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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养成小皇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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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黄的帷幔随风飘动,容泽缓缓睁开眼睛,撑着身体起床,几名侍女听见床内发出的声响,忙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出一声。
容泽揉了揉酸痛的腰肢,环顾四周,已经大致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喉咙酸疼的紧,身上竟然未着寸缕,容泽掀开明黄绣着龙纹的被子一看,身上干干净净的,容泽呼出了一口气,他可不想刚醒来就要面对自己可能已经被什么什么了的事实。
“来人。”容泽伸出如嫩藕一般的修长玉臂,在棉厚的纱幔之下,竟也白嫩异常。
侍女低头小步上前等候吩咐,容泽头疼的摁了摁后脑,声音竟然也有些沙哑:“倒杯水来。”
侍女小声道了声:“是。”便退下去偏殿倒上刚烧好的热水。
容泽歪着身子靠在床沿,身体软软的没有力气,远远放着的木施上挂着青竹色的衣物,容泽也没有气力开口叫侍女拿来,干脆闭起眼睛来静静看剧本。
此为南宁朝,皇帝与皇后育有一儿一女,四妃分别又育有一个儿子,可惜皇后高氏身体薄弱,在生下嫡子之后便撒手人寰,嫡子被交给无儿无女的静贵妃,皇帝因对高氏的愧疚,多次不顾大臣觐见提拔高氏嫡子,高皇后的弟弟高泊君,一度以弱冠之龄担任朝廷一品大臣,皇帝不知为何极为信任高泊君,屡屡把监督赈灾款项分发的重大任务交给高泊君,然而高泊君在大臣们眼里就是一个佞臣,款项被多次克扣不说,在皇帝面前两面三刀,甚至因为杜若的直言进谏、当堂参本而当着皇帝与文武百官的面实行了廷杖,“赏了”杜若三十大板,可怜杜若年过半百,还要受这等刑法,被打的皮开肉绽,在府中躺了进半年还不将好,多少贪污谄媚蒙蔽圣听的证据摆在皇帝面前,皇帝既然能在高泊君舌灿莲花之下视而不见。
当时街坊百姓间更是有这样一则童谣。
“高家粉面郎,坐躺金银墙,大人两眼盲,只叫小人心慌慌。”
说的便是高泊君蒙蔽圣上,而奸臣当道,百姓们又该何去何从的担忧。
此次容泽就是这个高泊君。
容泽抬眼抚摸这抢眼的明黄色和绣着龙纹的棉被,可想这高泊君果然大胆至极,就连夜宿皇帝寝宫都干得出来,虽然看这个大小并不是正殿,但这份殊荣,在这任皇帝这里怕也是第一次了。
吩咐去倒水的侍女已经回来了,高泊君浅浅抿了一口,待喉咙不再如此干涩之后便问道:“如今几时了?”
侍女回道:“回大人,已是辰时了。”
高泊君并未惊讶:“这么晚了,将本官的衣物拿来,伺候本官更衣。”
高泊君穿好了衣物,一袭青色衣衫,并不是官服模样,可见高泊君的受宠程度。
这身份倒是舒服得很,就是不知道他在哪里,他答应过我一定要一直陪着我的。
高泊君发呆了一会儿,便有穿着明黄衣物的健壮男子大笑着进门,高泊君一见忙跪下请安:“臣给皇上请安。”
皇帝大笑着扶起高泊君,皇帝比高泊君的姐姐高皇后还要大上十岁,如今已经是不惑之年,加上国事操劳,皇帝鬓间白发清晰可见,见高泊君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的鬓间白发,皇帝轻咳一声。
高泊君自觉失礼,弓腰请罪。
皇帝摆摆手:“朕老了朕当然知道,再藏着朕也是这个样子,干脆就不藏着了,也好让你们知道朕这几年有多劳心劳神,看你们几个股肱大臣还敢宴会喝酒喝的如此放肆。”
高泊君颇不好意思,皇帝按亲近的来说,就是他的姐夫,这样一被笑着批评,高泊君难免显出几分淘气被抓包的尴尬来。
皇帝笑着笑着也抿了唇:“今儿个是每月十五,寻常这个时候,朕正和舒晴赏月谈心。”
舒晴便是高泊君的姐姐,此时高泊君的眉眼也染上几分悲情之色。
“朕累了,朕想念舒晴了。”皇帝眼底泛起一阵泪花,顾及到身边站着高泊君,便迅速拭去。
高泊君“哐当”一声跪了下来,拱手道:“臣必不辱使命,圣上…”高泊君抽了抽鼻子,铿锵道:“圣上放心。”
侍女早已被屏退,只留下皇帝的贴身太监,那太监名为苏唐宁,自小便伺候皇帝,就连高泊君见了他也要恭敬着。
“盛渊已经十一了,年纪不小了,该是懂事的年纪,泊君可要替朕好好管着他。”皇帝状似忧愁道:“朕可有许多奏折要批示,泊君退下吧。”
高泊君随即告退。
夏日辰时的光可烈的很,高泊君一时不察,眼睛一涩,红着落下几滴泪来,高泊君擦擦眼睛负手走出宫门。
据高泊君所知,皇帝与高皇后凤协鸾和,恩爱异常,高皇后产后去世,皇帝痛心不已,近几年身体也每况愈下。
叶盛渊就是高舒晴生下的儿子,大南宁未来的储君,虽然皇帝暂未立储,但是依照皇帝对高皇后的深爱,储君的位置便是叶盛渊的。
皇帝将叶盛渊交给静贵妃,就是因为静贵妃知书达理乃是前丞相之女,对教导叶盛渊十分有益处,四妃分别为丽妃、淑妃、娴妃、胡妃,丽妃的儿子为二皇子,但是丽妃母家单薄,二皇子也更爱风花雪月,无心朝政,淑妃育有四皇子,母家更是驻守边疆的宋家军,胡妃实为外族进献的美人,她的儿子五皇子更是无缘继承大统、娴妃的大皇子年岁最长,虽不是嫡子,但是贤能才干可为人称道,娴妃母家一有开国功臣,二有驻外使臣,三有皇帝太傅,朝廷多半臣子是他的门生,娴妃可谓说是风头极盛,自高皇后死后更是无人能当。
相比下来,高家更是平平无奇,几代人经商,文才虽出众却大多无心朝政,只愿当个乡野诗人,要不是皇帝南巡对高舒晴一见钟情也不会有高家成为国舅的一天。
高泊君是高家这几代以来最不外出的集大才之人,高家藏着掖着,如果不是高舒晴香消玉殒,皇帝百般恳求,告知实情,高泊君并不会从自己的深山老林里跑出来受罪。
照这么来说,高家世代清白,却出了个天下皆知的佞臣高泊君,既然忍气吞声,什么都不说?
高泊君也是行事放荡不羁的很,毫不顾忌会抹黑自己的名声,现在百姓之间谁提起高泊君,谁不是满脸怒容的大骂斥责的,但是他们到底不敢大声宣扬,因为高泊君此人不但贪污成性还十分无情,当初因为几位书生成书宣扬高泊君的罪状,直接当街抓获赏了五十大板,十几个娇弱书生被打五十大板,哀嚎声响了整整四个时辰,据说当时用来行刑的木板上的血都染进了木头三分有余。
自此之后就难听到闻市井之人对高泊君的不敬之词了。
果然自高泊君出了宫门之后,高泊君夜宿皇帝寝宫的事便如携了信的鸟儿一般,迅速传遍了,不知因为这件事,高泊君背后又要遭多少人的辱骂。
高泊君自是不在意的,拜访过了家里亲族之后,回府吩咐了一些事务,便驾马车回了宫门,递了腰牌,不过几个时辰,高泊君已经轻车熟路的走到了皇子读书的地方,御书房这时比平常热闹的多,四皇子最为骄横淘气,常常欺负天生五官更为深邃的五皇子。
叶盛渊年少老成,尚还稚气的面庞已经可以看到与皇帝极为相似的俊逸轮廓。
二皇子摇着扇子看着一本民间杂记偷笑,大皇子已经十五了,自然不愿意同这些孩子一起玩闹。
今日的先生布置了考题,容许皇子们思考两炷香时间,两炷香之后就要回答。
二皇子无心这些,上课也偷偷放了本杂记偷看,到时候说一声学生愚钝也就糊弄过去了,五皇子自知身份不便议论这些,仅仅浅浅回答几句,先生摇摇头也就放过了他,四皇子脾气暴躁,最是管不住,先生离座这两炷香,他便耐不住无聊招惹其他兄弟了。
最为沉稳的是大皇子和叶盛渊,两人细细琢磨着考题,只待在先生面前获得赞赏。
高泊君远远看着,屏退了跟着自己的引路侍女,悄悄靠近,最先看见他的是叶盛渊,只不过他礼貌性的点点头就不再理会,也未出声告知他人,高泊君眉头一挑,这孩子是不是与高泊君之间有些嫌隙。
然后发现他的便是四皇子,性子跳脱的四皇子和高泊君关系不错,总是缠着他讨些宫外的新鲜玩意儿,高泊君也依照四皇子的爱好,每次都能带给他好玩的东西,颇有市井野趣。
在外人看来,高泊君这个亲舅舅和叶盛渊的感情还不如四皇子同高泊君呢。
“殿下们真是勤勉,臣带了些小玩意儿,原本要直接给四殿下一些,但想着几个兄弟都是一样的,不如臣放在这里,各位殿下挑着玩吧。”高泊君从大袖中拿出个布袋子,放在桌上一展开,竟是些糖画莲花酥糕,还有他们从未见过的面具,煞是好看。
四皇子推开五皇子挤到前面,把那些好吃的零嘴一并收走了。五皇子还只有九岁,扁着嘴躲在后面不敢跟四皇子抢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