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一篇章第四周目（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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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描述这样的景象呢？
菜月昴被莱特拉丝拉到了角落，看着不断生成溢出的冰柱，不禁有些出神。大精灵帕克即使是以娇小可爱的形态存在着，从那毛茸茸的爪子间生成，袭向艾尔莎的冰柱却毫无疑问地诠释着「暴力」这样的词汇。
精灵对于元素有着天然的掌控力，所以即便那冰柱不断地飞舞着，它们的目标也只有那个黑色的身影——艾尔莎。
即使已经被罗姆爷科普过精灵使者的厉害之处，菜月昴还是被这样的场面惊吓到，在帕克和假莎提拉的身边，似乎无形地形成了冰的领域，让他发出来感慨。
“真是……厉害啊，莱特拉丝，你也能做到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成为精灵使者也不会是那么令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了呢。”莱特拉丝眼睛凝视着面前发生的战斗，一边说道。这样的场景，即使是她也觉得惊叹，因为在米德切尔达，人们更擅长的是魔力放出，而非物质构成，“在这个异世界，精灵可是让人梦寐以求的事物哦，即使签约的是精灵中最弱小的微精灵，也足以羡煞旁人了。不过，那是拥有才能的人才拥有的机遇就是啦……”
莱特拉丝稍微低垂下头，语气有些无奈的意味。
“而我……恰好是没有才能的那类呢。”
莱特拉丝作为异世界人，再加上原本就修行了自成体系的魔法，因为这样的原因，她和这个世界的魔法体系格格不入——在小时候，她就已经被告知了，“毫无与精灵契约的可能性”这样的事。
也许是觉得戳伤了少女的自尊心，菜月昴想说些什么挽救，前面突然爆发出的声响以及魔力反应，让他们都抬起了头。
破碎的冰块碎片掉落积累，残存着的魔力在艾尔莎踩上去的同时，向上蔓延绊住了她的脚步。
而在此以前，除了帕克最初的攻击毁掉了艾尔莎可以驱散魔法的外套以外，没有一下能够直接命中宛如在舞蹈一般进攻的艾尔莎。
“好诶！抓住她了！”菜月昴脱口而出。
“……中了你的计了？”被冻住的艾尔莎表情稍微认真了一些，不过声音还是那样的无所谓，好像被冻住的不是她一样。
“这就是经验的差距呐。”帕克用爪子挠了挠自己的头，看上去像极了一只无害的小动物，“不过我还是不得不称赞你呐。晚安。”
伴随着无害的话语发出的，却是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巨额魔力，那魔法也不再凝成冰柱，而是纯粹的能量攻击。
蓝色的光束冻结了途经的一切事物，径直穿透了艾尔莎所在的地方，一口气把赃物库染成了白色。
“干掉了吗！”
“这样说的潜台词就是没干掉吧……”莱特拉丝忍不住说道，不过，她的视线还是放在面前玛那构成的冰块上。
柜子之类的家具，确确实实地被凝成了冰雕，人类如果直接被这样的攻击击中，就连体_液也会被彻底冻上，变成冰锥切碎内脏——绝对会死。
不过——
滴在冻结的地板上，带着体温的血液正微微冒着热气，就连昴也能清楚看见。
艾尔莎正单脚站在偏离了魔法路径的地方，她的右脚，还在向下滴着血。
这个难怪，毕竟她可是把右脚底结结实实地削下了一层。
“忙中有错，就这样不小心切掉了。刚才可真是危险呐。”
“即使是那样，也很痛吧。”绅士帕克毫无偏颇地说出了关怀的话语。
“嗯，是啊，好痛哦。”即使是这样，艾尔莎的声音还是那样无所谓——不，或许还有些兴奋起来，“不过，真棒啊，这就是活着的感觉呐。”
极致的战斗狂——
莱特拉丝皱起了眉头，人血的味道让她有些难受，她并不赞成在这里击杀艾尔莎，即使对方是彻头彻尾的杀人魔。看着艾尔莎毫不犹豫地踩上冰块粗暴地止住了血，她也一样觉得对方乱来。
「正是因为这样，你才不适合成为战士。」
久远的记忆突然涌上脑海，莱特拉丝摇了摇头，把注意力重新转移。
“虽然有些不顺，不过够了。”
硬质碰撞地面发出响声，穿上了冰鞋的艾尔莎露出了微笑，弓起的身体像蓄势待发的蛇。
非常不幸的是，储备的玛那已经用完，这意味着作为精灵的帕克，已经到了入睡的时间。
留下了嘱托的话语之后，帕克的身体便像雾气一样散去消失了。
目睹它消失的艾尔莎，露出了些许不满的情绪，“啊啊，消失了，真遗憾,好不容易才遇到这么有趣的东西呐……”
不过，出于职业素养吧，她还是重新抡起了库克利弯刀，走向了假莎提拉。
与之对峙的假莎提拉身边也凝结出了冰柱，不过相比帕克所制造出的冰柱数量，要逊色许多。
即使是对上机动力已经下降了的艾尔莎，恐怕也只有五成胜算。
*“差不多了，不能只是在旁边看着。”眼见状况不利，罗姆爷握紧棍棒严正以待。
“胜算有多少不知道，但既然默默地看着只是错失机会的话……你知道的吧，菲鲁特。”
“知道了啦，我不会逃的，也该是有所作为的时候了。”
一开始被艾尔莎恐吓之后就没再说话的菲鲁特开口了，她站到罗姆爷身旁，看向昴。
“刚刚那个……有点得救了。”她指的是在与艾尔莎对峙时，菜月昴替她出声的事，虽说他原本的目的，是为了给帕克的蓄力拖延时间。
“——啊？”
“只有一点点而已喔。是说，不准说我是小孩子，我好歹也十五岁了，和小哥你差不多吧。”
“……我今年十八，可以开车也可以结婚了。”
“看不出来！太娃娃脸了吧你，稍微在脸上刻画一下人生啊。”*
——在说这种话之前，麻烦先看看自己啊。
看着15岁却因为营养不良而仍像个幼童一样的菲鲁特，昴最终还是没有把心里话说出口。
莱特拉丝看着他们做出决定，出乎意外地没有插嘴——她并不是一个非常主动的人。
而假莎提拉，在艾尔莎的攻势面前，已经逐渐落入了下风。
第一个冲上去的是罗姆爷，巨人族的战斗力并不是说着玩的，在假莎提拉被击入破旧的吧台里的时候，他大呼着加入了战局。
不过，与其巨大的力气相应的，是并不能称上是敏捷的机动力，即使举起的棍棒虎虎生风地挥下，也被艾尔莎轻而易举地躲开。
“哎呀，硬是要加入舞蹈的话，可是不讨喜的呀。”她游刃有余地说道，棍棒刚刚挥过头顶，稍稍碰到了点扬起的头发。
“既然这么喜欢跳的话，老朽就让你跳个够！”罗姆爷近乎是挑衅地说道，手中带刺的棍棒突然推进，攻击范围由线转点，奇特的攻击立即朝着艾尔莎的喉咙自信地冲撞过去。
但是这样攻击的结果，却并不让人满意——
唯有具备超现实的平衡感，才能完成的技艺。艾尔莎站在了棍棒的顶端，眯了眯眼。
在绝妙的均衡瓦解之前，她的刀朝旁一挥。
这样的高度挥出，如果命中的话，恐怕头都会被直接被削下来，不过，从下方飞来的刀刃，稍微捣乱了艾尔莎的攻击，刀刃没能在罗姆爷的脖子上留下致命的伤害，硬物撞上头骨发出闷声，反应过来的杀手迅速调整了持刀的手法，在临近动脉的地方割开一刀，罗姆爷庞大的身体轰然倒下，地面产生了宛如小型地震一般的震动。
那是，明明白白的，鲜血的味道。
和艾尔莎不同，和那宛如腐烂的鲜血不同的味道，全部地，涌入了鼻腔。
上一次闻到这样的味道是什么时候呢。
上一次时间里，昴被从后面捅了两刀，流了非常多的血，她那鳖脚的治疗魔法，止也止不住。
那时候也是这样的。莱特拉丝目光游离。
“坏孩子。”艾尔莎停了下来，目光转向了菲鲁特，正是她刚才出其不意射出的匕首，才打断了艾尔莎的攻击，虽然仍旧是重伤，但好歹留了一线希望。
“没有觉悟也没有战力，既然如此，就该躲在屋子角落缩得越小越好。”黑发的魔鬼这么说着，身影像是滑行一样出现在菲鲁特面前。
她挥下了刀，没有一丝的犹豫。
面前这个名为“艾尔莎”的存在，是被恶质填充满的怪物。
“我，差不多要生气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改变了艾尔莎的动作，手里的库克利弯刀砍向了身前那个人柔软的腹部，本来这样的攻击，才是她最喜欢的。
但却受到了某种阻碍，像是屏障一样，虽然她及时加重了力度，也没有像计划中那样，直接将那个人的腹部划穿。
“啧，遗憾呢。”
她后退了几步，下意识地拉开了距离。
“啊呀，原来是你啊，那个令人在意的孩子～”艾尔莎舔了舔唇，看着腹部被划伤，已经开始流血的莱特拉丝，她的身后，菜月昴也同时将菲鲁特扑开了，“一直站在角落里，我都没注意到你呢。”
“昴君，请带着菲鲁特小姐退到墙角。”没有理会艾尔莎，莱特拉丝右手覆在伤口上，治疗的魔法发动，血也渐渐止住。
“开什么玩笑，我也要战斗…！不是你说的，我也要成长起来吗？！”
“——是说过这样的话没错，但是现在，请交给我。”
少女的语气太过坚定，以至于菜月昴没能坚持太久就败下阵来，发出了“啧”的声音，拉着菲鲁特退到后面。
“——您也是，银发的小姐，”她对爬起来的假莎提拉说，“请替我保护一下昴君。”
“诶？但是，她很强……”
“请不用担心，我好歹也是骑士团的一员。”
“骑士团吗？啊呀，”艾尔莎蠢蠢欲动，“事情变得很有趣了——你的肠子，一定能让我满意呢。”
虽然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在见到莱特拉丝坚定的眼神之后，假莎提拉还是老老实实地走到了后面，站在菜月昴和菲鲁特的身前，做好随时使用出防御魔法的准备。
“孤军奋战吗？真是有自信呀……不过，是骑士团的人，那么稍微可以理解了。”
“你的刀很厉害。”莱特拉丝答非所问。
她一直有在身体上覆盖魔力形成的防护膜的习惯，但是那把刀却突破了魔力的防御。
不过，也有轻敌的成分在里面。
“啊呀，谢谢夸奖。不过，你不用武器吗～伤脑筋、那可是会让我的乐趣减半的呀。”
“海瑟辛斯（Hyacinthus），初级武装。”
随着指令的下达，少女胸前挂着的吊坠——事实上，那是自米德切尔达开始，就陪伴她的魔导器——发出了光芒，在核心的月白色宝石上，浮现出疑似变体英文的文字。
那是回应指令的声音。
凭空跃出的零件附着在莱特拉丝的双手上，变成了拳甲。
“我并不打算取走你活下去的资格，我做不到那种事……另外，”双手握拳做出了格斗的架势，以这种方式战胜敌人，从一开始她就是这样做的，“这双手，就是我最好的武器了呀。”
即使已经来到了异世界，见过了魔法、精灵这样的超现实产物，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昴会以为，那样的战斗，只可能出现在动画、漫画、以及轻小说里。
敏捷，力量。
即使后面的一项稍有逊色，艾尔莎和莱特拉丝都达到了顶尖级别，而且，在后面一项上，莱特拉丝甚至有着天然的优势。
艾尔莎伏下身来，身体几乎贴在了地上，堪堪避过了莱特拉丝的拳头，然后，她又展现出了那奇特的技巧，身体以诡异的角度弯曲，库克利弯刀突然穿刺，贴着莱特拉丝的脸划过——不过，被魔力的防御阻碍了。
这样的攻击让青发少女停顿了一下，趁此机会，艾尔莎也站了起来，调整姿势发起了攻势。
“啊啦，啊啦。”她不断地挥舞着弯刀，与莱特拉丝的手甲撞击产生火花，“加油哦，就这样取乐我吧，遇到这样的对手可不容易呐——”
“我并不是，因为那样的原因而战斗。”莱特拉丝一个横扫，却被轻易地躲开，“我……无法看着人的死亡，而你，对生命太随意了。”
“有趣的孩子，即使这么强，你还是不适合战斗呐——”两个人再次交锋，弯刀与手甲相互撞击，这一拳和这一刀都是用了全力，冲击在她们四周散开，吹飞了四周的碎石。
宛如滑行一般地后退数步，黑色的影子舔了舔唇，她的脸上已经有了擦伤，“不过，正是如此的你，更让人觉得着迷呐。”
莱特拉丝没有说话，重新调整的起手式表明了她的态度。
停顿数秒，她们又一次地冲向对方，在即将相遇的时候，艾尔莎突然暴起，那样柔弱无骨的身体，到底蕴藏着什么力量——也许只有与她朝夕相处、无数次被挥下的库克利弯刀才能知晓。
“嗯，那位精灵先生说的没错。”
是锁链吗，也许。那是“势”凝成的无形的锁链，将突进的艾尔莎束缚住了，并且由于腾空的关系，她几乎无法受身躲避。
在海瑟辛斯对莱特拉丝进行武装的时候，除了手甲的覆盖以外，从小腿肚延伸向下也覆盖着武装。此时它的形状发生了些许的变化，随着魔力的放出，将莱特拉丝的速度提升到近乎瞬闪的级别。
在下一秒，她就出现在了艾尔莎的上方。
下半身扭转带动着上身，腰部旋转的力量、从脚尖涌上力量，全部凝结在拳中。
这是强袭斗技与帝皇斗技的结合。
“霸王流·断空拳EX！”
魔力伴随着拳击放出，向下的直击完美地贯穿下方，本来是如此，但是在完成攻击之后，莱特拉丝露出疑惑的表情。
魔力放出的光芒消失，但是艾尔莎已不在原地。
她已经撤出了莱特拉丝的攻击范围，头发已经凌乱，皮肤上已经有许多被魔力灼伤的痕迹。
而莱特拉丝因为刚才的加速，简单处理的伤口裂开了，虽说没有严重到肠子都流出来的地步，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非常严重的程度，血不断地渗出来，疼痛感深入髓鞘。
她并不打算依赖治疗魔法。
但是，艾尔莎似乎并不打算停手，那攻击，似乎唤醒了她内心的野兽。她弓着腰，握着刀的手没有一丝放松。身体上有些地方已经流血了，她也并不在意，指尖沾了血，舔舐着，像是在品尝。
“请停下吧……你已经输了。”青发少女劝诫着。
但是艾尔莎没有停下。
到底为什么不停下呢？各中缘由已经记不清楚，但是在拿起刀的时候，就已经决定绝不停下了。
那刀与渴望，那鲜血的色彩，绝对不会放下。
这样的“信念”，驱使艾尔莎生存着，活动着，前进着。
“——到此为止。”
熟悉的开场白。熟悉的声音。
不一样的，是这次声音的主人是从天而降，贯穿屋顶，宛如从天而降的天火熊熊燃烧。
那是莱茵哈鲁特。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一篇章第四周目（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