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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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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突然问道:“你以前吃过烤红薯吗?”
宝儿满脸错愕的看着远山,连手上剥皮的动作也停止了:“怎么?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以前没有吃过烤红薯?是红薯太贵我家吃不起,还是我家富可敌国顿顿山珍海味,根本看不上红薯这种便宜的食物?”
“抱歉!我没有这个意思。”远山讷讷道,“你知道吗?我会做红薯的不同做法,烤着吃,煮着吃,做饼吃,炸成红薯丸子吃。当初我和远梅在逃难的路上就是靠吃红薯活下来的,当时吃了太多红薯,远梅现在一见到红薯就想吐,我却不这样,我还是很喜欢红薯,有些时候红薯能让人活命!”
“哦。”宝儿不知道应该接什么,只“哦”了一声,想想又觉得不太好,便加上一句:“我也喜欢吃红薯的。”
气氛突然沉默下来,两个人都默默地吃着自己手里的烤红薯。
远山先吃完了,便默默看着宝儿吃,被人盯着看吃东西,宝儿有点害羞,便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想快点吃完。
“慢点吃,小心噎着。”远山柔柔道。
宝儿用力咽下嘴里的红薯,空出嘴巴说道:“喂!魏远山!你今天有点不太像你哎!”
“嗯。我要去宪州了,后天就走。”
“哦,那你今天是来跟我告别的啊?”
“嗯。从宪州回来后,我们应该也不会再见面了。”
“不会再见面?这是什么意思?”宝儿预感到了接下来远山要说的话不会是自己想听的,但她一向不是个喜欢逃避的人,因此只是睁大了眼睛直视远山询问一个答案。
远山低头避开了宝儿的目光,低声说道:“我要定亲了!从宪州回来后就开始着手准备,到时候会很忙,我不会再跟你见面了。”
宝儿在原地愣了半晌才明白这句话里的意思,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问道:“你要定亲?和谁?之前怎么一点都没听你提起过?”
“是周先生的女儿。刚口头约定好没多久。”
“喂!魏远山!你是真的想和那什么周定的女儿定亲吗?不是周定逼你的吗?”宝儿不死心的问道。
“周定是我恩师,我很尊敬他,请你不要这样说他!是我自己愿意的!”
“好!哈!魏远山!你要跟谁定亲不用特意来告诉我!我对你的事根本一点都不关心!不再见面?好啊!那就不要再见面好了!我以后也不想再看到你了!你个大坏蛋!”宝儿丢下话就气冲冲的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远山在原地站了足有一刻钟,才慢慢的提步往家走去。
气冲冲的回了鲁府的宝儿,一进门就呈大字状的扑在了床上,还拿被把自己的头脸遮了个严严实实的。珍珠见状大惊,开开心心的出去的怎么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哎呦喂我的小姐!您这是干嘛呢?别把自己给闷坏了!”边说边去扯蒙住宝儿的被子。
宝儿暗中使力,两手死死的抓住被角不松。珍珠还待再用力,只听棉被下传来宝儿含糊的略带沙哑的声音:“珍珠,你别管我!让我自己待会儿就好了,我这样才舒服!”
珍珠听了也不敢再劝,只得默默地退下去了厨房吩咐给宝儿做几样她爱吃的东西,以期宝儿恢复正常了就端上来。
宝儿一个人闷在被子里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偶尔能见到被子下的身形一抽一抽的微微颤动。等到天都黑透了,珍珠再也忍不住,正想再上前劝说几句,只见宝儿一个鹞子翻身迅速坐了起来,棉被也被随手掀到了一边:“他就是个傻的,周侍郎是他恩师,他开不了口拒绝,左不过还得我亲自出马了,总要叫他变成我的。”
珍珠震惊的看着宝儿,不是很确定宝儿口中的“他”是不是指魏公子,但此时显然不是追问这个的好时机,因此珍珠只如没听见一般随口问道:“小姐!您可算起来了!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银耳莲子羹,还炸了四喜丸子,我现在就让她们端上来?”
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不再纠结的宝儿此刻也感觉到饿了,遂小手一挥,说道:“嗯,让她们都端上来,我饿了!”
“哎!”珍珠答应了一声下去了。
很快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就摆好了,宝儿边大口吃饭,边脑子里在不停的思考:“想让周定自己退了这门亲是不可能的了!虽然魏远山那个傻子没承认,但想也知道定亲的事肯定是周定先提出来的。既然如此,还是要从周芸身上下手才好。如果周芸不同意这门亲事,周定难道要罔顾女儿的意愿强行把周芸嫁给远山吗?要是周芸有了心上人就好了!”宝儿是见过周芸的,刚来京城那会儿,宝儿去周府里拜访过周定,周定与林大老爷有旧,宝儿既然来了京城不去拜访一下说不过去,也是那次她见到了周芸。周芸是个典型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样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平日里连外男的面都碰不到,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心上人?
宝儿心下犯难,但遇事退缩可不是她的性格,总会有办法的。
第二天一早宝儿就吩咐珍珠去街上找个伶俐的小子每天蹲守周府门口,一旦周芸出府了就立刻来报。
之后就是百无聊赖的等待,约莫过了两旬,珍珠找的那个小子终于有消息传来:周芸带着婢女出府了,现在就在雅风书坊!
宝儿立刻带着珍珠赶到了雅风书坊,万幸的是周芸还在这儿没有离开。宝儿装作偶遇的样子兴奋的和周芸打招呼:“这不是周妹妹吗?好巧啊!你也来买书啊?”
周芸羞涩的叫了声“林姐姐”就不说话了。
宝儿一眼瞄到周芸手上拿着一本诗集,于是说道:“周妹妹喜欢读诗啊,我平时只爱看些话本子,对这些诗啊词啊的不是很懂,不过倒是有很多人像周妹妹这样喜欢读诗,还爱自己作诗呢,我听说国子监祭酒夏大人家的大公子就很爱作诗,作的诗在京城的文人圈里还挺有名的呢!”天知道夏大公子作的诗好不好,只是之前见了夏夫人后,鲁夫人曾在她面前有意无意的提起过夏南舟,说他年纪轻轻就在内阁做侍读,前程大好,生得一表人才,能诗擅赋,风流儒雅。刚刚看到周芸正在翻看诗集,宝儿脑子里立刻就想到了夏南舟,此时就这么顺口说了出来。
周芸当然不知道宝儿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此时听了也只笑笑说道:“我只是看着玩儿的,也懂不了多少!”
两人随意寒暄了几句,实在无话可说,就打哈哈似的分别各自回家了。
晚间,周芸沐浴后歪在榻上等头发晾干,一边随手拿过今天买的诗集翻看了起来。念到一首“斜欹羹饭已无梅,且把龟游雨损来。容与荷衣篷背稳,水鸡来后入轩来。”时,周芸不禁轻笑出声:“这诗倒是作的别致有趣。”一面随意的瞟向作者的名字:夏南舟。
周芸轻念出声,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今天宝儿提到的夏祭酒家的大公子,心下一动,唤来贴身婢女采灵明日去打探一下夏大公子的名讳。第二日采灵去夏府所在的巷子打听,正被暗中跟随的猴儿听到了,猴儿就是珍珠在街上找的蹲守周府门口的小子,十一二岁的年纪,机灵得很。
珍珠将这一消息告诉了宝儿,宝儿也感到震惊:“我昨天不过在她面前略提了提,她今天就派人去打听啦?不过这可是好事,光知道还不行,我得想办法让他们两人见上一见。”宝儿感到震惊不足为怪,因为她可不知道还有昨晚读诗那一出呢。这也真是巧合,周芸买的诗集里就正好有夏南舟的诗,夏南舟也真有才华才吸引了周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