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雄超市小老板》东纸箱

6、第 6 章

　　第二天，沈则默刚把车驶出小区，就看到在公交站等车的李央。
　　把车窗放下，说送他一程。
　　李央上车后连说几句麻烦了麻烦了。
　　然后嘟嘟囔囔赵睿个孙子。
　　看沈则默一脸疑惑，李央解释：“就是昨天傍晚跟我一起回家的，叫赵睿，丫蹭完饭拿我车钥匙，跑了。”
　　“你俩感情真好。”沈则默平视前方，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们都没什么志向，搭伙过日子呗。”

　　沈则默没回答，李央却莫名感觉他心情有点不好。
　　遇上早高峰，车里两人都没说话。只剩电台微弱的声音。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李央莫名想到这句歌词，忍不住笑了：“我们听听歌吧。”伸手就把音量调大。
　　电台放着《歌在飞》，到副歌的时候李央挺大声的跟着唱，手舞足蹈的。
　　沈则默觉得新奇，笑着侧头看了看他：“这你也会唱？”
　　“超市隔壁天天放广场舞曲，有段时间没日没夜的放《男儿当自强》，我被洗脑得爱国之情格外磅礴，只要网吧的非主流来超市，我都想逮住他们五彩斑斓的脑袋糊上音箱。”
　　“而且你知道央金兰泽、乌兰图雅、降央卓玛是什么关系吗？”
　　沈则默笑出声，摇摇头：“我不知道。”
　　李央推了推眼镜，挺欢快的：“我也不知道。”
　　两人又天南海北的聊天，主要是李央在说，沈则默在旁认真的开车，时不时接个话，表示自己在听。不知不觉间，相处起来随意多了。
　　车驶入玄阳街时，李央远远的指着开了门的财雄超市，很激动的说：“你看。”“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我的超市开着门！”
　　沈则默点点头，想到上回去超市，店里还只有李央一个人，这会儿大概是找了个店员。
　　李央年纪小，许是没开几年店。在和他的交谈中感觉他随性开朗，全心精力灌注于这小小的店铺里，为了店铺一点点改变而雀跃。沈则默看着他因兴奋而生动的脸，连眼睛都亮亮的。
　　车在巷子停下，沈则默从后座拿出一盒巧克力递给李央:“朋友从外国带回来的，你尝尝吧。”
　　“谢谢。”李央接过，又大大方方的笑。
　　“小孩儿。”沈则默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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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央和沈则默互加了微信好友。刚到办公室，沈则默就看到李央发了条十分夸张的消息给他，说“巧克力好好吃！！！”，然后配了张自己和店员满嘴巧克力的照片。沈则默拿着手机扬起嘴角，心情挺愉悦。
　　沈则默点开李央的微信主页，粗略的看了一会儿。李央的朋友圈风格跟小老头似的，都拍些花花草草，还有一只出镜率极高的鹦鹉。他的生活应该挺简单的，守在超市、逛逛公园、跟朋友烧烤、回家吃饭。但能从中感受到他真心享受这样的生活，光看这些照片沈则默都觉得被这种慢悠悠的生活态度感染。
　　沈则默划到后面，看到一张李央的毕业照。区别于现在挺随意的形象，照片里的李央很精神，学士服学士帽齐整的穿戴着，胸前抱着毕业证和学位证，笔直的站在校门前，是首都一所很出名的大学。李央配文：“感谢学校栽培，我先回家养个老。”
　　接下来又是一些花花草草，一些“鸡汤一时爽，现实火葬场”之类的反鸡汤言论。以前的照片像是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似的，看着还挺低沉的。
　　沈则默没往下看，放下手机，靠在办公椅上。觉得李央这小青年挺神奇的，年龄相貌跟他的生活反差很大。
　　现在的年轻人往往追求具有挑战的生活和激情的工作带来的满足感。李央名校毕业若留在繁华的首都，以他开朗的性格和聪明的脑子，必定可以在都市中扎根。
　　而他远离匆忙的城市，在这个小养老城市工作。沈则默却能感受到李央现在身上散发出来的，对生活积极的态度。不是没志向，只是很认真的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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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央和沈则默成了朋友，觉得沈则默这人说话带劲儿，守店无聊时就爱找沈则默乱聊天。沈则默有时下班也顺道去超市买点东西。
　　过了段时间，年关将近，超市生意忙，李央没怎么找过沈则默聊天。沈则默年底要处理的事也多，有时下班路过玄阳街，财雄超市都关门了。
　　日子又回归平淡。
　　沈则默连轴工作了两天，傍晚得了空回家休息。车驶进玄阳街时，远远看到财雄超市门口停了辆警车，很多人围在附近。
　　沈则默心扑通扑通乱跳，想着李央可别出事了。着急地直接把车停在警车后面，站在警车旁边的一人冲他喊：“哎哎，车不能乱停。”沈则默没理，拨开人群挤进超市。被里面的场景吓着了，地上碎着一堆玻璃，柜台上乱七八糟的。一个小姑娘坐在凳子上，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抽噎着。李央和另一个男生蹲在她面前给她递纸巾。
　　沈则默赶紧上前，扳过李央的肩，只感觉脑子乱乱的，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李央扣着顶护耳帽，额头上露出了的头发上糊了点血，左边眼框肿了一圈，眼镜都碎了。嘴角泛红着，裂出了血。
　　李央比他先说话：“我没事。”拍了拍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然后站起来跟警察说：“人你们带回去，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麻烦了。”又转身对坐着的女生放低了声音，轻轻的说：“小云，年前不用来上班了，年关事多，也别出去做兼职了，工资我还派给你。今天这事真是对不起了。”
　　蹲着的男生牵起那女生的手站起来：“老板，那我带小云先回去了。”
　　李央嗯了一声，拿了两瓶热饮递给男生。跟着他们走出超市，又说了几句话。
　　回来后，警察对李央说：“小李啊，这事绝对给你处理清楚了。店里该收拾的收拾，年前治安都不怎么好，谅解一下。”
　　李央表示理解，警察朝门口的人群喊：“都散了吧，没啥好看的。”
　　围观人群没看出什么有意思的，警车一走就都散了。
　　处理完这些，李央一下瘫在凳子上。沈则默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伸手就要扶。李央摆摆手：“没事儿，我是累着了。”
　　“这是什么回事？”沈则默声音有些发抖，拿杯子接好水递给他。
　　李央喝了水才愤愤地道：“就是一酒鬼，非赖坐在超市门口。我也没理他，丫的还来拍我柜台，说要买项链送给他相好的。我上哪整链子卖？小云说没有，他看到小云戴有项链，上前薅人脖子。那哪行啊，我就拽他。那疯子直接用手里的酒瓶砸柜台，我俩就打起来了。”李央说完还挺骄傲：“要不是有人来，我非卸丫膀子。”
　　沈则默看他状态挺好，悬着的心终于着落了。看到李央碎了的眼镜，说：“这两天你也别来店里了，天黑了附近挺不安全，指不定哪天又来一次。”
　　“好，年货钱已经赚够了。”李央道。
　　沈则默拉起他：“走吧，我送你回家。你这怎么开车。”

　　沈则默帮他收拾东西，这会儿功夫李央就站在门口跟邻里老板们解释刚才的事。沈则默在超市里收拾东西时都听见了好几声“我没事”，心想李央有这帮热心的邻里挺幸运的。
　　关门前又倒了杯水给李央，李央还一脸困惑。
　　“说这么久的话，不口干吗？”沈则默道。
　　李央拿过杯子一口喝尽。
　　要关上卷闸门时，李央说声等会，从收银台后面拎出个鸟笼子，朝沈则默秀了秀：“休息期间不得遗忘我家茅台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