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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女皇厌恶的缘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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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风华还正暗自纠结呢,却不料,门外又传来了三三两两的脚步声,间接或几声听不清的细语,顾风华有些拧眉的暗暗思衬着,是不是那起子背主的东西又回来了。
正想着事儿呢,却不小心瞟见了铜镜中目含秋水的自己,怔愣了下,这才无奈的叹了口气,快速的将本就油腻杂乱的头发拨弄得更是乱七八糟,直到自己都看不出来为止,接着就是席地而坐,至于那什么君子风范,淑女之仪什么的,呵呵,统统见鬼去吧!
就在顾风华一顿骚操作之后,门又再次被“砰”的一声踢了开来。
顾风华心下有些微恼的暗衬着,这群该死的奴才究竟是手断了还是脑子空了,这是认定了原主今生无法复起,所以就可着劲儿的折腾是吧?
随着房门的打开和关上,一瞬亮堂起来的殿内又再次昏暗了下来。借着之前的光亮,顾风华却也将进来的三人看了个清楚。
当头进来的那人是一个年纪三十许上下的中年男子,面白无须,头上梳了一顶小髻,系了块褐色方巾,身着一件铁锈红上衣,下身是一条将将盖住鞋面的褐色长裙,外罩着一袭墨绿色的比甲,瞧着就不像是个在主子跟前得脸的。
后头跟进来的是两个年纪约摸十五六的小子,同样是上衣和下裙的搭配,只是上衣颜色与那位中年男子不同,又未着比甲,只将将在腰间系了条墨绿色的系带罢了。
一行三人进来后也不做别的,只径直朝着顾风华所处之处的那张桌子走来。
顾风华也不作声,只尽责地扮演着一个从小痴呆的小傻子。
“仫仫,你说这齐贵君究竟是要在这凤鸣宫里找什么呀?就这破落的宫殿,比之冷宫也就那样了,能有啥好东西呀?”跟着进来的其中一个高个些的小子,有些不满的抱怨着。
“行了行了,你知道些啥,就知道瞎叫唤,要是让齐贵君知道了,你这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那被称做仫仫的中年男子漫不经心的斥责了一声,正想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突然看见了坐在地上蓬头垢面的顾风华,当即便被狠狠的吓了一跳。
“哎哟,我的爹亲嘞!可吓死个人了!”
边说还边不停的轻抚着自己的胸口,略微缓过神后,这才认出了坐在地上的顾风华,顿觉失了脸面,怒火翻涌间,想也没想的上去便是一个耳光。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坐于地上的顾风华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身子似乎都被打的掀飞了出去,脑中一片轰鸣,嘴里更是充满了血腥味,这让从未曾受过如此屈辱的顾风华心里恼恨极这个以下犯上的欺主之奴,若不是基于自己强大的自制力和如今尚且虚弱的身子,顾风华都差点想直接不顾后果的将这些个人弄死了事得了。
这厢正暗自咬牙强压怒火呢,偏另外一边却是个不知死活的。
“你这该死的小贱蹄子,难怪女皇陛下觉得你是个孽种,厌你如狗呢!就你这样的贱种,也只有你那个犯贱又恶毒的贱人爹才生得出来。”
爬伏于地顾风华,听着这人用尖利的嗓音说着这些对于原身来说最是戳心的刻薄话语,心下暗恨,气的整个小小的身子都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偏还有人认为她这是害怕的发抖呢,于是乎,更得劲儿了。
“你们可知晓女皇陛下为何如此厌恶这个小杂种吗?”这个被称作仫仫的中年男子,一边居高临下的斜睨着地上浑身颤抖的顾风华,一边略带得意的朝身后跟着的俩小子问道。
“不,不知道。”其中一个矮个些的小子听到问话本能的回答。
接着才似乎回过神来一般,有些惊慌失措地颤声道:“仫,仫仫,不敬皇室,这可是重罪,要……要杀头的,这可怎生是好?”
“行了,行了。”那仫仫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瞧你这点子出息,你也不想想,若是女皇陛下当真会因此怪责,这九皇女怎地能成这般模样,要知道这底下人的行事儿可都是依着上面人来的,这就是那啥啥来着……?”
“上行下效?”那小子机灵的接口。
“对、对、对,就是这词儿,你小子也还是有几分机灵劲儿的嘛。”那仫仫略微赞赏的点了点头,这才接着说道:“若是别的皇子皇女嘛,那自然是天皇贵馈,是得好好的捧着、敬着,至于这九皇女嘛?呵呵……”
“仫仫,瞧这意思,您老还是个明白人啊!这里边是不是有些什么别的说叨呀?我私下里琢磨了一下,总觉得不只是因为九皇女的痴傻之症才对,毕竟,偌大的一个皇室也不至于还养不起一个痴傻的闲人了不是?”
“你们知道些什么?”那仫仫神色间,很是有些不以为然。
那矮个小子最是讨巧,这不,立刻便去给那仫仫搬了把椅子来,自已也站到其身后,在其肩脖处缓缓的按摩了起来,边按还边乖巧的说着:“哎哟,小的们自然是不如仫仫您见多识广啦,这不是就指着您老给随口指点几句嘛,不瞒仫仫您说,小的之前就实在是好奇得紧儿呢。”
“唔!不错,不错,手艺不错,机灵劲儿也有。”
说着又侧头看了那小子一眼,“嗯,长得也还行,我看你这以后啊,说不得还有着一番造化呢。”
那仫仫张口便是一番胡扯,那小子被逗得咯咯直笑,心里却暗衬着,‘这仫仫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舌,要不就凭他这种靠着年纪硬熬上来的仫仫,自己都不知如何上进呢,又哪里懂得看这些。更何况啊!他这人啥都缺,就是不缺自知之明,家里人更是不指着他上进,此番入了这宫里,最大的指望也就是等到了出宫的年纪被遣返回家,然后马上就和自家那青梅竹马的小表哥成婚,所以对这什么上进不上进的,他是没兴趣的。’
所以也只是故作娇羞地轻摇着这仫仫的肩膀,嗔了句:“哎呀,仫仫您可快别夸我了,我年纪还小,经不得夸的,您还是快给我说一说这女皇陛下怎地这般厌恶九皇女吧,小的实在是好奇呢。”
“行了、行了,快些别摇了,我这把老骨头都快给你晃散架了,我寻思着这事儿也没犯啥忌讳,给你们说说倒也无妨。”
就这样,这一行三人也不去管地上的顾风华,径直自顾自的在那里说了起来。
“其实这事儿呢,还得从先凤君还在世时说起。据说,当时的先凤君在初初嫁给女皇陛下时,并不如何招陛下喜欢,若不是因着这婚事是当时的先皇所赐的话,这两人指定的凑不到一块去,这也正是为什么明明最先进门的先凤君,却偏偏有八个庶皇女在前的原因。”
说到这里,这个仫仫略微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到:“咱们当今陛下呢,性子有些疏冷,而先凤君又被之前的元帅府给养得过于傲气了些 。可以想见这样无论是‘神’还是‘貌’都皆不相合的两人在婚后相处中自然是不大合得来的,而这种情况整整持续了几年,直至先凤君怀了九皇女时才有所好转。
据说在凤君怀孕期间,女皇陛下每每一到夜里都能梦到一只神光湛湛的小凤凰,它时而翱翔九天,时而又围绕着女皇陛下打着转儿,最后竟变成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开口就朝着女皇陛下唤了声娘亲!那眉,那眼,俊得哟!!!啧啧……简直就是罄笔难描,真真是跟个小玉人似的!
从那以后,女皇陛下每每一到了梦里,便会耐心的教她说话走路、写字读书,陪着她戏耍玩闹,那股宝贝劲儿可就别提了,真真是恨不得活在梦里才好。”
“不应该呀?若是这样的话,那女皇陛不得更加把这九皇女当成个宝贝蛋儿才对吗?怎地能放任她沦落到这般地步。”此时,那个机灵些的小子连肩也顾不得按了,只皱着眉头,疑惑不解地问。
“若是没有之后那事儿的话,那自然是如你所说那样,可坏就坏在女皇陛下在凤君临盆前的那个梦上,梦里的陛下正在和小皇女开心的玩着捉迷藏,正玩得兴起呢,却突然听到藏在树后的小皇女惊声喊道:“娘亲,救命,救救我,有坏人。”
女皇大惊失色,连忙跑到跟前去瞧,嘿!这一看哪儿还有什么小皇女影子,那地上只余了一沓被烧成灰烬的纸钱,大风吹过,飞得四处都是,再也没了踪影。
女皇陛下当即被这一变故吓得惊醒,还来不及喘口气儿呢,就有小侍来报凤君即将生产的消息。
女皇陛下心下一松,还以为梦里的征兆,便是预示着她的小皇女即将来到人世,想也没想的,只随意的披了一件大氅,便急急忙忙的来到了凤鸣宫,满心满眼都是期待,甚至都等不及小皇女出生,便迫不及待地将小皇女的名字给宣布了出来,凤华,凤鸣九天的凤,盛世华章的华,整个人都洋溢满了欢喜。
实在不曾想竟会迎来当头重击,从落地就未曾发出过任何声音的小皇女,竟然是不会哭的哑巴,后来更是被诊出患有失魂之症。
女皇陛下拒绝相信这个事实,明明在梦里,她的小皇女天资聪颖,悟性非凡,孝悌纯善,根本就没一样不好……
突然,女皇陛下想起了梦里她的小皇女朝她求救的样子,认定是有人有所加害,痛恨的下令严加彻查,却不想这事的根源正是凤君。
凤君在家时有一胞妹,自幼便生的玉雪可爱,又是个早慧的,与凤君兄妹俩感情极深,只可惜是个身子孱弱的,未到及笈之年便早早夭折了去,当时凤君正逢初孕,情绪正是不定之时,竟不知怎的听信了谗言,自此害人害己。”
说完还做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摇头叹息。
“仫仫,究竟是什么谗言啊?后果这般严重。”那俩小子一脸的好奇。
“还能是什么,据说是只要日日携带着亡者生前的贴身物件,在怀孕期间每日饮用一杯用于引魂的符水,最后在生产之时找来那大师施展移魂之术,将原本肚子里胎儿的魂魄移走,这样据说你所珍视之人便会重新以新生儿的身份来到世间。”
那仫仫说完,很是有些不以为然,“我说这些你们听听也就得了,哪有什么引魂符,移魂术的,真当自己是大仙儿呢!简直就是那什么……‘无什么鸡坛’的。”
“仫仫,是无稽之谈。”说完又接着问了一句,“那这样凤君岂不算是亲手杀了自个儿的亲生孩儿。”
“可不就是如此么,所以你们也不用担心这样对九皇女会被人怎么样,我估摸着,在女皇陛下的眼里如今的九皇女恐怕也就是个鸠占鹊巢的孽根祸胎罢了。据说当时要不是太凤君顾忌着先凤君娘家及时赶到的话,怕是就连刚刚生产完的凤君和九皇女都得一起共赴黄泉,即便是如此,这凤鸣宫里上上下下的奴才也被打杀了个干净,啧啧……,当时那境况呀,简直就是血流成河啊。”说完还一脸感叹的啧啧几声,见这俩小侍还一脸好奇的欲刨根问底,这仫仫当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问这许多的做什么?来了也有一会儿了,该回了。”说着人也就站起了身来。
“这就走?仫仫,我们这不是来找东西的吗?这还没找呢,就……”那小子一脸的迟疑。
“嘿,不走留这儿吃饭呢?刚还夸了你机灵,现在又犯傻啦,还真禁不住夸啊你,你也不想想,若是真能找着哪还轮得着你,这近十年的时间,早被人翻了去了。”
“仫仫您教训的是,这不是小的们这才刚入宫么,这心里老装着事,生怕一个不小心开罪了哪个贵人,被人直接打杀了去,小的们可比不得仫仫您在贵人跟前得脸,自到了宫里,我这心啊,就一直提着没放下过。”那小子讨饶的轻轻拽了拽那仫仫的袖子,笑得很是娇俏。
“行了行了,你们可别给我戴高帽了,在贵人眼里我和你们啊,一个样儿!皆是同梅香拜了靶子的,全是奴儿,走吧,回去自个儿房间吃个茶,也好过在这里瞎耽搁。”
说着这伙人就一摇三晃的走了出去。
昏暗的殿内又再次寂静了起来,只听得到地上顾风华清浅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