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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梦碎 ...

  •   一同出去的还有满脸茫然不解的柳如烟。
      她一出去第一眼便看见在门外站了许久的叶文谦,本想立刻上前,却发现她满心欢喜的良人,她本以为的好相公,此时竟是满脸漠然毫无悲伤之色,似乎里面难产而亡的女子并非他朝夕相伴的妻子。
      柳如烟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他依旧俊朗如夕的容颜,只是在如今看来却是如此的陌生。
      “如何?”叶文谦冷漠的问道。
      “当然是母子双亡,我王翠花办事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哝!你看。”说着便将泛着浓浓血腥味的襁褓往他面前一递。
      叶文谦顿时被那浓重的血腥熏得恶心欲呕,满脸嫌弃的让她抱远些,然后用两根手指头掀开襁褓的布片,婴儿沾满了血水的小脸暴露在他眼前,他随意地看了一眼便撇开了眼,并未曾认真的查看,之后语气淡漠的说了一句
      “带下去处理干净,这些便是剩下的报酬。”说着随手将装了银子的荷包朝王翠花一扔。
      他这一动作,吓得王翠花当即退后一步,心脏更是砰砰直跳,这要是被砸实了,襁褓里孩子还不得哇哇大哭,那就什么都完了。
      看着掉在地上的荷包和状元公疑惑的神色,王翠花讪讪的说到:
      “哎哟喂,手里抱着东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一边说一边连忙示意身旁一直低垂着头的小丫头赶紧去把地上的荷包捡了起来。
      “这个丫头是?”叶文谦疑惑看着这个一直不曾抬头,还有些轻微发颤的小丫头问到。
      “哎!这是我娘家那边的侄女,只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罢了,自从从去年入府当差后便一直跟柳家娘子身边,这次能够成事多的是靠她,是自己人呢。”有些担心夜长梦多的王翠花急忙答到,生怕他继续再说些什么?心里紧张的仿佛整个心脏都被人紧紧捏在手心一般。
      却不想叶文谦只是神色冷然的点了点头,不耐烦的挥手让她们离开,对他而言,似王翠花这样的庸俗妇人,瞧得多了实在是污了他的眼,瞧出了他的不耐,王翠花一边暗暗将他鄙夷了一番,一边满脸谄媚的对他福了福身子,很快便在叶文谦嫌恶的目光中抱着襁褓,领着丫头沿着花园里的小路急匆匆的离开了。
      将这一切从头到尾收入眼底的柳如烟,神色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现在的惊怒难言。
      她缓缓抬起右手将胸口紧紧的捂住,茫然的想,明明已经没有心了,为何还会如此疼痛难忍。
      满脸淡漠的叶文谦看着接生婆她们离开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阴狠的神色,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不会让自己留下一个如此明显的把柄,这些人必须死。
      最后看了产房一眼,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恍然间似乎有几声低语从风雨中传来:“柳如烟,你莫要怪我如此心狠,要怪就去怪老天爷,谁让它给你生了一张如此丑陋的脸。对了,还有你爹,那该死的老头子,若不是他挟恩图报,我又怎会娶你这般的无盐丑女。”
      心痛如绞的柳如烟,听到昔日良人此时这如此无耻的话语,却也只剩下满脸木然。
      她有些恍惚的看着院子里开得正盛的白玉兰花,想着当年只因无意间听闻此花象征纯洁的爱,便傻傻移栽的自己,突然就咯咯的笑了起来。
      “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假的!全都是假的!一切都是谎言!叶文谦,我的好相公,你用虚情假意,骗我一腔真情,明明是你贪慕荣华富贵,反倒怨我柳家挟恩以还,谋我钱财害我性命,此仇不报我柳如烟双目难瞑。”
      柳如烟嘶哑的嗓音里充满着怨愤和不甘,心里充斥着无法喧嚣的焦灼与怨恨几乎要将她撑爆,无尽的恨意和杀意弥漫开来,刹时间清明不在,理智不存。
      抖然间,狂风大作戾气翻涌,滚滚的怨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快的在她头顶上方汇聚起来,很快便形成了一个漏斗状的云团,渐渐的云团的中心慢慢的浮起一层血色,浓烈的血腥味迅速弥漫开来,仿若置身于尸山血海中一般。随着云团的扩大,四周的空间荡起层层波纹,甚至有些地方已经生成了一条条的裂缝。身在其中的柳如烟此时更是早已理智全无,本来纤浓合度妖娆多姿的身体,这时便也如同充满了气的气球一般,迅速的膨胀起来,似乎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
      正值此危急万分的时刻,那本来还在高速旋转的血色云团,却仿若活了过来像是会呼吸一般,一呼一吸间,血色的云团连带着此时万分艰难的柳如烟便直接消失得无声无息,刹那间便没了踪影,徒留下一片浓烈到骇人的怨气,以及那株如今看起来颜色艳红如同泣血的白玉兰。
      “咦!魂呢?怎么没有?呀!天呐,阎君在上,好生浓烈的怨气呀!”
      “糟了,老黑,这里曾有血海遗留下来的气息。”
      有些突兀的,本来还空无一人的产房外此时已经多出了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俱是头戴高帽,满脸霜白,两手分别拿着勾魂索和哭丧棒,打眼一看,这分明便是那来自地府的勾魂使者黑白无常啊!
      只见这二人只是随意的在空气中嗅了嗅,便仿若发现了什么极让人惊恐的东西一般,有些哆嗦的相视一眼,俱是想起了五千年前那场关于血海的惊天大劫,异口同声的道“这事必须禀告阎王。”语罢,虚空一阵波动,眨眼间这二人,不,是二鬼也同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此时的地府内,本是分外寂静的阎罗殿门口却被一声突兀的报字打乱,像是有无数回声一般,一叠声的报字不断响起。
      语声未落,虚空石铺就的阶梯尽头已经出现了两个狼狈的身影。本来佩戴整齐的高帽变得格外歪斜,平日里看起来格外骇人的哭丧棒和勾魂索此时也被它们各自的主人随意的拖在地上,叮当作响。
      “唉哟!”气喘吁吁的二鬼同时倒地,当真是好不狼狈。
      “忒,你们这俩黑白老鬼赶着去投胎啊?撞死我老牛啦!”边说还边揉揉自己被撞得发闷的胸口。
      “行了,行了,老牛头你也少说两句,这黑白二使肯定也是屁股尿流,十万火急了才会如此嘛!”嘿,瞧这话说得……,看来果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呀!啊!不对,是鬼也一样,果然,职场竞争就是如此激烈吗?
      “让开,我二人有急事需得禀报阎王,并无时间在这里与你二人磨叽。”黑无常看着似是存心找茬的牛头马面一脸不耐烦的答道。
      “嘿,你说让开就让开,那我老牛的面子还要不要?”好吧,这下牛头火气一下就被激出来了。
      就在这场面快要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一道温润的嗓音响起“你们这是在作何?”
      “判官大人恕罪,是属下等莽撞了。”四鬼差被惊得一颤,连忙俯身行礼,明明是听起来格外温润的嗓音,却叫这刚刚争执不下的四鬼微微胆寒。
      崔判官见这四鬼如此识时务,这才淡淡的接着说道“阎罗殿乃冥府重地不得喧哗,尔等身为地府鬼差却如此行事,实为失责,此为初犯便罢,若有下次必定重罚。”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黑白无常见他转身欲走,便再也顾不得什么,急忙大喊到:“判官大人,属下二人有急事禀报。”看着已然停住脚步的崔判官,黑白无常语带急切的说:“启禀大人,今日我与老黑二人在凡人界拘拿鬼魂之时却无意间在一处凡间宅院里发现了冤魂血海的气息。”
      果然听他们如此说完,本来温润淡然的判官大人当即蹙紧双眉喝道“如此重大之事,为何不及早告知。”
      “这……这不是……”好吧!黑白无常两人觉得自己都快被委屈死了,他们倒是想及早告知啊!想到这里又恨恨的瞪了牛头马面一眼。
      “随我去觐见阎君。”似是对自己下属这些暗地里的小动作毫无所觉,冷声吩咐一句,便转身向殿内走去。
      这事儿必须让阎君及早知晓,想到这,崔判官幽幽的叹了口气,只希望五千年前的事情不要再次重演!
      而此时,阎罗殿深处的炼魂池畔,正有一人负手而立,在这袅袅水雾中,只见这人一袭携刻神秘金银符文的墨色长袍,似是无缝天|衣一般无风自摆,一头乌黑长发如缎如瀑,自其身后倾泻而下蜿蜒及地。偶有几缕散落的发丝调皮的划过脸颊,更是衬得他犹如冷玉一般欺霜赛雪的肌肤莹亮透骨,端得是风姿绝俗举世无双。
      而今,却只见他深邃如同星海的双目,悠远的凝视着无尽虚空,似是透过层层虚空看到了那世间最为神秘莫测的一点。
      稍顷,这人长睫微颤,双目微眯,随及便从微勾的薄唇中逸出一声轻嘲:“呵!命定之人吗?当真是可笑。”
      一声轻嗤,浓浓的不屑已从简单的轻呵声中展露无疑。
      不多一会,几道清浅的几不可闻的脚步声传来,却又在不远处的廊外停下,阎渊微微侧头,看向来人,一眼便看见了自家忠心耿耿的得力助手也在其中,不免有几分诧异的挑眉问道:“何事?”
      “回禀阎君,属下等发现血海判官崔钰携黑白无常两位鬼差有事禀告阎君。”当先的判官崔玉当即便恭敬万分的上前一步躬身答到。
      “嗯!尔等所要禀明之事,本座已然知晓,尔等无需操心,回去自行办差便是。”慵懒的话语却夹杂着绝不容人忤逆的威严。
      “是,属下等人告退。”三人面面相觑间均是感叹家阎君的无上英名。
      再次寂静下来的空间,只留下阎罗王一句冷冷的话语 ,“都道是天意难为,本座如今倒要看看是不是当真如此。”
      只是此时如此笃定的阎罗王却未曾想到,未来的他对于这个女子将会如何的倾心相许,爱之若狂。
      更没想到那时的他究竟有多感激那“难违的天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梦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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