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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悲伤的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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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花久影吹笙,
满地残月淡。
清风丝竹吟,
如雪昭华散。
临风青丝乱,
笑颜窗相对。
往事明月碎,
今古酒共醉。
七日,暗夜淡月的庭院。
深黑色的老树下面,坐着一个人。地上放了一只沾满泥土的书包,看上去是一个逃学顽皮的孩子,离家出走样孤零零的蜷缩在大的树叶下面。老树的树根已经半露出泥土;枯褐色的蒲扇大的叶子残破半腐。
秋日的晚上,风寒了点;我浑身有些发抖,十指交叉的紧握着,哭哑的喉咙很难发出什么声音,干涩的眼角已经只剩了泪痕:“姐姐。。。姐姐,你不要把我留下,请把我带到你快乐地自由地世界。”
“阿薇啊,你怎么还没走啊?”一个干瘦的老头咳嗽着走了出来。
“恩,我要回学校了。”我恢复了我的阳光般的笑脸,捡起仍在地上的书包,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泥土。请假已经一个礼拜了,缺少了我的学校也许应该没有什么变化。
第一章:悲伤的开始
一个礼拜前,天气还是晴朗的很。
接到电话的时候,北泽还在忍受着我的拳打脚踢。接到电话的那个时刻,我觉得我的天空立刻变成了墨绿色;姐姐的消失意味着什么,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但是,姐姐爽朗的笑声一直漂浮在我空白的脑中。
“要不要陪你回去。”北泽秀斜背着书包,温柔的低下头。“不要了,我实在想一个人。”我推开他,因为不想让他看到我红涩的眼角。姐姐二十二年的生命就像凋零下垂的玫瑰,
我一个人坐在教室背后的墙角,悄悄的哭了一天,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包括北泽秀,我只想自己一个人的,静静的。
再次从梦中惊险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我披上衣服,看到姐姐空空的床,看到我刚给姐姐买的白色的碎花连衣裙子,看到了姐姐最喜欢的一支笛子。我缓缓的走到院子里面。姐姐的溺水,不知是谁编的故事,充斥着恐怖的夜晚,萦绕在白天的噩梦。一个星期,我努力的让自己昏睡;让自己分不清白天和夜晚,分不清什么是哀伤悲惨,因为每次醒来,我只记得姐姐的爽朗的笑声,看到我满脸的泪痕。
我走到桃树下面,依着树像以前那般。被我丢弃的书包还静静的躺在地上。
然后,我拖着脏兮兮的书包,再次的回到了学校。
阳光依然明媚,我踏进校门的那一刻,看到北泽秀阳光的拿着个篮球站在我的正前方。我跑过去:“你这小子,真是我好兄弟。”手抬起来,刚要拍他的时候,发现旁边似乎多了一个人,一身张扬火红色的女孩。我柔柔眼睛,这不是方盈吗?
方盈拉起他的手,挑衅的看着我。
北泽好像没有看到我的表情一样,继续道:“你回来刚好,晚上最后一门考试,高等数学。”
“高数,我们有上过这门课的吗?”我不自然的看着他,好像我回来之后,一切都变得不自然了。
“你姐姐,那个……”
我又沉默了,为什么有些人说话就是专门戳人家的痛楚呢。
北泽秀,我很想介绍一下。男,二十岁。我院的首席大帅哥,无论从外貌体性还说品德方面都算是优秀。三年前的一个春天,中午饥肠辘辘的回家吃饭的我,遇到了一个童话的浪漫情节;我家的大杂院里面的那棵铺满了粉红色桃花的老树下面,站着一个白衬衫,粉色的外套,卡其色的休闲裤的大男孩,笑着向我打招呼:“你好,我是北泽秀。”
“你这是什么色调搭配啊。”我第一反应的捂着嘴笑道,梦想中的童话就在我幼稚的言语中破灭了。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都是骗骗纯情的小朋友的,还没等我进行计划,我们的关系硬是从我的天真浪漫的幻想走向了无坚不摧的纯洁如清水;而现在的这种场景,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或者,电视剧看的太多的缘故。心里酸酸的,表情没有了以前的自然,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我转身向教室走去。北泽跟上来:“薇,你怎么变安静了。”
默默祝福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我脑子有毛病,但我还是收敛了自己的一些举动,毕竟,方同学此刻正在仇视的看着我,漂亮的大眼睛给了我更大空间白色区域,而黑色的瞳孔怒放出火红的光芒。
友情固重要,爱情价更高;避免被火红色的眼光给暗杀了,我咬着嘴边含糊的说,“喂,同学,你lp正在凶狠的看着你跟一个女生说话,赶快过去吧,我可是无坚不摧的老树根,没有事的。”
“那你要不要笔记的?”北泽阴魂不散的跟在我后面。
“哇,你还是不是男生,上课抄笔记是一种美德,下课再把抄好的笔记整理一遍就是变态。”我接过笔记,感叹的欣赏着干净秀美的字,跟他的名字一样,他的笔记散发出一种清香。
“我这次考试真要是不挂就请你吃饭。”我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还有你老婆。”说出这句话时,我心里涌起一股醋意。而且,北泽跟我,这是整个学校都知道的事啊。方盈和我不合,也是早就传遍整个年级了。我真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会在一起的,不过,幸亏我的心脏承受力够好,如果换成柔弱的女孩子的话,相信也不像我表现的这么笑谈自然了。
“我还没有看过你写的笔记。”方盈走过来。
“当然,你先看。”我双手奉上笔记,因为我发现自己错了,我不应该相信泛滥的友情关系而小看爱情的坚贞。但是,无论如何,在我被人举报学校查封了我的违章电器以及当着全班的面写下了三千字的忏悔书之后,我和方同学就没有讲过一句话。因为我没有充足的证据,但是如果有的话,我早就把她废了。
方同学狠狠的亲了一下北泽,得意的拿着笔记走掉了。
我满是怒火的踢他一脚:“我不喜欢你的女友,你赶快给我换掉,随便是谁。”他笑眯眯道:“她很温柔。”我狠狠蹬了他一眼,道:“北泽秀,跟你在一起真是折寿。下午一点之前,你把笔记拿过来,否则,咱们就完了。”
他笑道:“你的火爆脾气还是没有改,你应该向她学习学习。”
“重色轻友。”我瞪他一眼,气鼓鼓的卷起高数书,去找我的那群死党。
“关键时刻最靠不住的是什么,最靠的住的又是什么?”CJ甩起一个课本,直接飞向我。
“要紧关头你要寻找的又是谁?”小白也举起手中的书。
我一把扑过去,掐住小白的脖子,恶狠狠道:“暴力CJ我不敢惹,大姐我还怕你么!”
考场选在一个阴冷的教室,据说这间教室还吓死过一个无辜的自修的同学。
从我踏进门的那一刻,我就感到背后凉飕飕的颤抖;当我坐下的那一刻,我就感到了有一只手放在我的右肩上。我惊悚的转过头,方同学正友好的拍在我的肩上,温柔道:“你那么聪明,不用看笔记照样可以考高分。”“我是天才。”我苦笑道,“不需要复习照样考高分,没办法啊。”看看表,连半分钟都没有了。
一个高高瘦瘦的老女人开心的抱着卷子走了进来,究竟是什么事,可以让一个老师如此的高兴。低于六十分的卷子和上报的作弊者吗?
CJ向我挤左眼,“准备好了吗。”我歪了歪嘴,暗示道:“按原计划不变。”
从大学开始我已经很懒的去往大脑里面填任何的东西,尤其是一种叫做知识的东西,它不仅受到大脑神经元的严重抵触,而且小脑也对它产生了不良的恶心反应。
队友们早就给我制定了一个叫做替木我咳的方案――我不情愿的被该方案从三等奖学金拉到二等奖学金,因为在宿舍卧谈会上,大家一致讨论决定,如此我们这个小帮派聚集在二等以上,让我孤独的留在三等貌似有些不公平的说。而原则上,我认为,作弊是一种很麻烦的事。但是,小狗同学鼓励的目光,李婆婆信任的眼神,以及小洗同志竖着的v字,给了我极大的动力。
此时此刻,我正在转动着铅笔,笔尖指向了答案D,我刚要写下答案,一张拇指大的纸团准确无误的在我桌上蹦了两下,跳到了我的灰色笔袋的旁边。我惊讶的转过头,竖起拇指:“Excellent!”同时给了CJ一个感激的微笑。
此时,一个模糊的瘦瘦黑影出现在我面前,按在了我的纸团上。同时向我身后走去。“我上一下厕所,老师。”我背后传来一个挑衅的声音。
我颤抖了一下:“运气年年有,今年特别背。”老师鄙视得看了我一眼,蹬着高跟鞋又回了讲台。恍惚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试卷被收走了,因为人散去了,我在是白痴的坐在座位上。
“不要这样了,作弊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老大的话果真说在了我的心坎上。
“只剩一个学年了,能不让你毕业吗。”老李同学拍拍我的肩。
“她是故意的,北泽秀的女朋友叫什么的。”小洗气愤把高数书摔在地上。
“行了,我没事。洗子,不要这么激动,北泽现在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我无力的回答道。
一群疯癫的人终于把我从失魂落魄中拉了回来,不过疯癫之人必有疯癫之处:早上还在睡梦之中,蓬头垢面的CJ猛的坐起来,我这个下铺跟着振动了几下,她大声道:“咱们去西湖玩个几天。”“好啊。”洗子,晴儿在被窝里面哼哼道。“狗呢?”CJ在上铺粗暴的敲着我的床的铁杆子。我抬起头,应道:“狗睡死过去了。”“早上我们收拾一下,谁不去就把她给灭了。”CJ吼了一句。狗儿一个哆嗦,赶紧从被子里面转出来。
中午十二点,这群变态挤上了破旧便宜的火车。发霉的和潮湿的空气,封闭的空间多少让人有些窒息。一群女生叽叽喳喳的抱怨着车组服务人员的差劲的态度。我抬起头,窗外是一望无际的绿水,阴郁淡绿的天,被雨水模糊的玻璃。
“茄子烧肉,笑一个!”阿黄举着相机,招手道。
“咔,阿薇你怎么不笑?”站在我旁边的敏敏推我问道。我勉强的抬起双颊的肌肉,应道:“我有一种不详的预兆,心里慌的很。”一群人哄笑道:“这种烂理由也可以骗我们。”
西湖边,零星飘着雨,零星的几个人。一眼望去,墨绿色的混浊的湖面上漂着些白色的垃圾袋,并没有想象中的湖光山色。“我们还是回去吧,这天阴森森的。”我战栗道。
被同样暴力的洗子一记拳头砸在脑袋上:“再讲回去就把你扔河里喂女鬼。”
我抬起头,远远看去,墨绿色的湖水有些变得深灰了,不远处一团东西在飘近。
“湖里面有个影子!”我好奇向前走去。
“是绿藻,由于大量的废水流入以及减排力度的不够,导致了湖水里面的P&N元素超标!”狗儿继续解释道:“关于绿藻的形成和危害,我可以来详细说明一下。”
“闭嘴,你以后可以去环保局工作。”洗子劈掌道。
湖面被雨点砸成一个个小坑,溅起的水滴向外扩散,形成越来越大的圈圈。
我凝神的站在水边,问道:“刚刚明明是很大的一个黑影,怎么会不见了?”刚刚风是往湖中心吹的,按道理,漂浮物应该是远离我而不是靠近我才对。
我好像屏蔽了一群人的说话,没有听到她们讲甚么,有些心慌。
“人呢?”我回神的时候,只剩下了狗儿可怜兮兮的站在我旁边。她哭丧着脸怨道:“她们去买吃的东西了,让我陪你。”
“你也去看看吃的东西吧,顺便帮我买杯柠檬水。”。她屁颠屁颠的向小店跑去,我摇头暗自感叹道,“善良的人总是被人欺负啊。”
也许,人的一生的感情大致可以分为三种,亲情,爱情和友情;而整个世界留给我的,好像只剩下了友情,看着那帮疯疯癫癫的女生,又有些安慰;为姐姐哭泣的伤痕还没有愈合,我不在乎北泽怎么对我,方盈又玩什么花样,但是,我好像不能离开这群人一样,在我最无依无靠的时候,她们没嘲笑我,她们微笑支持我从悲伤中站起来,我很感激;但是,即便如此,姐姐的影子,总是不能让我如此的释怀。
我展开腰肢,做着扭头运动,发现湖中倒映着姐姐的脸,好像听到了她爽朗的笑声。我惊讶的揉揉眼睛,这几天着实都没有睡好,但也不至于出现幻觉吧。
天压得更低了,波纹的水面翻起了一个个小泡泡,紧张的氛围似乎预示着一个恶魔的诞生。
我好奇的蹲下:“姐姐,姐姐是你吗。”
一只手从安静的湖面突然伸了出来,扯住我垂下的长长的头发。我不及反应的脚下一滑,整个人翻入水中。我没有失去直觉,我一直为生存而努力着,并不想如此的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一霎那,我知道,我想当新闻主播的梦想破灭了。但我不知道的是,我的另外一个梦想,小时候的许愿――某天我要上新闻联播的梦想实现了。
“这是晚八点新闻联播:今天下午,某大学女生在西湖跳水自杀,尸体多方打捞未果。据校方透露,该同学自杀的原因可能与作弊有关……广大家长要注意孩子的心理问题,而不是一味的追求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