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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苍澜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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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光芒笼罩着大地,这一季的寒春也该过了,这一天显得格外的温暖,府里的丫头少了平时跃在脸上的几分笑意,谨条有序的做着分内的事件,深怕一个闪失招主子不开心,祸从天来。但仍还是有些仗着主子宠爱的大胆丫头,在那嚼舌根。“你猜,那湘丫头咋了。”一翠绿色衣服的大丫头,眉头皱的老高。“一早被王妃招去,看来做错了大事。”
“还不是她伺候的主子,昨夜又不见了。”
“啊,又不见了”
丫头们以一种担忧的眼神看向王妃内院。
吉祥殿内屋,王妃对镜而坐,未打理地发丝有些零乱的垂在脑后。
曲嬷嬷手中的雕花木梳娴熟地自王妃发丝间滑过,却也透着几分谨慎,打小就是王妃的贴身丫头,又是小王爷的奶娘,在府中身份自然是高上几分。时间久了,看待事情也就更透些,最近王妃显然是恼与小王爷留曦姑娘在府中的事情。
她老练地给王妃盘了发髻,动作轻巧地胜过任何一个人,毕竟梳了几十年的头,一些喜好她是知道的。
薄薄的帘幕,阻隔了的视线,帘外丫头,婢女跪了一地。湘浓于前排,双膝着地,手捧茶盏,颤抖着举于头顶,她持续这个动作已经一个时辰多了。
片刻之后,梳洗完毕,曲嬷嬷抚帘,王妃缓步而出。
跪于帘外的湘浓不禁打了个寒颤,微微摇动的茶盏,茶水溅出少许,温温的顺手背流下,有一滴划落额头,她却不敢伸手去擦。她心里有些后怕放了姑娘离府,不过,还是庆幸姑娘已经离开,否则迟早定会被王妃除去。在王府八年她是知道的,小王爷权倾朝野,却从不过问王妃的事情,即使王妃手段毒辣的谴走了以前府中的两位姑娘。
在湘浓的眼里王爷是极孝顺的。
“你家主子去那了?”王妃讯问道。
“奴婢,奴婢不知道。”她惶恐的道,抬头,王妃已靠坐在榻前,臃懒的姿态,淡淡的眼神。
“不知道……”王妃的语气加重,起身朝她走来。
湘浓连忙低头不敢直视,手中的茶盏颤动地更加厉害,随着清脆的撞击声,一地碎瓷,棱角分明。
湘浓嘴里赶忙赔罪“奴婢该死……”手上也没闲着,伸手收拾。
“你果真不知道……”王妃轻皱眉头,额角有些隐动。
“奴婢真地不知……”她回道。
湘浓将碎片拾起,无处可放,也只能暂时置于掌心,猛然间一只金丝凤靴朝她踏来。不能躲避,任由王妃一脚踩下,踏在手心,击碎一地瓷片。旁边同跪着的丫头,婢女一阵轻呼,却也不敢大声。
曲嬷嬷也只是在旁冷冷地瞧着,王妃处事的绝,狠,她最清楚不过。她现在不能劝,也劝说不得。
湘浓感到一手的温热自手心流出,殷红了她的视线,掌心渐近渐次的开始疼,每一个轻微的移动带来锥心的痛“奴婢不知——女婢真的不知——”疼痛煎熬着她,泪染上脸颊。
“拖出去,掌嘴。不准停,直到她说为止。”
听候吩咐地守卫利落的架起湘浓往外拖去,她一路含泪地苦苦求饶,然,毫无作用。一室的丫头婢女也低垂着头,不敢出声。
待到湘浓被拖出吉祥殿,曲嬷嬷笑着递上茶盏“何必和一个贱丫头生气呢?”王妃轻轻移动杯盖,浅尝。
“镜儿他回来了吗?”
——至那个低贱女子踏入王府起,镜儿就好似撞邪般受她蛊惑。那日她只是觉得她来历不明,身份低下,不配做他的妾室,他竟首次逆了自己的意思,执意非她不可。前夜,在自己巧妙的安排下,成功的让镜儿看清离他而去的女人只是个为财而来的人,他却不顾王府的安危出动府上所有兵力搜寻她。然昨夜又与那女人一同消失,至今未归,这些都教她不得不生气。
“还未回来。”“王爷和曦姑娘还没有回来。”曲嬷嬷回答。
“啪”的一声响起,王妃手重重的拍在盘龙小几上“镜儿到底看上她什么了,不就几分姿色,他又何时如此肤浅。”她来历不明,无显赫的家事,根本连做东方家的侍妾都不配。
“王妃息怒,小王爷只是一时着迷美色而已,过些时日也就腻了。”曲嬷嬷劝慰道。
“是啊。”王妃是突然想通般附和道“镜儿今年二十了,正是血气方刚之期……也该有几个门当户对的贤良女子伺候。”
“是女婢疏忽了。”曲嬷嬷接过主子手上的茶盏,放在一边,她本想推介沁侯府二小姐沁雨惠,但到嘴的话语宁是被曲嬷嬷自个给逼回去。虽说沁家大小姐沁雨贤是律太子的正妃,将来的皇后,沁府的荣耀自不在话下。但二小姐为妾室所出,给小王爷做正室,身份自然是不够好。只是曲嬷嬷有那么几回,瞧见给王妃过寿辰的二小姐她眼神,分明是暗恋着小王爷的。
“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疏忽了。”王妃接道。
此时管家在下人的通报中迈进吉祥殿,手中拿着的包袱是守卫转交上来给曦姑娘的。
“这是今儿清晨自将军府送来的包袱指明要给曦姑娘,但姑娘不在,轩中的丫头也都在此受罚,老奴送来给王妃定夺。”管家说着将包袱呈上,曲嬷嬷接过管家手中的包袱。
“打开。”王妃吩咐道。
“是。”包袱的颜色过于陈旧,质地却是上品,曲嬷嬷将它放在小桌上打开,包袱里面物件甚多,然最先入木的却是一条蟠龙金印,曲嬷嬷眉头一皱,神情竟有些慌乱的看向正在品茶的王妃。
“主子。”此时曲嬷嬷的声音不自觉中已改变。
“怎么了?”见曲嬷嬷神态惊慌王妃放下茶盏,起身亲自去瞧。
包袱中那些金银玉石一眼就瞧得出绝非凡品,这些物件必然自贵族手中外流,曦冷这个女人绝非她所见的这般简单。王妃再次看向曲嬷嬷慌乱的眼神“你看到什么了?”“没——没什么。”曲嬷嬷的回答显然是底气不足,将握着蟠龙金印的双手藏于背后,她知道这样做她的主子还是会看到的,但是迟一刻看到她伤心的样子她的心就似好受一些。
“你手上藏着什么?”王妃眼尖的看到曲嬷嬷的动作,疑惑的问道。“没什么的,主子。”曲嬷嬷迂回道。
“到底什么东西,让你如此惊慌。”王妃加重了声音“拿过来给我瞧瞧。”
“主子——”曲嬷嬷用疼惜的目光望向王妃,同时不得不把手上的东西呈给主子看,曲嬷嬷知道她一向自傲的主子会崩溃,会毫无保留的哀号痛苦出声。她此时只能遣散跪于一地的丫头婢女,不能让她们看到主子的失态。
只是当蟠龙金印全然呈现在王妃眼前时,曲嬷嬷并没看到王妃失态哀号流泪,原来她的王妃已经不再是十八年前的那个命运任人摆布,会在她怀中哭泣的小公主。曲嬷嬷见她的眼睛里似有泪水闪过,却只是一瞬间便消失殆尽,她知道主子的泪水全吞到肚子里去了。“阿曲,你以后再也不会看到我流泪了。”只是那时她没有去相信,她如此爱哭的小公主怎会不在她怀里哭泣,然那之后她的主子就再也没有哭泣过。
“这包袱是给谁的。”王妃自遣散的奴仆中留下管家,再次质问道。
“这是今儿清晨自将军府送来的包袱指明要给曦姑娘,但姑娘不在,轩中的丫头也都在此受罚,老奴送来给王妃定夺。”管家又如是重复一遍道。
“曦冷的。”
管家见王妃手中的蟠龙金印掉落,滚落在他的脚边,这是一条通身用金筑起的龙印,极具匠心的龙纹更似鲜活了般的腾空朝他扑来,管家一哆嗦他突然记起每个皇族子嗣多会有一条昭示自己身份的蟠龙金印。落在眼前的金印被曲嬷嬷捡起,他分明瞧见那凹凸的背面刻着两字“谨邻”这是王妃的封号——谨邻公主。这消失了十几年的金印如今怎的就到了曦姑娘的包裹里,管家开始迷惑。他内心觉得曦姑娘真是个会范事的主,自她来后府上没有一天是安宁的。
管家退下,曲嬷嬷扶着王妃走进内屋“主子你想哭就哭吧。”她却听到主子的回答让她的心纠结在一起绞痛。
“我的眼泪早已经留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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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两人闲游漫步,进了晋王府东方镜带曦冷朝苍澜院走去,才踏入便有丫头端来洗漱用品。曦冷坐在床沿眼睛打量着这比春及轩大上几倍的苍澜院,同时双脚泡着热水,暖意自脚底滋生,蔓延全身,温暖的感觉包裹着她,这辈子都如此温馨,她想这样的要求会不会太高了。
白羽端来朝服,东方镜伸手任她小心翼翼的穿戴,正装的他更显英俊稳重,他这是要去早朝吗?看这时辰显然是耽搁了。
“你在看什么?”东方镜见她灵动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倒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 收回视线曦冷才发现自己这般白痴的看着他。
东方镜靠近她,握起她的手,眼神专注非常“你以后就住这苍澜院好吗?”他承认自己喜欢她这样的紧盯着,让他感觉到离她很近很近,这样就会在她消失之前将她找回。
“为什么要住这里?”曦冷疑惑的问道。
“因为我住这里。”
“这是你住的地方,我为什么要住这里。”恍惚间曦冷明了了他的意思,同时脸上露出几分羞涩的神情,绯红染上清艳的双颊,更添几分勾人的魅惑。
他的眼神随着逐渐放大的脸孔愈加灼热,曦冷知道眼前的人想要什么,挑逗的伸出两根手指点在他的唇瓣上,阻止他靠近。
四目相对她轻轻的问道“你发誓永远只爱我一人?”
“我发誓。”他也用近乎两人才能听得到的轻柔声音回道,启齿间唇瓣微动,曦冷按住他唇瓣的手指一片温润,连忙挪开手,却被他一把握在掌心。
推开东方镜,大步向后退开一步,曦冷从腰间摸索出一颗漆黑的丸子,递到他面前,东方镜皱眉不解“这是一颗慢性毒药,假如那一天你抛弃我,它就会毒性发作。你敢不敢吃——”她只是想缓解现下这种暧昧的气氛所开的玩笑,谁知东方眉头不皱的将她手中的所谓毒药吞下“如果那天我不要你,就让毒性发作,让我痛不欲生——”
看着他如此认真的眼神,曦冷打断他的毒誓“这是醒神丸了。”
曦冷被他认真灼热的眼神看的低下了头,她深吸一口气,既然选择了信任,她是否该把有些秘密与他分享呢。再次望向东方镜的认真的眼睛,曦冷在他面前利落的解开系在腰间的罗带,毫无保留的退下包裹着严实的上衣,最后只剩下一件薄透的肚兜遮住胸前的诱人。东方镜强压下心头的澎湃转身朝向另一面,他不敢看。
曦冷扳正东方镜的身子,将左臂龙纹对上他的视线,看到他震惊的神情,她笑了,原本平凡的龙纹如今却是灾难的预兆——只因帝王的一场梦。
“你是要将我敬献给皇帝邀功,还是当场处决我,毕竟我会给你们东方家带来灭顶的灾难。”曦冷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冷淡的好似变了一个人。
然,他一个巴掌将她打得生痛,却用整个身子紧紧的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