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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妓寨风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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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看见阿金手里牵着一个批麻戴孝的小女孩,走在送葬的队伍里。不知为什么,朝凤歌一见阿金心里就发毛,可能先前给他逮住过,有先入为主的印象,怎么也没法把他和仁义的忠仆形象联系起来。
小女孩才四五岁,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四处打量,要说老鸨子是她亲妈,还真没人相信。既不哭闹,容貌上和那柳妈妈也无半分神似。估计是哪边骗来或从穷人家买来充数的干女儿。
青袂凑在朝凤歌耳边低低地说:“小姐上次可是被他擒住?”手指着阿金。
朝凤歌咬着牙根点头,他娘的!奇耻大辱!第一次窜出来玩就出了状况,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哪。
青袂眯着眼睛看了那群花红柳绿的队伍一眼:“这人不简单,小姐要小心。我看他往这边看了好几眼了,莫不是认出你来了?”
朝凤歌一惊,脑子里要把他大卸八块的画面立即切换成她跪地求饶的场景,颈后一阵寒凉。不会吧,死解盎不是说上上签吗?出门就遇见扫把星,她是招谁惹谁了?
绿袖扯着朝凤歌的腰扣往后退,边安慰她:“小姐,不用太慌张,红姐姐在,不用怕。”
朝凤歌郁闷得不行,难道她的慌张那么明显么?惨了,以后要怎么服众啊?一点领头人的架势都米有。不过,“红衫武功很好吗?”
绿袖笑得灿烂:“一般吧,我们合起来估计跟那个人不相上下。”
“啊?”朝凤歌一声惨叫,“这下死定了。”
“小姐,不用担心,红姐姐的独门秘器很厉害的。四川唐门都奈何不了她的。”
“都到这时候了,有话就直说吧,别绕弯了。”
紫衿在旁边嗤嗤地笑:“姐姐,红姐姐擅长医术,更擅长用毒。”
朝凤歌恍然大悟,怪不得红衫一天到晚冷冰冰的,原来是真有才啊。有才的人骄傲一点是可以接受的。
还真叫绿袖说中了,她们一见出殡没什么好玩就调转方向又去逛大街了。这女人逛起街来,那叫一个不知疲倦。红衫买了各种药材,绿袖买了好多块绸缎麻棉的布料,紫衿买了些稀奇古怪的铁家伙,青袂忙着砍价付钱,泪水差点没心疼得掉下来。朝凤歌只是瞎逛,什么东西看看就放下了。
可一路上总有一个猥琐的身影紧随其后。朝凤歌放下手中的竹编蝴蝶,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有没有学过跟踪?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跟那么近,怕人家不知道不成?蠢货。”
红衫冷笑:“他找死呢!”依然满面冰霜。
朝凤歌满眼冒红心:“红姐姐,你好酷好有个性哦!我好崇拜你哦!”说着一把抱着她,还嚷着“给我签个名吧”。红衫面红耳赤,挣扎着要逃开,奈何朝凤歌抱得死紧,几人大笑。
朝凤歌除了那次觉得红衫目光有异心里藏着事,其他大多时候都享受着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疑虑也就消失了大半。她想人只要将心换心,应该不会出什么麻烦。
青袂道:“红姐姐,不如我们引蛇出洞,一次性把事情解决,以后小姐出门,也便当许多。”
红衫点头,朝凤歌有了这个后盾,也不再害怕,反而十分兴奋,像只小狗摇头晃脑跟着四司往偏僻处走去。
紫衿沿途在墙上东摸一下西摸一把,不知在搞什么,走得奇慢。
朝凤歌瞥见后面跟上了十来个壮汉,激动得上窜下跳:“红姐姐,要不要先给我们吃点解药啥的?”
绿袖掩嘴偷笑:“小姐,你我吃了那么多圣桃,如今除了蒙汗药,其他什么药对咱们都没影响的。”
朝凤歌“噢”了一声,“原来如此。”
红衫拦住众人,“得了,别往前了,那人跟上来了。”
众人转头一看,果然是阿金和一众龟奴保镖。
阿金身上依然有股子怪味,红衫提醒道:“他身上有蒙汗药的味,大家不要靠近。”众人才应下,只见刚才经过的那条巷子里,墙砖竟一块块飞起来,阿金领的那些壮汉基本没有武功,被天上突降的砖块砸得屁滚尿流苦不堪言。
紫衿在旁拍手,娇笑道:“欺负我姊姊,砸死你们,呵呵,姐姐,我告诉你我很厉害的,这下你相信了吧。”
朝凤歌一头雾水,还没见红衫出手,已经泰半躺下了。那群厮在地上又是打滚又是浑身抓挠,似是得了皮肤病,一会儿功夫,挠过的地方已经肿得老高。
红衫叱道:“紫衿,你又偷偷拿我的药装在你的机关里了?”
紫衿撅着嘴:“谁让红姐姐不给我玩儿,我只能自己拿,我没偷。”转眼又喜笑颜开,“姐姐,你看他们好不好笑?活像几只大虾,嘻嘻。”
朝凤歌拍掌大笑,接道:“嗯,还是熟的。”
红衫瞪了紫衿一眼,“还有一个呢。”
朝凤歌定睛一看,可不是吗。那打不死的蟑螂就是有点武功功底,躲过墙砖阵的阿金。只见他五爪屈伸,指甲老长,里面还散着一股怪味,娘的!总算见到活着的九阴白骨爪了,恶心,炖汤还嫌有味儿!
红衫大喝:“闪开,蒙汗药。”众人连忙分开,绿袖拉着朝凤歌躲到一边观战。
那阿金还没沾到红衫的边,一串桃叶贴着他的耳边飞过,阿金已经躺在地上不能言语,那桃叶的清香还在空中蔓延。这手功夫,俊得很哪!
朝凤歌一瞧危机已解,从墙角蹦达出来,捡了根树枝戳了两下,没动静,不会翘了吧。朝凤歌一慌,树枝“啪”掉地上,可怜巴巴地望着红衫:“不会搞出人命来吧。”
青袂忍不住笑:“小姐刚刚不是挺欢的,怎么又说不出话了?”
红衫用眼神轻责青袂的失言,淡淡回道:“不碍事。两个时辰后就好了。不过,我把他的武功废了,省得再做恶。”
朝凤歌一听没死,胆子又大起来,“呵呵,好玩。”突的想起一件事,“红姐姐,我想问他点事,能弄醒他吗?”
红衫又从怀里掏出一样物什,在他鼻下一晃,醒了。朝凤歌仔细一瞧,不是桃核吗?桃核还能解毒?没空细想,见阿金醒来,狠狠踹了他一脚。阿金一看已被众人制住,哪里还敢动弹,自然是问一句答一句。
朝凤歌学着□□逼供的样,又哄又骗,又打又骂,结果得出一个惊人的事实。得意楼的老鸨子柳妈妈竟然是阿金杀的,为的是夺她的财产。他追着朝凤歌不放,不是因为想接着拐卖妇女,而是他蒙着面杀了人后,跑出去换过衣服再回妓寨,发现他的随身玉佩不见了。那玉佩是掌门证物,没了玉佩他没法接掌衡山派。估计是掉在哪里给谁捡了,刚刚在送葬队伍中看见她的腰扣,与他的掌门玉佩极为相似,所以才跟踪至此。
这个事实出乎所有人的意外,没关系,把他送给衙门,让衙门慢慢审。朝凤歌不关心衡山派为什么会轮落到这个地步,想当年令狐冲啥的不是挺牛比的么。眼下最担心的是蓝裕的下落,又踢了一脚:“那天那老鸨子叫你送走的那些丫头呢?送去哪儿了?”
阿金闷声忍住疼,不住求饶:“小姑奶奶,别踢了。我说了,你别再踢我。”喘了一下气,回道:“我不知道她们要去哪里。我只负责送出城,到了自然有人来接应。”一看朝凤歌又举起脚,连连告饶:“小祖宗,真的,我没骗你。柳妈妈说这是最后一笔单子,以后再也不联系了,所以我也不清楚。如果他们还有生意上往来,我也不敢这么快下手做了她的。您就信了小的吧。”
朝凤歌止不住地难过,不知蓝裕以后会变成什么样,还有那对姐妹花。心念一动,又问:“路上可有人逃脱?”
阿金苦着脸:“祖宗唉,对方下足了蒙汗药的量,保准一觉醒来就到地儿了,逃哪儿去啊。”
朝凤歌良久说不出话来,就那么一个小小的妓寨,风云变幻尚不可知,况于人呼?人各有命,能怎么样呢。娇娇红粉,怕是要葬送在那污浊不堪的地方了。
众人回到鸣鹤山,解盎跌跌撞撞冲上前来,那点谦谦君子风度荡然无存:“朝师妹,快,大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