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6、十点半的地铁 ...
-
悲伤的难过的在这里我没有力气去想
牧朝夕看着自己的事务所,他置身其中,一种饱满的幸福感油然而生。男人嘛,有自己的事业比什么都重要。就算他现在身边就跟着一个他根本就不想见的人,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定日子了吗?”杭争站在大门处,背靠着门,离牧朝夕站的位置足有四米远:“要是没定,我认识一个师傅可以帮你算算,图个吉利。”
“月中”牧朝夕说。
“好,我帮你问问。”杭争说着就打电话,和电话那边聊了一会,扭过头来对牧朝夕说:“十六正是个好日子,行吗?”
牧朝夕皱着眉看了杭争半天,才缓缓点了头。
杭争一喜,对电话那边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然后看着牧朝夕问:“晚上一起吃饭吗?”
“我有约。”牧朝夕正从纸箱中往外拿盆栽,一盆盆的多肉,都是方野给他快递过来的,都是他这一年多在他那边自己养的,多肉好活不用怎么打理就能长的特别好,正对牧朝夕的胃口。
“行吧,那一会儿我送你过去?”杭争说。
“……”牧朝夕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想想不让杭争送他也会自己跟着,不用这两字就没说出口,被对着杭争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牧朝夕的事务所就两个人,一个他一个他的……姑且算是助理吧。这个助理是牧朝夕在方野那边认识的,他决定回上海发展的时候,就问他的这个助理愿不愿意跟他去上海。
说起来他和这个助理的相识过程非常的戏剧化,就像演电影似的。他的这个助理叫陈桓,二十八岁,是个东北人,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外“流窜”,到处打零工旅游。
陈桓一个人野游,在山里已经住了一个星期了,下山的那天在路上碰到了两个日本驴友。这两个人从半山腰直接滚了下来,一个摔断了腿,另一个伤势较轻,只是扭了脚,但是都不能走了。
陈桓不能见死不救,但一个人也救不了两个人,于是其中一个日本人就跟陈桓说,他们两个过来的那条路上有个岔路,岔路一直往山里走就能看见一片隐秘的建筑物,下山的话到天黑才能遇见人家,可是去山里喊人来救他们两个的话,用一个小时就能走个来回。
陈桓义不容辞,踏上了救人征途。可是当他看见那两个日本人所说的隐秘建筑时,就知道自己被耍了。当他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脑袋上顶着黑洞洞的枪口,被军人从身上翻出隐形摄像头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摊上大事了。
宏大军区地处湖北山林腹地,是闲人免进的军事重地,普通人根本连入口都找不到。所以当陈桓只身进入军区,迎接他的也只能是武力。
虽说是误会一场,陈桓还是被隔离审查了一个月之久,直到确定和那两个日本人确实没关系,他才被允许从单独关押地释放出来。
也就是他被放离军区的时候,才遇到了在军区外隶属军区的疗养院里住着的牧朝夕。
牧朝夕把事务所简略布置了一下,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和杭争一起离开了。杭争发动车子的时候看了牧朝夕一眼说:“系上安全带。”
牧朝夕打了个哈欠,把安全带系上说:“去机场。”
“啊?”
“接人”说着牧朝夕又打了个哈欠:“我事务所的合伙人。”
“是吗”杭争低低的说着:“一直没和你说过,我那时是想给你开一家律所的,只是我还没做到,就把你弄丢了。”
牧朝夕没反应,杭争扭头看去,牧朝夕躺在副驾已经睡着了。
杭争苦笑,这些日子以来经常会遇见这种情况,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牧朝夕对付他就一招,视而不见。
离接机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杭争把车停在停车场,牧朝夕还在睡着,杭争没喊他打算让他再睡个十分钟。
这小半个月,他是看着牧朝夕画廊、事务所两边跑。看着他一个人折腾这些琐事,不是不想帮忙,而是牧朝夕不接受。所以刚刚牧朝夕同意十六开业他才会比较兴奋,因为那是他缠着牧朝夕这几个月来,他第一次点头同意接受他的好意。
牧朝夕现在已经不戴帽子了,发型很整齐,刘海全部梳到脑袋上,看着是比以前成熟了些,可是因此更突出五官。杭争想摸摸牧朝夕的脸,他真的是个漂亮的不可思议的男人。
许是杭争的目光太过灼热,牧朝夕睁开了眼睛,正看见杭争离得很近的脸。牧朝夕满不在意,打了个哈欠问杭争:“几点了。”
“快六点了。”杭争转开目光,坐正身子。
“哦”牧朝夕支起身子解开安全带“时间到了,我下去了。”说着打开了车门。
杭争也迅速下车,跟在牧朝夕的身后。
“你下来干什么?车上等着就好。”牧朝夕回头看杭争。
“坐累了,顺便下来走走。”杭争说。
牧朝夕点点头,转身走了。
“你定酒店了吗?我帮你订?”杭争不远不近的跟着名字,在他身后小声说。
“不用。”到了机场大厅,牧朝夕看看时间还没到,于是坐在休息区等候,他侧头看向坐在他身边的杭争说:“他跟我住。”
“哦,男的女的。”杭争貌似不经意的问道。
“男的。”牧朝夕笑着看了一眼杭争,笑意不减眼神却是一暗:“问这么多干嘛?搁到心里都是病。”
杭争没看他,笑着扭过了头。他做的位置靠窗,可以看见外面大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驶来驶去,下车或上车的人表情各异,可是分离还是相聚却能看的明白。杭争其实很生气,不是气牧朝夕的态度,而是气自己,气自己无能为力,面对这样的牧朝夕他什么都不能做,逼不来,求不得,难以下手。
牧朝夕从大厅广播听到航班抵达的消息,立马就要起身,杭争一把拽住他说:“别急,再等一下,取行李还要段时间。咱们这个位置看得见的。”杭争指了指大门,他们做的位置是每一个下飞机的乘客必经之路。
牧朝夕点点头,乖乖坐好了。
杭争苦笑,以前牧朝夕接他机的时候也是乖乖坐着等着,都是他下了飞机去找他。他会一路看,只要是牧朝夕在的地方,他一眼就能锁定目标。也不知道那时候的牧朝夕等待的时间里是不是也这样忐忑,听到飞机抵达的消息是不是也这样兴奋。
“你以前接我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怀着这种心情?”杭争看着牧朝夕的耳根低低地说着,更像是自言自语,他也没打算得到牧朝夕的回答。
“不是”牧朝夕依旧盯着出口处看:“那时候我很平静,因为知道我无论在哪里你都能找到我。”
沉默再次在两人身边蔓延,尴尬的气氛让杭争觉得不舒服。以前两人就算一句话都不说,静静躺着、坐着、或者各自干点什么也不会出现沉默到尴尬的情况。可是现在杭争极力的粘着牧朝夕,恨不得一天24小时的跟着他,却还是时不时就会有这样的情况。
杭争对牧朝夕很是无力,他当然可以像以前那样锁着关着他,而且杭争百分之百肯定,这次他要是把牧朝夕关起来,牧朝夕是一定不会逃跑的,可是到那时他们两个之间就真的完蛋了,无法挽回。可是杭争并没有绝了这个念想,他想这也是他最后的办法,不是办法的办法。
“牧朝夕”远远的有个男人带着墨镜推着行李车边走边和他们招手。杭争循声看去,男人身量高和牧朝夕差不多,头发剃得很短,虽然墨镜挡住了大半个脸,却还是能看出鼻梁的高挺,这人长得不错,杭争中肯的在心里评价。
陈桓一步步向他们走近,嘴就越咧越大,他的笑脸在杭争的眼睛里就越来越刺眼。直到陈桓把行李停在一边,站到牧朝夕的身前把人一把搂进怀里,抄着一嘴东北味的普通话一个劲的喊着:“大牧牧,你可想死我了。我就不明白了,方大老板为啥不让我和你一块回来,白扯咱俩分开几个月。要不是你打电话让我过来,他还要扣着我呢!”陈桓搂着牧朝夕就像搂着一个大个的娃娃,他比牧朝夕要壮实些。
“快撒手。”牧朝夕往外推陈桓,两下没推动只好无奈的说:“再不撒手我就上手了啊。”
“还有没有人性了?你就不想我吗?”陈桓撇着嘴,不情不愿的。
“想”牧朝夕深吸了两口气,去拉陈桓的行李说:“走,先回家。”
不过行李牧朝夕没拉成,就被一边的杭争拉了过去。
“这位是?”陈桓一开始并没有注意杭争,机场来来往往的,刚刚看他和牧朝夕抱来抱去的也不只杭争一个,也就没在意,这会儿才发觉原来是认识。
“杭争”杭争转头,看着陈桓伸出了手。
陈桓赶紧上前去握手,自报家门:“陈桓,蔡桓公的蔡……哎呦,这么高!”陈桓的注意力完全被杭争吸引就没注意自己说错话了。
“行啦,快走吧。”牧朝夕摇摇头,扯着陈桓往前走。
杭争也笑,推着行李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