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爱无双》月上缇

6、第六章

　　欣赏归欣赏，自檀山一会后，我便把齐洵抛至脑后了，每天依然乐此不彼地女扮男装上大街溜达。前世工作太忙了从不曾好好逛街过，因此挤压的热情仿佛一瞬间爆发，帝都才多大的地方，我来回几乎踩遍了，哥哥就很纳闷，我怎么每次逛完回来还是开心不已。

　　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我照例换了一件改小的男装，拿着一把折扇就一步三摇地出府去了。

　　唉，绸缎庄的花色还是这几样，

　　哎，首饰店里还是这几样首饰，

　　唉，迎宾楼里还是这几样菜式，

　　算了，还是去喝茶吧。

　　绿源楼是帝都有名的茶楼，据说出名的不是茶有多好喝，而是因为有个超会说书的先生，上次曾来过，可惜那次我运气不好，正好碰上说书先生因病休息，这次就好好欣赏一下评书艺术吧。

　　一进茶楼，一楼大厅已经人满为患，二楼是达官贵人坐的包厢，小二殷勤地上前招呼，“客官，您一个人哪，里边请。”

　　“给我找个清净些的角落就行了。”我摸出一小块碎银给他。

　　“哎，您这边请。”白花花的银子让他笑眯了眼，连忙引我到一旁坐下，我一看，位置不错，虽然侧着说书台，不过距离够近，听得很清楚，又因为是侧面所以不是很拥挤。

　　我一边喝着茶，一边听台上的说书先生说书。老实说，我一向喝惯了咖啡，到了这里也只好拿茶水当开水喝，至于哥哥整天品的这茶那茶的，在我嘴里都一个样。

　　说书先生说的是一个江湖大侠的故事，无外乎是武功如何如何厉害，坏人怎么怎么不是对手，整个故事说下来就是两情节，碰到坏人，打败他，再碰到另一个坏人，再打败，又碰到，又打败……

　　我失望地打了个哈欠，好无聊！就这么烂俗的故事，也能迎来这么多听众。

　　我看台下的听众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随着说书先生说到出现坏人就哇的一声，说到打败坏人又哇一的一声。我想起鲁迅先生的一篇文章里提到的，就像是一只只被提着脖子的鸭子。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扑哧一笑，这个时候恰好说书先生讲完故事准备等众人鼓掌，众人也正准备表示一下时，所以场面出现了短暂的安静，我的笑声就这样突兀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我。我大窘，连连摆手：“我没别的意思，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很好笑。”

　　话一出口，我想糟了！说错话了，果然一听我的话，说书先生脸都绿了，台下几个像是铁杆粉丝一样的人更义愤填膺的样子。

　　“呃，呃，我是说先生说的故事很严肃的，是，呃，在下想别的事不小心笑的……”我越描越黑，说书先生的脸也越来越黑，我抬脚就想开溜。

　　“这位公子莫非听过比在下所说的更为精彩的故事，不妨赐教。”说书先生一脸傲慢。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自然有比先生的故事更为精彩的。”我奇怪道，确实不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呀。如果我早知道这个年代的娱乐节目几乎是没有，加上交通和通讯的闭塞，大部分人都是生活在一个地方而不知他方事，而这个说书先生可以说是第一个开创说书这个伟大事业的人，打死我也不会说出这样引起公愤的话来。

　　果然，话音一落，大厅里像炸开了的锅一样，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所有的眼神都带着指控和蔑视射向我。

　　“如此说来，就请公子也上来说上一个，让陈某也长长见识。”话虽然说的客气，他的语气确实很强硬，大有你不说个子丑寅卯来，就别想走出去的架式。

　　我傻眼了，想着是不是可以搬出文府来顶一下，不过如果让哥哥知道，估计我不死也得脱层皮，他虽然知道我喜欢逛街，却以为我是去逛女孩子家去的首饰绸缎庄一类的，要是让他知道我在这种鱼目混杂的地方混……我想想就头皮发麻。

　　“那，那我就献丑了。”无奈之下，我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请！”

　　我站到台上，看着台下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大多是准备看好戏的样子，不禁心里有点惴惴不安，算了，死就死了。

　　我在心里迅速过了一遍，讲什么故事呢？有了！就《神探狄仁杰》吧，看过很多遍了，情节熟到烂了。

　　我清了清喉咙，开始讲道：“接下来我要讲一个清官断案的故事，话说从前有个国家，叫唐朝，唐朝的皇帝手下有个大官叫狄仁杰……”

　　“到底凶手是谁？这背后又有什么阴谋呢？请听下回分解！”讲着讲着，看台下的人包括那个说书先生都沉浸在情节中，我坏坏地想，嘿，终于到了扬眉吐气的时候了，便狡黠地抛下这句，趁着大家没回过神来，迅速溜出门，撒腿就跑。

　　等到大家反应过来，我早就不见踪影了。

　　哈哈哈哈……跑出一段路后，我忍不住大笑，真是太好玩了，谁让他们瞧不起人，这回把他们胃口吊着，等那天本小姐心情好了再给你们揭晓答案。

　　一想到这些，我不禁心情大好，一面哼着歌，一面晃悠悠地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