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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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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个奇怪的梦给惊醒。梦里,我拿着一把刀狠狠的插进一个人的腹部,可流血的却是我。
大哥听到我惊醒的声音,敲了敲墙:“明月,你又做噩梦了。”
是的,我又做噩梦了,我看着这密不透风的牢墙,竟有一丝莫名的安全感。我不知道二哥为什么那么渴望出去,但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我没见过外面的世界,我在这牢里待了十六年,也许是习惯了,也许是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
“你闻到桂花香了吗?”大哥悠悠地说。
我闻了闻,心情逐渐平复下来。我知道这世上的花多不胜数,大哥也给我描绘过很多的花,但我却只识得桂花,因为它的香飘万里,因为它的誉满天下。
大哥说桂花有金桂和丹桂之分,就好似月亮一样有时呈月白色有时呈血红色,我出生那一天,正是八月十五,月亮却红如血,听牢狱说,血月亮乃不祥之兆,我也是个灾星。
四叔说我的父亲是绥王,母亲怀我那年父亲被杀了,母亲怀着我连同两个哥哥一起被关在了这牢里,这也就是我为什么在这出生的原因。我没有见过母亲,听说她生下了我,先帝也把她给杀了,四叔没有告诉我他们被杀的原因,没人告诉我原因。只是偶然从一个牢头口中得知,我父亲是乱臣贼子。
“我爹是叛臣?”这本是个疑问句,四叔却狠狠的打了我一巴掌,随后那个牢头也不知所踪,我猜是被四叔给处置了。
四叔是康王,乃当今圣上的四皇叔,我本也是皇戚,却因为父亲造反一事削了皇籍。但承蒙四叔照顾,在这牢里的待遇也不算差,偶尔和二哥斗个嘴,和大哥撒个娇,有家人就有生活。
没过多久,拓跋安远嫁大梁,那是四叔唯一的女儿。一年后,当今太后宇文臻因念四叔无子,将两个哥哥过继给了四叔,我也被放了出来,却不知道哪里是我的家。大概是因为我在牢里出生牢里长大,没人知道我,没人记得我,过继一事也没有我,那时四叔在朝廷的地位大不如以前,没有说话的份量,只好把我安置在淮山,那是信都离皇宫最远的地方。
我自由了,四叔却死了,一夜暴毙,据说是患了腿疾,我没见到最后一面。
没过几天我在淮山听到了另一种说法。
四叔是被人杀的,我如梦初醒。
话说当年宇文臻能临朝听政,犹称殿下,全因为四叔。
大渝登国不过八十多年,子贵母死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就是为了防止外戚干政,少主母壮。先帝后宫忌惮子贵母死竟无一人为先帝诞下皇嗣。
宇文臻母家实力薄弱,只有一个两岁的弟弟相依为命。先帝当年因为宇文臻的美色才将她纳入后宫,念及幼弟无人照料,只好一并将幼弟宇文复一同接进皇宫。可谁知,宇文臻进宫之后不但备受冷落,连着她年幼的弟弟也被受欺凌。宇文氏没有母家撑腰,只好剑走偏锋,做了他人都不敢做的事。
不到两年,宇文臻为先帝生下唯一的皇子,先帝大喜,当即为小皇子赐名为充炆,并封其为太子。由于宇文臻不顾自己生死为先帝诞下皇子,先帝颇受感动,并没有执行子贵母死制度,可谁料,四年后,先帝薨逝,充炆即位,宇文臻扶摇直上成了太后。
鲜卑八大贵族极力反对将皇权落入外戚手中,逼宇文臻退位自缢,让四叔辅佐拓跋充炆登基。可谁料,四叔只是淡淡一笑,非但没有夺位,反倒说服八大贵族将皇权交于宇文臻。
而我也是来到淮山之后才知道,那时四叔早已和宇文臻暗生情愫,只是四叔不知道,这一切都在宇文臻的掌控之中。待宇文臻自令称诏,亲览万机之时,联合国相刘冒升将四叔一脚踹开。
这本是村民捕风捉影一面之词,我却深信不疑,不是因为对宇文臻夺了我拓跋皇权有偏见,而是四叔身体健朗,怎么会在短短十日内患了腿疾并要了他的命。
我当即决定下山前往信都城里去寻大哥,但令我惊讶的事,信都城里,竟无一人讨论四叔的事,仿佛给我一种错觉,我的四叔还活着。
见到大哥之后我才知道,城里不是没人讨论四叔的事,而是没人敢讨论,宇文臻杀鸡儆猴,处置了不少闲言碎语之人,这下更断定了我的猜想,四叔之事,宇文臻和刘冒升绝对脱不了干系。
因此我隐姓埋名,去了拓跋这一皇姓,我知道没人记得我,即便记得,也不会知道我是绥王的遗腹子,我是拓跋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