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C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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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下个月不想吃饭了？正好冬天来临等着喝西北风？
他又情不自禁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呜，他不要每天三顿饭都吃二毛五一个的馒头，也不要午饭豆芽晚饭豆芽，更不要体育课后看见可乐都觉得奢侈！
吴岳似乎发现空气中弥漫着馊水的味道，连忙拍拍香菇，让他被视线调整角度，左移七十五度。
少爷暂时从泔水缸里跳出来，却再次掉入一口阴暗的深井。
什么地方？
他下意识拉住吴岳的胳膊，跟随男人走进饭店旁的巷子。
路并不窄，只是没有路灯，令人不安。
左拐，向前；左拐，向前；左拐，向前。
125 Motel。
花洒仍在放水，他却站在布满水汽的镜子前发呆。别对他说节约资源，他现在要是还有心情想这些就可以去见上帝了。
从服务窗口连脸都看不见的人手中接过钥匙时，他才开始意识到自己真正来到人生的转折点。
伸手将镜子抹净一块，里面露出一张年轻的。局促不安。
你是男人吧，你是男人吧。
他反复对自己催眠。虽然又觉得气愤，干吗加个“吧”？他当时是男人！
猛地拉开厕所门，刚踏出一步，勇气就散了百分之八十。
再等等，再等等……
香菇又转身回去，腰却被人从后揽住。
我说我先洗，你偏要跟我抢。你先就你先吧。可你一呆就四十分钟，今天晚上你还想不想让我睡了？
忽略怀中人的僵硬，吴岳在他耳边无奈地笑。
好……了，你放手，我去关水。
出乎他的意料，吴岳真的放开了他。
帮我擦背，可以吗？
男人洗澡，历来是相当马虎的。夏天也许拿面盆装一盆凉水，当头泼下就行。到了公共浴室，才会细细洗下头上几根毛或者让朋友帮忙擦擦背，免得被舍监踢进垃圾筒。
洗澡，擦背，因为他们是男人，所以显得更为正常，就像他们平日的相处，平淡又真实。
关水，关门，关灯。
不和谐之处，终于出现了。
我是男人。
我也是！
我有178公分。
我不是吗！？
我有68公斤。
我……我有123……斤。
我比你早三个月出生。
难道你不该让着我吗？
我照顾你，从来，一直，并将永远。
……
初三，有一次数学课上，香菇脑子里除了老师讲课的内容，什么都有。盼望快快打铃的时候，一只飞蛾撞上玻璃，掉在窗台上。
只有临窗而坐的他注意到了面前这只傻飞蛾。
内心嗤笑着，这愚蠢丑陋的生物，冷笑看他振动灰色的翅膀欲飞出教室。但又一次撞上玻璃。他心里笑得更大声了。
飞吧，飞吧，你又能攀到怎样的高度？会有不开眼的人欣赏你？
果不其然，它的第三次“起飞”又结束在同一块玻璃上。
怎会有如此笨的生物？可笑！
然而，可笑的，确实他自己。但飞蛾终于飞上他可望不可及的天空，他甚至不能走出这堵墙。
那天，是吴岳初三生活 ，普普通通的一天。
课间，他跟同学站在走廊上聊天。本来吵闹的氛围因为九班团支书的路过而更加嘈杂。他的内心反而安静了。
九班团支书是年级里十位团支书中唯一的男生，小有名气，因为清秀的容貌，斯文安静的气质，以及神秘色彩。
中学生哪有什么神秘气息，不过传言他性情古怪。比如周末会把自己锁在房里，他的母亲在窗口发现他翻出所有衣服，对着镜子一套套换。再比如问他喜欢哪些明星，第一次没回答，第二次思考许久后迸出两个名字——一是邓丽君，二是刘德华。
扯远了。
吴岳不是会对男人触电的人——至少当年不是。他不过是觉得一个气质沉静的男孩，无视周遭的嘈杂，手捧一只鸽子，以毫不紊乱的步伐，走向前方——想必是医务室，请校医医治——很是圣洁！
他把这个想法告诉死党，死党嘲笑他，说他把九班团支书当圣母玛丽亚了。哪有那么梦幻的事情。
但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九班团支书真的是他心中的玛丽亚。
后来，九班的熟人告诉他，那不过是一只撞上他们班玻璃窗不幸死翘翘的麻雀——可能个头稍稍大了点。不过怎么也不该看成一只鸽子呀……
梦幻破灭，可心中的圣母形象没有消失。
梦想，与爱情无关。
他好像听见“啪”一声，旋即脸上传来火辣的痛感。
咦？
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只见香菇充满愤怒的面容。
愤怒？他是不是被打了个巴掌？那为什么少爷会愤怒？
刚回到现实世界，脑子还不够灵光。
少爷不肯给他反省的时间。
他昨晚都……都那样奉献了，这死男人一大清早在梦里哭个X啊！？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C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