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聚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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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暗袭后，海面便被恼羞成怒的红军全面封锁，长空D组也损失了两名成员。
短暂沉思后，吴哲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登陆----------联合C组，协助先前潜入的斩首小组，进行破坏。
折腾得那叫一个鸡飞狗跳，不过谨慎后的红军进行地毯式搜索，吴哲他们的日子也没好过到哪去。
在战争进行到毫无疑问的第三天时，吴哲被击毙。
那一瞬，吴哲有点慌，看着白烟缭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失，忽然有点恍然若失，淡淡的失落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恐惧---------原来，死亡这么快。甚至来不及追忆，来不及追悔，只是对方扳机一扣的0.01秒，只是子弹穿破空气，打到身上的不足1秒。
然后，主动脉破裂，血液大量流失，心脏停跳，呼吸停止，脑干死亡，最后，死亡！
吴哲穿过渐散的烟雾，看着自己被打中的左胸，竟一刻感到眼睛微湿---------如果，这是真的，我该怎么办？！他又该怎么办？！
天地安泰，可这般的和平，又倒底是多少人的惘然，多少人的遗失才换来了？
演习中来不及思考的问题，在这一刻被放大，在这空旷寂静的天地间，显得格外厚重而鲜明。
凝滞的就像天边流坠着金血色的夕阳。
两天后，演习结束，红方获胜，丝毫不出乎意料。
损失虽然有点惨重，尤其是战争僵持期，但是胜算是绝对的，可以说，这是一场双赢的演习。
吴哲有点激动，壮志满怀，和战后仍留在红方基地的老A打趣狂侃，各自吹嘘，天花乱坠，没有人说那些很有大义的话题，可此时，谁能说他们不是最有资格评说这场演习，享受这份和平和宁静的人呢？！
半周后，当看着袁朗走近时，吴哲忽然觉得，千山万水也不过如此。
“坐直升来的。”袁朗摘下墨镜，走上前勾住吴哲的肩膀，“你的那个老舰长死活不让我上舰，没办法。”
白了一眼袁朗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吴哲却没有躲开，没有深想，只是被这样的气息环抱，真好。
“对付你这种人，应该敲锣打鼓迎上舰，然后走到一半的时侯。”吴哲锉锉牙，“再把你踹下去，喂鱼！”
袁朗手臂一紧，微勒吴哲的脖子，狠狠道，“你小子够损啊，谁教的？！”
吴哲耸耸肩，一副‘你最清楚’的无辜。
袁朗拍着吴哲的头，大笑，无拘无束的大笑。
虽然，彼此都曾在各自的战场上叱咤风云，运筹帷幄，千里灭敌如探囊取物，可是两人都明白，理智上情感上，身体上心灵上明白：这样，在一起，才能完整，才是最好。
演习后，红蓝双方总结交流。
吴哲在第一次看见迎面走来的老舰长时，第一反应便是低头欲逃，却被老舰长高声喝住，照头二话不说，重重对着吴哲的脑门就是三颗爆栗子。
然后，吴哲回南海舰队就像走娘家一般。
最后，干脆住了回去。
袁朗忙得连轴转，看不得吴哲这般悠闲，把大堆的资料搬到了吴哲的房间，最后也言正名顺的住了进去—当然，只是邻居。
一连忙活了一个多星期，终于扫尾结束，参加演习的老A大多得到了十多天的休假，所以袁朗发现，整个南海舰队，只剩自己和吴哲两老A孤军奋战，其中吴哲还敌我未明。
可晚上的联欢，又不得不去，袁朗苦笑------这下，酒量不再是秘密了。
上午补完觉，吴哲精神抖擞，眉目清爽，又跑到甲板上和原来的战友侃大山，丢下袁朗一人在屋中苦恼。
晚上七点，天微黑，联欢开始。
海军酒量都不差，喝酒就像喝水一般，一开始便一轮一轮的‘走’。
袁朗捏着酒瓶，微偏头，眼底藏笑得望着放的很开，笑的很爽朗的吴哲。
“你那地方不错。”老舰长很熟稔的按住袁朗的肩膀，在一边坐下，“吴哲那娃子长大了。”
袁朗很谦逊的一笑，敬了老舰长一下。
“这小子，聪明，咱这地方也养的下他。”老舰长很爽利的仰头一口，“只是，挫折太少，这小子性子又好，基地里多少有点宠着，就怕他枝蔓太多，杂了，现在再看，呵！贼娃子，就一爬窝的狼崽子。”
敬酒一巡后的吴哲也笑眯眯的走了过来，抽过凳子，和两人成三角坐着。
“舰长，您认识他？”吴哲握瓶的右手往袁朗方向一偏，眉头疑惑的一皱。
“呵~”老舰长干笑，却带着毫不掩藏的赏识，“认识，当年那个傻不啦叽拖着队友被鲨鱼追赶的兵蛋子，就是你的大队，这个袁朗上校。”
吴哲一愣，那个‘兵蛋子’几乎是南海舰队新兵入队时接触的第一个‘神话’------很多年前，有支部队进行选拔，其中有一项就在南海基地举行。
任务是潜入一座孤岛，绘制地表图，来回巡游近百海里，可以选择小组行动。
其中有个小组只有两人，却一直走在所有人的前面，待绘制完地图时，他们已经抛下对手近一天，不过其中一人在任务中摔断了左腿，在这种情况下，两人还是相伴决定立刻回游。
那一天，舰队忽然收到台风预警，却迟迟没有搜到这两人，因为他俩个一直没有拉开那个求救信号，甚至是在半途引来鲨鱼时，甚至是在死趴在一个巴掌大的突礁上时，甚至是在一个人拖着另一个苦游了两个多小时时……
“那个人，是你？！”吴哲很怀疑的打量了一眼袁朗，有点不甘心，转头询问的望着老舰长。
“哎~~什么意思啊，吴哲？！”袁朗笑着一拍吴哲的脑袋，“不要轻易质疑你的上司！”
老舰长宠溺宽容的看着两个小辈，眼中竟有一丝的波光，“不错，而那个腿摔断的士兵，就是我的儿子。”
吴哲再一愣，袁朗无所谓的笑笑。
“谁？”吴哲压低声音一问。
“马华。”袁朗轻摇酒瓶，慢慢吐道。
当年，狼狈归来的两人让所有人动容，本来袁朗由于其父亲的原因，老A很是犹豫，后来，还是时任中队长的铁路一拍桌子，死活扣下。而马华更是直接从医院跑出，杵在老A大队长的面前，叫嚣‘如果他不去，我也不去！’
那一届，老A只招了四个，一个是他---列兵袁朗，另一个就是马华，剩下的两个则已经长眠于地下。
往事淡淡追忆起，就像一杯甘冽绵醇的白酒，经过岁月的锤炼，看似无色，却一路入喉，竟似能熨开每一份激情。
吴哲回神，低头回味。
老舰长和袁朗又干了一口，相视一笑。
“对了，你俩的个人问题怎么还没解决啊？”老舰长忽然想了起来，有点冒火，“马华都给我整回一媳妇了，你们俩呢？尤其是你----”
老舰长手指一点袁朗，“你说你都多大的人了啊？！”
袁朗讪笑，吴哲陪笑。
“笑！笑！”老舰长气得眉头一抖一抖，“你那一块南瓜地就会从别人家抢好秧子，怎么就不想着自给自足？！”
袁朗很明显的‘误解’了老舰长的意思，谦逊的笑着，“是，是，我争取自给自足。”
说着，眼角一斜，却是很专注的看向吴哲。
吴哲嘴角微翘，摆出不屑的神情，却定定的回上了执著的目光。
好吧，不能说，不说。就这么含蓄的坚守，藏着，掖着，只我们两个相守，守着秘密，守着彼此。
夜渐深，袁朗看着吴哲清润的双目，忽然觉得有点眩目-------醉了。
在这杯觥交错声里，在这欢声笑语之中，在这灯火阑珊处，为某个人，不自主的，醉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聚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