿,是个好东西,谢谢阿桂!”

      福瑶林脸拉的老长,“阿桂是你随便叫的,那是你桂叔!”
      阿桂拍拍手,“我们各论各的,第一次见你就分外投缘,既然我俩事同年,你看着也没我大,以后就叫我大哥吧!”
      “我今天认了师傅,又认了大哥,可见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连老天都这么眷顾我,我也不能太吝啬,就借花献佛加个菜。”

      这阿桂是带来了什么好消息,他们一字不提,应该不是什么好消息。我先给周叔送去一碗豌豆黄,回身用个食盒盛上就拎了进去,放在桌上。

      阿桂掀开盖子,伸手就拿了一块,放进嘴里。不住的赞叹,“真就比宫里做的都地道!入口即化!还不那么甜腻!”我微微一笑。

      “陈兄弟,你上回吹的笛子真好听,在别处没听过,我想了几日,曲子可是你自己做的!”给我的碗里夹了一块。

      “这个曲子是我在客栈听别人吹过一次,就记住了,并不是我谱的曲!”我低头吃了一口,好香甜,肚子更饿了。

      “那你就再吹奏一曲,捡着拿手的,要是真卖力了,为师也要送你个大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富瑶林平时对我一直是板着一张脸,刚才还要打要杀的,这阿桂一来,马上就云开雾散了。心里不愿意,也笑吟吟的答应下来!

      “今天是我拜师的日子,我先送师傅个曲子,愿师傅您老人家多福多寿,子孙满堂。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武功盖世,天下无敌!状元及第,万寿无疆!”

      先吹奏一首蒋大为的《骏马奔驰保边疆》吧。

      骏马奔驰在辽阔的草原
      钢枪紧握战刀亮闪闪
      祖国的山山水水连着我的心
      决不容豺狼来侵犯

      阿爸帮我饮战马
      阿妈给我缝补衣衫
      亲爱的姑娘向我招手笑
      喝一杯奶茶情意深
      悠扬的笛声,伴随着阿桂的蒙古舞步,犹如开演唱会般。我也抖动肩膀,与阿桂侧身相对,眼睛时而极目远眺,时而俯临前方。音乐的力量是强大的,能感染人的心情和意志,接连喝了三杯酒,干脆就来了一个歌曲连连唱。

      好像是最后又拉了富瑶林,阿桂起哄让他再反串一回牡丹亭,他不肯,被灌了好多酒。我摇摇晃晃的笑,“要是师傅不肯,徒弟可以代劳,不要欺负我师傅。”

      我自告奋勇的清唱了汤显祖的牡丹亭,唱到一半,竟然是师傅用我的笛子和了曲。我顿时就酒醒了,无奈只好唱完!变觉得有点失态,借酒盖脸,说我可能是醉了,索性就告了退,随这两个疯子自己折腾。

      我拿走笛子,随手用毛巾擦拭,再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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