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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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明朗朗的中秋圆月不知道何时被一层乌黑的浓云覆盖，再也瞧不见那光。
若瑶在下马车时不经意瞧了一眼黑如浓墨的天空，心中叹道：这是要下雨了呵。想来明日初醒，应该落了一地的雨水，湿漉漉的地面上，要覆上一层落叶，如死尸一般凄凉，还有坠了一地的桂花。这场秋雨一下，想来就快要有入冬的感觉了。
没有那些伤春悲秋的心境，对于如今的若瑶来说，那些个悲天悯人情怀，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不知所踪。
“竹韵。”将两个睡着的小家伙交给隐卫，让他们抱回屋，若瑶边往里面走着便问，“去年的桂花酿可还有？”
“还有十多坛。”像是想到什么趣事，竹韵抿嘴一笑，引来若瑶的侧目才道：“这十三爷前些日子还腼着脸来我这边想讨小姐的酒喝，缠着我问今年何时才能尝到小姐的桂花酿，那模样就像个讨糖的孩子，哪里还有十三阿哥的潇洒姿态，要是紫禁城的那些格格小姐瞧见了，只怕都是要大跌眼镜。”
听竹韵这样说若瑶也想起来，呵呵呵的捂嘴笑起来：“去年给他送去了五坛，他还嫌弃不够，后来缠着我又要去了两坛酒，我说剩下的要留着今年入秋的时候喝才消停，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可真是无酒不欢啊。”
“十三爷那是洒脱磊落，对的可不就是小姐的脾性。”
若瑶闻言只是一笑，心里想：可不是，也正是因为十三的磊落不做作，没那些阿哥做派，他们才能脾性相投，成了至交好友吧。“过些日子我们喝酒品秋吧。给十三、小九他们几个下帖子，正巧过几日底下商铺的大闸蟹也要到了，让他们乐呵乐呵。王鸿鸣和苏潮生那头一同邀请来倒有不便，另选日子宴请就是。”
“这下他们可是要高兴坏了。”
若瑶想起什么，眼里有些喜色：“对了，过些日子冯大哥和雨涵他们要来京城，正好我们也许久不曾相聚，就一同畅饮一番又有何不可？”
说到这竹韵就有些不赞同：“小姐可别太过高兴得意，你身子受不得寒，这些天莫要太劳累，多注意点才是，酒可是不能多喝，蟹也不能多吃。”
若瑶难得显得有些小女儿姿态，拉着竹韵的胳膊，有点撒娇的味道：“竹韵，我的好竹韵，我难得有这兴致，你就不要拦着我啊。”
竹韵见惯了这种架势，不以为意，凉凉的道：“跟我说这些没用，唐公子同意了才成。”
若瑶一听竹韵提到唐宁，心里一怵，恹恹的不再说话。她知道唐宁什么都会依着她，但是事关她身体的大事却是容不得她任性的，要是想他同意，那可是比登天还要难的事情。不由的低声叹气，也不看路，要不是竹韵在一旁帮扶着，只怕就撞到树上去了。
竹韵却也不打扰自家小姐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这些年小姐越发的沉稳，有时甚至可以说是高深莫测，冷酷无情，除非在一些紧要的人面前还有些曾经的模样，外人面前就是一个难以揣测的人物。这样的小姐，这样的改变，他们心里其实都有说不出的酸楚，想以前那个善良开心的小姐，笑起来明媚的连阳光都比不上的小姐，心里对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说不出的恨恼，可又无可奈何。如今，若是小姐能偶尔的像曾经一般，她们是万万不会打搅的。
这厢若瑶回了兰兮阁就寝，那边胤禟却叫苦不迭，一直劝着喝酒不停的胤禩，问他什么也不说，在宫宴上就不对劲，后来快宫宴结束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脸上就一片惨白，害得他还以为他是身体不适，却没想到出了宫就拖了他来天涯歌喝酒。
“八哥！”胤禟再也看不下去，见他喝得脸色发白心里忧心他的身体，也顾不得什么，劈手夺过胤禩的酒，见他还要拿其他的酒，忙将所有的酒都移到一边。
只听砰的一声，胤禩已经倒在桌上，胤禟暗自叹息，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瞧着自家八哥这等模样心里也不好受，搀起胤禩，口中道：“八哥，你醉了，我送你回府休息。”
却不想即便是醉得迷迷糊糊的胤禩还是推来胤禟，踉踉跄跄的退后两步，身形东倒西歪，口中喃喃道：“不，我不回去。”他神情似悲似殇，“我怎么能回去，怎么面对。怎么能，怎么能。。。”到后面已经是喃喃低语，声渐不闻。
看着胤禩站都站不稳，像是无力支撑的模样，胤禟虽然迷惑不解，却连忙上前扶住他，口中道：“好好好。那我们不回贝勒府，去我那儿。你已经醉了，不能再喝，否则明儿你就得叫太医来了。”
胤禩这下倒是老实了，任着胤禟搀扶，任人服侍着躺下，脑子里面浑浑噩噩的，像是想了许多，又像什么都没想，一幕幕像影子一样模模糊糊的掠过，连抓住都来不及就已经从手上溜走，什么都没有留下。
真的什么都没有吗？他茫然的想。
云逸。
那样的凄厉，绝望。
不，这个声音，清晰，刻骨，也许以后就是他的梦靥。
看着渐渐入睡却还拢着眉头依旧不安稳的胤禩，胤禟绝美的脸上全是担忧，有些许头疼的揉揉额头，侧身低声问旁边的下人：“可通知八贝勒府了？”
“已经跟八爷府那边报备了，侧福晋说劳烦主子照顾。”
胤禟淡淡的嗯了一声，放轻脚步往外走，压低了声音嘱咐：“留些人在这边守着。八哥喝了不少酒，身子本就弱，沾不得酒，夜里定是要闹心，让厨房备着汤药，还有些清粥。”
“奴才省得，都已吩咐下去。”
胤禟叹着气，想到方才胤禩隐约中无意识说出的话：对不起，瑶瑶。再后来，就一直在喃着若瑶的名字。
那般无力，悲伤。
八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