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夜谈》花开在脑后

3、舟子情

　　漂泊在夜色里的河舟上偶尔的唱曲声传到我们这边的船上，白无常闭着眼睛躺在窗子旁的软塌上，似在假寐，又仿佛在听曲。
　　“姑娘，我给你们唱曲吧！”突然间，船家领着一个小姑娘走了进来，小姑娘手抱着一琵琶，一身素衣虽然破旧，但干净的出奇，她渴望的看着我，嘴巴张了张，还是低下了头。
　　“姑娘，这孩子的母亲生了重病，只能靠唱曲给她娘赚药费……”船家说的极为诚恳，小姑娘抱着琵琶的手也在发抖，似乎很怕我们拒绝。
　　“唱吧！”沉默间，白无常看着小姑娘，突然说道。
　　“我……我给两位客观唱舟子情好不？”小姑娘说完，小心的看着我们。
　　“好。”闻言，白无常的眸子一深，微微正坐。
　　“凉江上
　　素女落
　　斩妖魔
　　多威风
　　某家公子
　　暗许心
　　素女与公子
　　郎意配
　　恨只恨
　　天道
　　好无情
　　苦命鸳鸯
　　两重天
　　”
　　听着小姑娘的曲声，我看向白无常，他听得极为认真，但眸中的痛苦之色也显露无常。
　　舟子情这首曲子讲的是神界素女与人间公子相爱却因天规相隔两重天的故事，然而在红尘客栈的水云印里确实有这样一个类似的故事，不同的是与神界素女相爱的人不是人间公子，而是冥界鬼差。
　　夜风很凉，很凉。甚至我都觉得有点刺骨，白无常满脸失落的离开了，欣长的背影在略暗的灯光下那么孤寂，那么凄凉，小姑娘满脸泪水瘫倒在地上，张着嘴巴，却喊不出任何声音，直到白无常彻底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谢谢你。”刚才的小姑娘已经变成了一个绝色女子。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身体近乎透明。
　　“其实，你可以不必这样的，青翎。”抿了抿唇，我起身点起一根续魂香，青翎的身影有些颜色，只是这不过是延迟她魂飞魄散的时间。
　　“阿邪，我错了吗？”青翎红着眼睛，不解的看向我。
　　“这个，我没办法回答你，因为，你知道的，我没有心。”我噙了一口茶，很无奈看向青翎。
　　青翎咬了咬唇，蹲在一旁，眼泪在她眼里打转，可我的确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她燃起续魂香，这或许是我为陪伴了我上千年的姑娘最后所做的事。
　　明天日光普照大地时，白无常不会记得他曾经用一切所爱过女子，世间也不会有一个叫舟子情的曲子与传说，更不会有那个每年等在河畔只等为心爱的人唱一首曲子，记起他们曾经的过往，最后却只能满眼泪光中看他离开，却不能张口唤他回头的青翎。
　　我突然觉得很悲伤，走到青翎身边，扶起她。
　　“或许我还能为你做一些事情的。”
　　原本的红伞变成了一幅巨幅的山水图，它是真的存在，像海市蜃楼一般。
　　拿起匕首，我在我指尖一滑，鲜血飞入水云印，而我心口的地方，却奇疼，仿佛有什么东西长出来了。
　　我咬着唇，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快，进去。”喊出这句话，我就感觉眼前的东西都在飞，不过，还好，青翎进去了，白无常也进去了。
　　晕倒的一瞬间，仿佛又看见了那个白衣男子，拼尽最后的力气，我抓住了他衣襟。
　　“你是谁？”
　　“洛翊刹。”
　　洛翊刹，洛翊刹，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在这儿，我没有力气再问这个问题，感觉进入了一个非常冗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