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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罪臣 ...

  •   杨氏是徐思妍亲自去处理的,就在距京城三日路程的峻县。她几乎是参加完了年宴立刻就离京赶路,连换了好几匹马才在元月初二截着了她。

      作为重要人证,这种时候灭口未免太着痕迹。好在对徐思妍来讲,能让人开不了口的方法并不只有杀人一种。

      护送杨氏上京的,是刑部的几个官差,有几分功夫,却还不被徐思妍看在眼里,因此她很轻易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杨氏的床前。

      小家碧玉,温柔似水。徐思妍甚至不必等她醒来就能想象出她平时的样子。谈不上是国色,却会让男人忍不住倾尽心力去疼爱。

      可惜啊,她无倾城之姿却惹来了倾城之祸,明明应该享尽宠溺的女子,偏偏沾上了这样的事端,连睡觉都睡不安稳呢。

      徐思妍不自觉地伸出手,抚上了她皱起的眉间。

      妇人的眼立刻睁了开来。两人的目光借着微弱的烛光相交,皆是一愣。

      杨慧娘以为自己见到了仙女。

      坐在床边风尘仆仆的骑装少女看起来大概十五、六岁年纪,从眉目到身材都还稍稍清涩。然而疲惫、清涩都掩不住少女绝世的姿容和满身的风华。

      只是,明明气韵高贵绝俗,她的神情却透着说不出的妖异,细看时似笑非笑的明眸和微微翘起的嘴角充满着讥诮,仿佛在嘲弄着世人的痴傻。

      恐怕是妖非仙。

      杨慧娘抬手抚了下鬓角,慢慢坐了起来,平静的看着少女等她开口。

      在杨氏睁眼的瞬间,徐思妍便有些明白,方肇宁这个几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为何会对她如此执着了。

      那是一双湛若秋水的眼,柔美中透着不容忽视的坚韧与智慧,让人怜惜的同时也想征服、占有。

      本来准备她一吵闹便立刻点她的哑穴的,却发现她竟从容不迫的坐起,似乎洞悉一切的看着自己。

      她几乎有些欣赏她了。

      “为什么不开口叫人?不怕我是来杀你的?”她忍不住开口逗她。

      “姑娘既然能不声不响的出现在这里,慧娘就算叫人,恐怕也无济于事。”她冷静答道。

      “那你可知道我为何会在这里?”徐思妍一只手不自觉地撩起了胸前的长发,不紧不慢的把玩着。

      杨慧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除了方刺史的案子,慧娘想不出还有什么事能让您这样的人降尊屈贵。”

      少女身上的骑装虽有些污浊,却还看得出用的是上好的料子,领边和袖边的毛皮,更是难得一见的雪貂皮,头发虽简单的用丝绳高高束起,挂在上面的玉环却是极品蓝田玉,再加上她气质本就矜贵,不难猜出她的身份不凡。

      徐思妍闻言对她更加欣赏,几乎不忍心动她了——不过也只是几乎而已,不动她,那么多人可就白死了呢。

      她微微一笑,用手指将鬓角的散发缠起又放开,“那如果我告诉你,你赢不了这个案子,告不倒方肇宁,你可会撤诉?”

      “杀夫毁节之仇不共戴天,慧娘就算拼上这条践命,也必要周旋到底。”杨氏柔弱的身躯中透着令人折服的刚强。

      徐思妍悠然道,“我听说方刺史可是待你不薄啊。金屋藏娇不说,就因为一个小妾欺负了你,便散尽整府姬侍,专宠你一人。你现在却想要他的命,你的心难不成是铁铸的?”

      杨慧娘眼中一片黯然,却仍坚定道,“若他伏诛,慧娘一条命陪他便是。”

      原来早就已经打算好了呐。看她的样子,对方肇宁怕也不是全然无情,毕竟人非草木。只可惜这段孽缘必定让她在爱情、恩情、道义、理念间痛苦挣扎。

      而这痛苦,不过是为洛王添了除去政敌的一步棋而已。

      这件案子疑点很多,例如杨慧娘被带入刺史府一年后,前夫家才被灭门。例如杨慧娘向来足不出户,却在夫家灭门后立刻收到了消息,而她亲手写的讼状,竟从守卫严密的刺史府中被带了出来。

      所以,打死她也不相信洛王没有在这其中捣鬼,而方肇宁或许也是有冤。

      只不过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心力去破解洛王早已设好的局,所以她选择釜底抽薪。

      杨慧娘出生长大并嫁人的杨家村并不很大,几十户人家而已,很容易便可以从地图上抹去。

      邻村周家村其实与此案并无关连,只不过为了造成‘意外’做了陪葬。

      意外啊……

      徐思妍本来打算恶质的告诉杨慧娘,这些人都是因她而死,想瞧瞧看她会不会因此疯狂。若她疯了,也省下她许多气力。

      不过她现在不打算告诉她了。一部分是因为她对她有了些同情,一部分是因为她很确定这女人不会疯,却恐怕很难活下去了。

      她可不要她死呢。更何况有时候想一想,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

      她轻叹口气,玉手按上了杨氏光洁的额头,美目中紫芒大盛。杨氏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却迅速失神暗淡。

      一盏茶的功夫,徐思妍收手扶已经陷入昏迷发起低烧的杨氏躺好。

      她没有取杨慧娘的命,却抹杀了她所有的记忆……这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精神类术法是徐思妍最擅长的,这就是为何她要大过年从京城急赶到这儿的原因。除了她,没人能将此事做得不留痕迹。

      而她抹除她记忆的同时就暗暗作了决定,她会照顾她下半生。

      无损大局的情况下,她还是有些小小的同情心的,尤其是对她欣赏的人。

      ……

      “我见尤怜?”凌筠不自觉地微挑了下左眉,轻笑道,“你这么说,我都有些好奇,想见见她了呢。你把她藏哪儿了?”

      她白了他一眼,“怎么?还想跟我抢人?东宫的美人还嫌不够多吗?要不要我去外面再帮你搜罗一些?”

      那个案子一结,她便瞒着方肇宁,将已经什么都不记得的杨慧娘转了好几次手,最后秘密接到了她在宫外的府邸。

      她可不认为经过这么多事,方肇宁还会善待一个将自己整得这么惨的女子。

      不过没想到他还真是神通广大,人转了这么多手,他竟然还是查到了她头上。

      他要人到底想做什么?一个已经失忆,行止如同稚儿的女人,他还是不想放过吗?

      “韶音……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心思,你还不了解吗?我可是从来都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啊。”凌筠用可怜兮兮的声音委屈的抱冤。

      她侧目看向他,不出意料的发现他满眼的促狭。

      微眯起眼,她妩媚一笑,倾身将玉臂环上他的颈项,柔似无骨的趴在他肩上暧昧耳语,“那……你可有为我守身如玉?”

      感到他身体一僵,她刚要得意的笑出来,笑容却夭折在了他毅然拥她入怀的举动中。他双臂紧紧环住她纤细的腰肢,低头在她耳边轻问,“要验货吗?”暖煦的呼吸吹到她的耳朵里,让她觉得有些燥热。

      她讶异的抬头看进他黑沉的眼,愕然发现里面竟然带着些认真。

      十九岁的童男,在美女如云的皇宫……依他的性子……有可能吗?

      鬼才信他。

      她皱眉就要推开他,却听见有些尖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殿下,您等的客人到了。”

      * * * * * * * * * * * * * * * * * *

      方肇宁昨日便已秘密递了拜帖入东宫,原以为还要费一番周折,受些斥责,却没想到太子十分痛快的应允了他的求见,散了早朝后,便有太监来到他落脚的地方引他入宫。

      那太监似乎是太子的心腹内侍,并且好像早已同各处打好了招呼,所以由东华门进宫后,他一路低头跟着他,倒也无人盘问。

      行至东宫一处僻静的院落,那位公公便叫他在门口等候,片刻之后便出来领着他走进一间偏殿。

      他低头跨入后,太监便退出去关上了门。隐约见主位坐了个人,他没敢细看的跪下,恭敬行了大礼,“太子殿下千岁。”

      过了好长时间,殿中人都没有反应,只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势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跪在地上紧张得冷汗直流的时候,温和却不失威势的声音才淡淡地响起,“平身吧。”

      他连忙站起身,抬头看时一愣,才发现太子身旁站了一个宫装少女,远远的看不清面目,服饰品级似乎不低。并未听说太子有立妃,那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八成是传说中的那一位了。

      他刚想着要如何给她行礼,却见太子并没有介绍少女的意思,抬手指了指右手边的位子示意他坐下。

      他谢过之后走上前去,刚要坐下,便听太子对那少女柔声道,“韶音也坐下吧。”

      果然如他所猜,那少女便是统领东宫六率的韶音郡主,是他真正想见的人。他猜太子对他的来意早已洞若观火。

      他眼观鼻,鼻观心的正襟危坐,不安的揣测太子对他所求之事意向如何。

      “方大人长途跋涉来京,实在是辛苦了。”太子的语气喜怒难辨,开口便是客套之语。

      他冷汗直流,听出太子对他私自来京之事极为不满,这几乎是所有他能猜到的情况中,最坏的一种。

      他起身跪下沉痛道,“臣有罪。”

      凌筠脸上挂着温煦的笑容,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方大人何罪之有?”很显然,他今日并不打算简单放过方肇宁。身为封疆大吏,行事如此莽撞不羁,进退失据……事实上,凌筠已经开始怀疑他到底值不值得那几百条人命……

      到了这个地步,方肇宁反而冷静了下来,垂头沉声道,“臣,不顾礼义,强娶人妇,此罪一;色令智昏,为小人所乘,令东宫蒙羞,此罪二;不经传召,私自入京,此罪三。”

      徐思妍听罢,险些笑出声……这个方肇宁倒是诚实。

      他比她想象的要年轻,大概四十出头。相貌算不上英俊,但眉目间有股浓浓的书卷气,平添了几分儒雅。他应该是练过一点强身健体的粗浅功夫,身材保持的还算不错,而且刚才跪了那么半天,也还是脸不红气不喘的。

      光看他的样子,怎样也想不出他能做出强夺人妻那么霸气的事情。

      徐思妍饶有兴味的打量着他,听他接着说道,“臣,罪无可恕,本当自裁。然,常自思此身尚为有用,或仍可为殿下效犬马之力,报先仁宁皇后知遇之恩,故,厚颜苟活至今。若殿下以为臣之践命,可雪东宫之耻,息众人之怒,臣不敢自惜。”

      徐思妍有些了然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方肇宁,明白他是猜到今日之事,势难善了,打算来个置于死地而后生。

      能爬到他那个位置,果然不是等闲之辈呢。明明干了坏事,却一番话硬是将自己说成了忠义节烈、忍辱负重的人,不佩服都不行。

      她望向凌筠时,果然看见他眼中有了些许笑意,不似刚才的冰冷。

      “方大人也会为小人所乘吗?”凌筠仍然语气平淡。

      说到这个,方肇宁恨声道,“殿下不知。拙荆方杨氏前夫家灭门一案,实在并非微臣所为。臣去岁动身上京之时,尚不知有此一事,纯属奸人栽赃嫁祸,挑拨拙荆与臣反目。若非殿下及时施以援手,臣恐怕早已身败名裂。殿下如此大恩,臣不敢言谢,唯期日后为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她就猜到灭门的事情是洛王干的,还巧妙的利用了方肇宁动身上京前后的时间差,让他完全处于被动。身边伴着洛王这么只凶残狡猾的怪兽,方肇宁这些年过得不容易啊。

      只是可惜了杨慧娘……

      徐思妍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引来凌筠不解的注视。

      她向他摇头,表示没事,他才回头继续为难方肇宁,“大人卧榻之侧,有奸人虎视眈眈,不在家里严守谨防、小心行事,却私自进京,与人把柄,不知意欲何为?”

      方肇宁到此彻底明白太子今日是打算装傻到底。

      他眉头微皱,跪在地上沉思半晌,才咬牙叩首道,“殿下明鉴。罪臣此番冒大不韪上京,实是为寻找拙荆。臣年初被拘押大理寺时,与她失散,至今仍是杳无音讯,生死两茫。”

      凌筠听后冷哼一声,“为一个女人,拼着命也不要了吗?方大人就打算如此报答先太后知遇之恩?”

      方肇宁又重重叩首沉声道,“罪臣有负先太后和殿下,万死不能辞其咎。然,方杨氏乃臣妻,如今她病弱痴傻,臣实不忍任她孤身飘零。大丈夫立身于世,无非忠孝仁义。臣前事有负君恩,已不忠不孝于先,又如何可当拙荆危难之时,弃她不顾,行不仁不义于后?臣谨恳请殿下法外容情,成全罪臣夫妻之伦。”

      凌筠幽深的眼泛起了些许波澜又迅速恢复沉静,似乎想到了什么,盯着方肇宁出了会儿神,半晌才叹口气,“方大人起来坐吧。”

      “谢殿下。”大概是因为跪得太久,方肇宁站起身的时候,微微晃了一下。

      “韶音怎么想?”待方肇宁坐好,凌筠转头看向徐思妍。

      她轻笑,“妍有些好奇,方大人是如何得知令夫人在妍府上的?”

      她问得单刀直入。话说到这个地步,实在没必要再躲躲藏藏绕弯子,他们不累,她都累了。

      方肇宁抬头第一次认真看向韶音郡主,惊艳从眼底一闪而过,随即肃容起身对着她一揖到地,朗声道,“方某要谢过郡主仗义助剿定县匪患。”

      徐思妍一愣,随后了然一笑,望向方肇宁的眼光意味深长。他倒真是很会说话。

      这一句话隐晦的点明了他知道灵州那些杀人放火的“好事”都是她干的,谢过她出手帮他的同时也暗示,他是由此猜到他夫人失踪的事情和她有关。

      “方大人又如何知道这事是妍做的,而不是太子做的?” 徐思妍笑得像只狐狸。

      她倒要看看这次他怎么把话答得漂亮。他定然不敢说,是因为太子做事不会像她那么心狠手辣、明目张胆——虽然他极有可能是这么推断出来的。

      果然,方肇宁低头斟酌许久才开口道,“殿下常伴圣驾左右,忙于朝务,必无闲暇他顾。所以方某擅自推测,这在野之事,定然是殿下最为倚重的郡主代为忧劳了。”

      徐思妍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一边的凌筠也忍俊不禁。

      这个方肇宁……话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也真亏他想得出来。称他为老奸巨猾是再贴切不过了。也难怪洛王那么急于想把他除掉。有这么个人看着自己,恐怕干什么都步步艰辛。

      不过这么个人,真的会为一个女人付出那么多吗?真的有点让人不敢相信呐。

      徐思妍笑了一会儿后,突然正色道,“方大人,俗话说‘美人乡是英雄冢’。今次大人半世英明,差点葬送在令夫人手里。大人身居要职,与东宫唇齿相依,妍实在是不愿见大人重蹈覆辙,才擅自想替大人照顾夫人。”

      她顿了顿,看方肇宁面色愈加凝重,接道,“妍是多心之人。大人此番如接回夫人,妍恐怕会日夜忧心大人安危。所以妍想,若大人执意要接回夫人,不如就此退隐,笑傲山林,也了却妍一番心事。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方肇宁眉头深锁,若有所思地看着徐思妍,想从她的表情中分辨这番话有几分认真。

      他早就听说太子身边的这位郡主国色无双却心狠手辣,行事邪气。

      心狠手辣,从她解决洛王陷害他的这个案子时,他就已经看出几分。

      在所有不同的办法中,她没有选择最圆融的,没有选择损失最小的,却选择了最有效率、最狠也最不给敌人留下置啄余地的方法。

      虽然换作他,最终可能也会选择这个办法,但决不会像她做得那般果断,那般义无反顾。

      及至今日见到她,国色无双是毋庸置疑,而行事邪气,他现在算是体会到了。

      她竟然让他在官位和妻子之间选一个,而旁边的太子似乎也对此默许。

      他苦笑不已,垂眼望向地面,似是思忆,似是遗憾道,“方某随波逐流,营营半生。直到遇见拙荆,才发觉自己愿倾尽所有,只换她一次深情回眸,却终不可得。”

      他顿了一下,神情黯然,“前时方某与拙荆失散,以为拙荆已遭不测。若非存着不愿被奸人得逞的不甘,几乎想随拙荆而去。”

      说到这,他抬眼望向徐思妍一字一句坚定道,“如今既知拙荆尚在,方某只求能两人相守终老,不敢再有它想。”

      虽然多少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徐思妍还是看着他呆住了。

      一句“愿倾尽所有,只换一次深情回眸”竟让她如铁石的心中有些异样的波动。

      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能让方肇宁这么聪明的人痴成这般?舍弃所有换来的相守,难道不会太过于沉重?

      她不懂也不明白,却莫名的被触动。一时间,竟忘了该说些什么。

      静默许久,徐思妍听见凌筠叹了一口气感慨道,“方大人对夫人情深意重,想必亦不会负忘君恩。擅自入京一事,理无可恕,情有可原,孤今次便不加追究。望大人回灵州后,珍重自好,谨慎经营,与夫人平安偕老。”

      她转头望向凌筠,发现他也正在看着她,两人眼中竟有着些相同的疑惑与茫然。

      徐思妍垂下眼,将异样的情绪掩在了修长浓密的睫毛之下,站起身轻轻向方肇宁一福后,柔声道,“妍之前不过是担心大人不会待夫人一如既往,所以自作主张。如今看来,倒是妍小人之心了。好在夫人在妍府上,妍不曾丝毫怠慢,还望大人不加怪罪。”

      方肇宁这时终于面露喜色,对着徐思妍又是一揖,激动道,“方某代拙荆谢过郡主眷顾之情。”

      一瞬间,他整个人似乎年轻了十岁。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罪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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