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歌天下邀明月》旭日凤歌天下

17、唐门与红衫

　　众人方才离开，嬉荷亭角飞起一道黑影，宛若鹏程的鹰隼，跟随而去。就着月光，赫然是戴了面具的雁微尘。没有表情的脸庞被参差的树影折射出不自然的清辉。

　　众人赶到唐门，那家丁领众人前往“如意水榭”，一路无语。进了水榭，只见那廊檐曲折，檐角挂着水晶的风铃，随着阵阵夜风，互相撞击发出“叮叮”的清音。廊外是一片涟漪粼粼的人工湖，在大红“唐”字灯笼的映射下，一股凄冷之感没骨而来。

　　众人皆不知唐门还有这样美丽的景致，一时俱是惊疑。宫徐二人虽先到唐门，只因唐门机关重重，无人引路不敢乱闯，所以也不作声。至于朝凤歌一行，所说紫衿善机关，红衫工毒药，可大家进了四川境内后一路游玩，并没有仔细去探访唐门内部。

　　朝凤歌闭上眼眸，用心感受一下湖面传来的淡淡湿气，想必这“如意水榭”必是女子的住所，只是不知唐门当家的为何要选这样的地方和大家见面。一时不察，被脚下蜿蜒的台阶所绊，一个趔趄。

　　绿袖从后面冲上来搀扶她，埋怨朝凤歌身旁的红衫：“姐姐怎么啦？心神恍惚？凤歌差点跌倒，红姐姐没瞧见吗？”

　　红衫如梦方醒般悚然一惊，顺口问道：“什么？”

　　朝凤歌和绿袖对视一眼，眸中均有惊讶，敢情刚刚红衫就没听她说话。朝凤歌心里疑惑，有宫高二人在旁，不便发问，递了个眼神给红衫，却不料她竟低下头去，神情甚是窘迫。朝凤歌心头狐疑，伸手在红衫手上重重一握，似是安慰似是不解。

　　匆匆间已到了主堂。主堂并不巍峨，反而显得女性的柔媚感十足，只是似乎少有人住，阴寒之气甚重。唐门的当家人唐伯开背对大门负手立于一幅画像下。画像上是一位正在松下弹琴的妇人，神情温婉，裙裾翩飞，煞是灵逸。

　　众人进屋后，唐伯开久久没有回身，似在品味什么，由于他背对众人，朝凤歌也猜不出这样的见面方式是何用意。瞧着画像上的那位女子眼熟，心下不由暗笑，最近是怎么了？看见凤无双身边的小丫头也眼熟，看见一幅画像也眼熟？别是在鸣鹤山就不见人烟，得什么癔病了？

　　唐伯开一转身，朝凤歌低呼一声“咦”，适逢红衫投来一瞥，眼神中满是哀求和无奈，并对她缓缓摇了摇头。朝凤歌茫然地望望戴了面具的她，又望望玄衣灰袍的唐伯开，他们……他们……长得何其相似，尤其那对冷淡的眉。

　　正要开口，门外一声娇呼：“爹爹，怎么你出关了也不叫人通知我？幸好我在回廊上撞见阿宝！”

　　朝凤歌抬眼瞧这位“人未到声先至”的“王熙凤”是何模样。嗯，和红衫只有三分相似，一眼即知非同母所生。空中正好遇见解盎了然的目光，双方视线胶着，均微微摇头。既然红衫为了某种原因不愿开口，他们自然也不好揭人隐私只能保密到底。

　　来人扑进唐伯开的怀里，撒娇道：“爹爹许久不见女儿，可想女儿？”

　　唐伯开含笑叱道：“有客在此，含烟不可无礼。”言谈间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含烟不管。爹爹有小一年未陪伴含烟，含烟好想念爹爹呢。”唐含烟兀自耍赖，不管众人侧目。

　　如果不知道唐伯开和红衫的关系，朝凤歌只觉得含烟的小女儿娇态，很是可爱。可是，此情此景，红衫该如何自处呢？她又是怎么上的鸣鹤山学艺的呢？种种疑问在脑中盘旋，却不得要领。仰面瞧那悬挂于高堂之上的画像，有些了然，那女子，怕是唐伯开的心上之人。作画之人不仅技艺甚佳而且饱含深情，一笔一划都透着暖暖的爱意，令得这位抚琴的女子眉目传情，气息盈然，仿佛将从画中走出一般鲜活如生。那女子，和红衫，唐伯开，含烟，是何种关系呢？转脸看红衫，只见她正痴痴地望着画像发呆，眸中的晶莹似要夺眶而出。

　　朝凤歌正要举步安慰她，听得徐高竹问道：“门主，我等已守候多日，不知无树剑林的解毒丸练成没有？”

　　唐伯开轻拍唐含烟的手：“公子，唐某既已出关，解毒丸自然是成了。共得十颗，十余年前，我遇王……令尊，曾允诺赠他两颗。今次他既派你前来，给你便罢。”说罢，拍拍手：“阿宝，将那个黄色的锦囊拿来。”

　　那家丁阿宝捧了托盘，奉上锦囊。唐伯开解开锦囊，两颗红色的丸药一圈圈地散着红光，将锦囊上镶绣着的“燕”字衬得熠熠生辉。唐伯开将锦囊递给徐高竹：“小心保管，丢失后果可要自负。”

　　徐高竹接着讨要：“门主为何不多赐圣药几颗，以备不时之需啊。”

　　唐伯开闻言不悦，正色道：“我唐门三十年才出十颗解毒丸，我允你父两颗，已是破例。哼，这‘红心如意丸’你不要便罢，不必再费口舌。我唐门不怕什么艰险，你若不服，回去尽可禀报你父！要打便打，悉听尊便！我唐门不过侯着便是。”

　　红衫听得“红心如意丸”身形一晃，险些站不住。解盎在旁一把揽住她腰才不致跌坐地上。还是练武之人随性些，要是迂腐秀才，恐怕“男女授受不亲”的论调且得唱一会儿。

　　徐高竹俊脸憋得紫红，万料不到唐伯开不仅不肯多给，言谈之间竟有反悔之意。正要回答，宫千里“啪”一声打开扇子，兀自摇晃他的“禅房破日”。徐高竹见状暗自咬牙，似是勉强沉住气：“既如此，晚辈谢门主赐药，告辞！”说罢，和宫千里拱手行礼离开。临去之前，两人皆痴痴望了朝凤歌一眼。唉，千言万语只在不言中啊！

　　朝凤歌照例抛个媚眼过去，做出依依不舍状送别两位。帅哥是很好，可是她还未成年，而且她的亲亲粽子还在遥远的地方等着她。她要加油，希望永远在明天！

　　“据我岳丈所言，你们应该需要八颗解毒丸，可为什么少了两位？”唐伯开问道。

　　“岳丈？谁啊？”朝凤歌反问。

　　“三十年前踏歌而来，以一张古琴一双白鹤纵横江湖的琴鹤仙啊！”唐伯开惊讶，“难道你们不是奉他之命而来？”

　　青袂沉吟一下，接口道：“我们正是琴鹤仙的徒弟，不过我们并不知晓师父是您的岳丈。”

　　唐伯开急急问：“徒弟，他的徒弟都来了吗？唐红心来了吗？”说着在众人脸上一一辨认寻找。

　　青袂道：“我们没听说过唐红心，不过，我有位师姐叫‘红衫’。”转头看去，红衫方才所站之处，哪还有人？连同解盎一起，均已不见。

作者有话说

　　这一段写得吃力的，大家勉强看看，前面几篇均已略微修改。谢谢大家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