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末世第二十八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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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的夕阳透过厚重的窗帘，在这间隔光隔热的房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工作台，造型不同用途不一的机械器具摆放凌乱不堪，可以想见他们的主人有多么随性。
与工作台上七零八落的一片相比，靠墙架子上各种成品半成品错落有致，一看便知是出自另一人之手。
事实也确实如此。
苏卿乖乖坐在工作台旁，看着专心致志的程肃完成工作。
机械师有一双漂亮的手，白皙修长指节圆润。十指在或笨重或精巧的机械上上下翻飞，灵动与沉稳、艺术美与科技感交响辉映，有种独特的韵律感。
他的手很稳，哪怕最精细的操作也不会有最细微的颤抖。
暖橘色的阳光在男人的脸上打下半边阴影，男人冷峻的侧脸却没有丝毫软化的迹象，似乎温柔的阳光也无法透过他坚硬的内心。
与他冷酷的表情相反，男人的指间一只惟妙惟肖的机械鸟缓缓诞生。
这只通体翠绿的小鸟走卖萌风，肚子鼓鼓的，屁股后极薄的铝片组成收缩合宜的尾羽，头上三根坚硬的呆毛迎风树立，还会随手的拨弄开开合合。
在将动力核心冲入后，少年放下焊接笔，拨弄了一会后，两手合拢将这只得来不易的成品拢在手心里，伸到正趴在工作台上冲瞌睡的美人面前。
“看看。”程肃从工作状态中退出，冷漠的表情被眼中的温暖融化，他牵起有些孩子气的笑容，捧着机械鸟像是捧上一颗心。
这个男人是雀跃的。
苏卿揉揉眼睛坐起来，摸摸挺翘的呆毛，再顺着流畅地曲线，划到略微凹下的背羽。
少年花苞般嫩粉的指甲与小鸟翠色的身体相呼应，有种说不出的色|气美感。
像是锋锐的冷兵器将什么美丽柔软的东西切割。
“它好可爱。”苏卿由衷的说，“我看你装了微型摄像仪，打算用来侦查吗？”
“是的，我发现自己可以将异能附着在制作的机械中，它能看见的，我也可以。”
程肃说着拨动鸟的下腹，只见这个小东西扬起脑袋，头上的金属羽颤动，翅膀张开又合拢，反复两次后细小却有力的腿轻蹬，毫不费力地飞起，翅膀划过空间留下流畅地剪影。
像是忽然从沉睡中醒来的真正生灵，迫不及待在人世间展露矫健的身姿。
“好厉害。”苏卿发出由衷的赞叹，他的双眼晶亮，脸颊陀红，那是兴奋的表现。
“我从没见过飞的那么棒的机械鸟。那些遥控摄影机跟它一比，根本就是渣渣。我是说……根本没有可比性，你的那么棒！”
“它不仅是飞行器。”程肃露出略带得意的笑容，这使他看上去更像只得到主人表扬的大型犬只。
“我在小东西的肚子里装了类似机关枪的转盘，它可以连续发射六十枚子弹，威力想当客观。”
说着他转身，从工作台堆积的“小玩意”底下掏出一块钢板。
准确说那是由三块薄钢板拼成的厚钢板。
“这样的钢板它可以穿透两层。”他指着钢板示意苏卿看，这块由三块钢板组成的厚家伙上有一个清晰的弹孔，金属结构的断层由一层蔓延至第二层底部才堪堪停止。
“实际上我还试验了一种可以穿透三层钢板的子弹，但它需要加一个加压器才能发挥效果，那太占空间了，还不如直接在鸟肚子里装个炸弹。”
“你可以多做几个。”
苏卿觉得竹马真心厉害，要是有一群这种胖鸟他们当初就不会被黑鸟群弄得那么惨了。
那次真是狼狈极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程肃拉开一个大盒子，里面都是这种鸟类的壳子，“我的异能现在最多可以控制十二个小型机器，加上现在给你看的这只，我打算做五个这种小鸟，够用了。”
“让丁飞带一只到我们的车那里，正好方便观察情况。”
苏卿出主意，他觉得这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完全可以安插在食堂后巷给他们当小间谍。能时刻汇报车的情况，运气好还能听到点情报，再好不过。
“可惜我现在能力太弱，不然用昆虫机器人的效果才是最好的。”
听了竹马的建议，程肃感慨道。
“没关系，我觉得你已经棒呆了。”
程肃操纵着飞鸟停在苏卿的食指上，卿卿美人将小东西拢在手心里，爱不释手地把玩。
程肃觉得内心很软。卿卿真好看，嘴巴粉嘟嘟是勾搭我去亲吗？
我会当真的( —w— )
他还夸奖我，说我棒呆了，其实我也没什么厉害的啦，但是卿卿看起来很崇拜我的样子，那就是说还是有点厉害的？
我得努力变强呢，把卿卿保护起来，有足够的力量就可以把亲亲藏到羽翼下了，想想就炒鸡兴奋。
咦？似乎有哪里不对。
程肃面色温柔，他起身轻轻拍了拍苏卿的脑袋。
“我出去一下，乖乖呆着。”
“哦，好。”
程肃走出去之后苏卿便活跃起来，他把小鸟搁到桌子上，又去翻别的，探索程肃的工作间是他最大的乐趣之一。
另一边走出工作间的程肃却没有他家卿卿的好心情，事实上耳畔传来的话语令他十分恼火。
“丁飞我们知道苏卿大美人在你这里，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毛孩子知道什么乐趣？不如把他交给我们，也给自己弄点实惠。”
“就是，飞飞啊，你可不能当白眼狼。道口的老吴看上你这地很久了，要不是有咱们罩着，你早就得滚了。现在还藏着个美人，不是公然给哥几个没脸嘛？”
“你把苏卿交出来，我们炎冰会不仅不会找你麻烦，还能给小哥添点东西。”
“我这里没有人。”丁飞的声音沉稳地不像个孩子，他守在门口，两手虚握，面无表情。
“丁飞我们承认你有两下子，但你得想清楚，你这么一孩子能对付地了我们那么多人？”
说话的是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贪婪，他伸着头往房间里面看，哪怕什么都没有。
“你自己不想好，难道不想想你姐姐？”
听到姐姐，丁飞目光如刀，刺向说话之人。
小男孩记忆力很好，一下子就认出来拿姐姐威胁他的，是苏卿二人刚入基地时在登记大厅遇到的人渣，这家伙当初仗着有异能就胡搅蛮缠要单间，被他姐拒绝后丢了很大丑。
本以为这页已经翻过去，哪想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渣等在这儿？
丁飞心里忽然涌起暴躁，他真正动了杀人的念头。
阴冷的杀念在心头萦绕，从袖口滑下的薄刃在指间闪烁，他是拥有瞬移能力的天赋者，只要在这个人渣的喉管处割一刀……
“小飞。”
温和沉稳的声音打断男孩的思绪，接着便被骨节分明的手掌狠狠揉了头。
“呦，丁飞你还说苏美人不在。这程先生在这里，苏美人哪有在别处的道理？”这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明显跟丁飞有过节，此时他两眼放光。
这个丁飞一直说什么苏卿不在这，嘿骗谁呢？
所有异能者都知道苏美人不在军区，又不在自己家，那不是被他收留了还能在哪？
要不是秦曜一帮人护着他，这老鼠窝早被端了。
现在程肃出现，真相自明，看他拿什么唬弄。
想到苏卿的美貌和高昂的赏金，男人心情愈发火热。
至于程肃会不会有后手？
全基地谁不知道机械师程肃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侦查异能者？
“我就在这里，几位想要如何？”程肃站在丁飞旁边，一只手揽过对方的肩膀，那是极其信赖支持的姿势。
程肃知道这时候他不应该暴露自己，由丁飞出面是最好的。
但身为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他实在无法躲在一个不到十岁的男孩身后，像个懦夫似的谋求对方保护。
虽然这些天来男孩已经尽己所能庇护他跟苏卿。
这些家伙既然能欺负到眼面前，就足以说明秦曜的保护已经力不从心，他们不能再连累丁飞了。
“程先生言重了，不过是哥几个代表会长请苏卿先生过去聊天。”
一个身量不高但眼神精明的女人开口，她一出现围着的乌合之众纷纷闭嘴，看得出来她是这伙人的头。
“当然会长和副会长都说，若是程先生不放心想要一同去，炎冰会也是敞开大门欢迎的。”
“我需要收拾东西。”程肃加重放在丁飞肩膀的手的力度，阻止这个男孩不顾一切地冲过去。
“当然。”女人笑得意味深长，“机械师们总是要随身带很多东西，不过我们会长的耐心估计也就三十分钟。”
“我东西很多。”
“那真是抱歉，会长就是这么急性子。”女人妩媚的笑颜在程肃沉冷的视线下僵了两秒，她也不愿意闹得太难看，虽然从炎冰会发悬赏的那一刻就等于是撕破脸了。
“不过我想对于程先生这样优秀的机械师以及苏先生这般令人倾慕的美人，会长是不介意再多等十分钟的。”
女人让步道，“四十分钟，不能再长了。”
“好。”程肃不想跟这些人废话，直接揽着丁飞转身回屋。
在关上门的瞬间，他听见那个主事的女人说，“不要想着逃走哦，我也不知道我的其他同事在哪里，也许把这包围了也说不定。”
呵……
我是换上潜水设备下水的分割线
水下的世界一片昏沉的暗。
明明在皮艇上还是一片剔透的幽蓝，当真正深入这篇水域却犹如被黑纱蒙住了双眼，能见度出乎意料的低。
不过水压倒是比正常的湖水小。
姜晟和章颗缓缓下潜，哪怕有专业潜水服减轻人体不适，二人也发觉湖里的水压小的奇异。
“天啊，这是……”
脑海中传来章颗震惊的低呼。(他们下来前一个精神系异能者给两人做了精神链接，使他们可以无障碍的对话)
在章颗面前是一片白茫茫的石头，有的有一人高有的不过手指节大小，有的剔透如水晶有的莹润如暖玉，有的有着尖锐的棱角有的圆润光滑。
“太不可思议了。”沉稳如姜晟也不由感叹，手中的能量检测仪发出滴滴的警报，不过三声便进入休眠，似是承受不住这里巨大的能量。
石头反射出光芒，居然能将整片水域照亮。
姜晟头顶是黝黑的流水，眼前的湖底却纤毫毕现，莹白的石头、深色的河沙构成奇诡的世界，这里居然没有任何生命。
章颗拿起一块食指大小的白石放入潜水腰带的储物夹，这种罕见的石头研究院会感兴趣的。
“养个植物。”姜晟的声音透过精神链传来。
章颗掏出一跟细软的水草，输入异能。
水草在异能的作用下茁壮生长，碧绿的茎随水波摇摆，看起来嫩极了。
在两位男士的注目下，水草摇曳细软的腰肢，越发茂盛。
姜晟拿着一块拳头大的白石凑过去，那一刻长势喜人的水草像遭遇到天地，瞬间露出衰败之色，生命的力量迅速退去，变为干枯的粉尘随着水波飘走。
期间不超过五秒。
章颗脸上满是骇然之色，他一直未曾停止输入异能。
事实上，哪怕水草的粉末随水波飘走，他的异能还在从指间流失！
姜晟察觉到不对，立时撑起一人高的结界裹住章颗。
男人像是被包裹进透明泡泡里，快速流失的异能止住了。
“呼……”章颗募然发现自己心跳仿佛要蹦出胸口，冰冷的汗水从额头划下，流入眼眶蛰地眼睛生疼。
大脑也隐隐发胀。
“你先回去吧。”姜晟控制异能上浮，章颗现在的状态不适合继续呆在这里了。
章颗苍白着脸色点点头，他心里也清楚继续留下只会是先生的负担，顺从地将身体控制权交出，在起泡的力量下浮出水面。
湖底只剩下姜晟。
水底闪亮的白石如夜幕下明灭的灯火，这场盛大的美景却没有欣赏的观众。
不，也许有一位。
但这位观众先生更多的心力却不是放在欣赏美上。
姜晟悬在水中游动，小心不去触碰任何石头，他在身体表面撑起一层防护结界，这是比刚才的防护罩更加精细的操控。
姜晟敢留在这里不是单纯的好奇，更不是年轻人的鲁莽，而是当他一来到这个被白石包裹的区域就感觉到异能在体内沸腾。
那种畅快的感觉，仿佛胸腔里注入新鲜的空气，力量在四肢百骸游走，指尖甚至能感觉到结界那编织起来的网状力量线。
他在星光间游动，缓缓靠近漩涡。
待离得近了，便能看见旋转的水流从地面喷薄而出，泉眼旁边错落的白色细石组成美丽的图案。
姜晟借着微光仔细观察，水流从泉眼深处高速旋转着涌出，幽蓝的水在通过碎石图案时染上细碎的绿，这蓝绿缠绕的清澈水流夹着不断散落的银白气泡，就像划破深沉夜幕的璀璨流星。
旋转的漩涡尾巴扫过他的面颊，被结界保护的眼睛依旧清晰，微长的发在水流搅动下摇摆，姜晟缓缓将结界抽出一丝探进泉眼。
将结界抽丝是他的新技能，这项技能不仅要求使用者本身拥有对异能的深刻了解，创作艺术品般的细腻操作，更需要大量的能量加以维系。
在过往的实验中姜晟仅有一次成功凝出铅笔粗细的小棒。
现在在白石环绕的特殊条件下，他居然抽出了头发丝般粗细的线！
线虽然细，但韧性十足，最重要的是非常灵活好使。
姜晟不断向下放线，漩涡下水压比上面强大数倍，巨大的压力加上漩涡搅动水流，可以瞬间将普通的鱼类搅成粉碎。
在察觉线通过一个涡口即将断裂之际，姜晟灵光一闪操纵丝状的结界异能流转，巨大的压力带动异能高速消耗，随着结界丝再次深入，男人脸上的血色肉眼可见地退下去。
终于……
“？！”
探到了！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末世第二十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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