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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亘亘无醒 ...

  •   【以身外身】
      一匹白马自山间路上行来,驮着三藏师傅捎给他们的东西。
      第二十九匹。
      这是师傅离开相国寺后捎来的第二十九匹白马。寺中师兄弟也不过三十一人,师傅再捎几次东西,师兄弟们便可一人一匹各奔前程亡命天涯去了。
      文殊清楚得很,少了师傅,这相国寺不过是散沙一盘,早晚要散的。
      师兄们已是发现了那匹白马,涌上前去瓜分上等咖啡。文殊排行小,下面仅有悟能悟净两个师弟,因而总轮不到品尝咖啡的机会。他并不恼,偶时下山去买了雀巢速溶来,一个人喝太苦,分给两个师弟一些也是好的。
      在意的是师傅捎回的书信。师兄们大多读过一遍笑过一场之后便弃信如敝屣。他从垃圾山回收站内寻回来,一封封地保存好,反反复复读进字里行间,只为寻提及那一个人的只言片语。
      师傅说,如来是奇男子。师傅说,那个人折服了。师傅说,那个人寻了普贤和尚,那和尚点石成金,点男成女。师傅说,那个人嫁给如来了。师傅说,那个人的孩子叫做白龙马。
      未再细提,却直觉里认定了那人的不快乐。
      念起昔年,那时他不过是与悟净悟能一般大的孩子,不安分,偷溜下山进了城。彼时西方城尚为浮世中繁华之地,被芸芸众生称为极乐世界。他是不经人事的顽童,着实被满目琳琅的俗世骇了眼,最终跑进一爿茶馆,窝在角落听说书。说的是野比大雄与哆来A梦的传奇,名字怪,听了才知是日本友人,缠绵悱恻的爱情,兼着万能道具,他听得乍舌。
      说书人好容易停下呷一口碧螺春,却有人趁这空挡冷笑一声。他闻声回头,是坐于角落的一个白衣男子,方才满堂的喧哗附和,唯他是静默的,手捧一杯咖啡,浅啜一口,表情莫测。
      厅堂内煮开水般的沸腾消失了,茶客面面相觑,那说书人最最是面上挂不住,开口问他,阁下有何高见。
      那男子径自笑,不顾说书人语气挑衅,温温凉凉地答他,好笑罢了,不过是一场春秋大梦。说罢起身便走。文殊怔怔然看他离去,半晌才反应过来,这男子,端的是翩翩少年郎。
      听得周遭议论,才知那男子名为观音,在咖啡巨贾如来手下管事,年轻有为。若不是性子冷了些,该是万千少女迷恋偶像。
      他也不说话,只浅浅地笑,便如那男子一般。

      师傅第三十匹白马是与普贤一道来的。他来贩商,途中见了这驮运物事的无主白马,甚为奇异,便跟来看看。
      师兄们领他在禅房住入。半夜他耐不下传闻种种,终于跑去敲普贤的门,急急嚷着,大师,大师,弟子文殊,有事请教。
      里面不应。他不放弃,敲了半晌,普贤终于开门,神色淡淡,寻不着被打扰了清修的恼怒痕迹。
      大师,他径直开口问,听说你能点石成金,点男成女?观音便是你点成观音娘子的?
      普贤仍旧不语。有一霎那他甚至以为这和尚是个哑巴,末了他终于开口,却是再突兀不过的一句,愿不愿随我去贩商?
      文殊未料到这回答,懵了。

      有些时日后才知普贤原也是笑口常开之人,而他若是恼了,便是文殊那夜所见的无情无绪。
      普贤临行前找他来饯行,陈年女儿红,一坛一坛灌下去。师傅在时这酒是万万不得碰的,酒戒酒戒,教他们未学先戒。
      不出几坛已醉成烂泥一滩,软软趴着,吃吃地笑,问普贤,大师,你真能点男成女么。
      普贤扑哧一声喷出酒来,小子,我早碰过你了,你变了么?
      倒是。文殊仍旧憨憨地笑,弯了眉目,妩媚得极,可是他变了阿。大师,你再把他变回来好不好?
      那方却安静下来,细细看他,叹气,几不可闻。小子眉目之间暗流的可不是情之一字么。
      小子,随我走吧。
      去做什么?
      贩牛奶,贩糖,贩盐,贩可可。
      怎么不贩咖啡?
      咖啡么……小子,你知道么,咖啡与牛奶本是伴侣,二者不可得兼,我贩牛奶,便想找个贩咖啡之人为伴。
      呵,笑容扯得更大,莫不是如来么。
      轻叹一声,捏捏文殊红透的面颊,是阿,就是他。
      呃?小子一个酒嗝,语无伦次起来,那,我就跟你走,大师。跟你走……要买《哆来A梦》最后一辑来,就走。
      便瘫了下去。
      普贤抱了他回房,推门便见千顷流泻月色,心生恍惚。
      这世间寂寞者,恁的这般多。

      翌日醒来,见枕边一本小册,正是《哆来A梦》最终辑。隐约记着夜醉时承诺,心生动容,于是偷牵了马,随普贤一道离去,成寺中第一人。
      在峨眉山落脚,他替他管账,生意渐渐做大,每日忙得马不停蹄,自然也无暇去念那个人的音讯。
      直至山上下了五年来第一场雪,普贤兴奋地跑来,要赚钱了,复活节商机来了,小子,快做准备,随我下山去。
      他不忍告诉老板复活节早早便过了,依如今光景,该至的应是圣诞。想来普贤亦不过是想要一个与那人见面的理由吧,何必说破,谁又何尝不是。
      不曾料到的是途中会杀出一个牛魔王劫财,更不想这强盗头子绑回来欲娶了作压寨夫人的,正是那个人。

      见着观音身披大红嫁衣,若无其事般低首,捧杯,啜饮,抿唇。文殊无来由觉着恼,似是她只剩这一套动作了么,枉他为她,急煞了心。
      终于不耐,将她手中咖啡端走,兀然问,听过牛郎织女么?
      她抬首看他一眼,不语。
      这一眼却教他看得心凉,竟是映不出他的倒影。想来也是,她眼中,怎会有他。
      攥紧了手掌,指甲嵌入血肉去。
      抑住了心疼,他再度开口,人人皆道王母拆散了这一对,谁会晓得牛郎本与牛女相恋,织女嫉妒,将那牛女幻为黄牛。牛郎便就此变心移情,忘了织女,转而与织女成亲。多可笑,日日与黄牛相对,却不知那就是牛女。
      相知,相爱,终不能相许相亲。
      文殊叹气,观音却仍是无动于衷,端回杯子,呵气,啜饮,抿唇。他终于发作,将杯子打翻于地,哐啷一声,煞是清脆。不就是一个情字么?!不就是该死的爱情么?!观音你给我听好,你这个样子,如来一辈子也不会爱上你!明不明白?
      她看向他的眼终于不再波澜不惊,倏而飘忽,神色却仍淡淡,他是我同窗,富家子弟,我出身微寒,是娘磕破了头才让书院收下的学生。因而拼命努力,被排挤、被耻笑亦不愿告与娘知。不料娘仍是卧病不起了,临了没再见我一眼。我替她了了后,浑浑噩噩出了墓地,竟就遇上了他,借我肩靠,予我发泄放纵之权力。你许不懂,他之于我,是救赎,是夜黯前最后的亮光,是飞蛾扑向的一豆灯火,虽万死亦再所不惜。
      文殊半张了嘴,声音卡在喉头,许久发不出半个音节。
      他以为她自那年初遇至今已是逐渐沉郁封闭,哪知她会对他说这一席话,这一番……隐秘过往。
      半是惶恐半为惊喜。
      你——
      她又扫他一眼,让她的话打道回府,我知道。
      呃?他眨眼,表示不解。
      你以为我不知道?普贤早早便跑了,偏你傻,执意与牛魔王照面才被抓回来。你以为我不晓得你打什么主意?
      文殊脸色倏然红透,瞪着眼前倾城美妍良久,忽的咬了下唇,转身羞愤跑开。
      观音莞尔,寻了杯子复又泡一杯咖啡,待得浅啜一口,他果不其然便回转了,只是肩负了一个小包袱。
      我要做你的伴侣!他语气带了那么点破釜沉舟之意,紧盯着她,面色灿若桃花。
      师傅说BL是不可触及的一切,普贤说牛奶是咖啡的伴侣。我不想你不可触及,我要做你的牛奶,喏。
      他从包袱里掏出奶包来给她,特仑苏的,你一定试试。
      她便笑了,浅浅一抹,却是再明显不过的告知,她亦是有笑的。一时间目瞪口呆,石化千万年。
      她放下咖啡,靠近他摸了摸光可鉴人的脑勺。接而出其不意点中他穴道。
      他定格的困窘羞涩讨得她笑容扩大。明明便是半大孩子,方才还装什么早熟。这样子,才好。
      好好睡一觉。
      她扶时了意识的他上床,叹一口气。
      无论如何,她今夜必是要嫁,方可配合那男子的计划阿。
      如来,如来。她呢喃着他的名字,不曾注意房外已有一轮明月轮廓,别上枝头,浅淡无奈。
      人世跌宕,未觉此刻月色匆忙。

      文殊作了梦,梦见观音着一袭嫁衣,红得刺眼。牛魔王大笑着揽她入怀,而她本是分外好看的眉梢此刻摺出细纹来。
      跑阿,跑阿,你怎么能嫁给他?观音,跑阿,你不能嫁给他!
      他在梦里心慌意乱,唤她的名字,重复着不停,直至声嘶力竭。却依是无用,只眼睁睁看这两人拜下天地,拜下高堂。
      恨极了自己动弹不得。
      为何,为何。他仰慕的惊才绝艳的她阿,他挂念的为爱疯狂的她阿,他疼惜的粉饰太平的她阿。为何终是不够,不够作她之倚靠。
      恨。
      她点醒了他对她存的心思,却不留他认真对她的时间么?何谓咖啡何谓牛奶,有用么,有用么?
      惊涛骇浪袭来,没过头顶,终是抵挡不住,入了这情缘业障。
      于是被冷意惊醒。观音便在床沿,似是守着他,手中仍旧一杯咖啡,却溢出了缕缕奶香。
      他跳起来攥紧她肩膀,未料是异样的纤弱,愣了半晌才将力气放缓。
      他问她,你有没有嫁给牛魔王?没有吧?
      她不语,起身出屋,他方注意她已恢复当年的白衣装扮,不染尘埃半缕。他跟着出门,竟见悟空立于庭院中,双手合十。
      他认出那是带走师傅三藏的和尚,讶意消失后便想上前一步询问师傅去向,三藏却已出现,一行四人,他,一名男子,一个半大孩子及孩子缠住的悟净。
      只听悟空叹一口气,道,这是何必,你缚不住我一世。你有家世,我亦有小白,何必痴缠。
      他隐约猜出那气度非凡的男子身份,然——视线停驻在那孩子面上,企图寻出他与父母半分相象之处。
      那男子,如来,不容置辩地拥紧悟空,神色决绝沉痛。缚你在我身边一时也是好的。
      只是须臾,如来,悟空,师傅眸中之波流转,竟是同等之哀。而观音在他身边站定,望向他讶然神色,便摸了摸他额头,神色最为淡然。向他解释道,牛魔王是孙悟空结拜义兄,他若有难,在理便罢了,若是理亏的一方,孙悟空必不会坐视不理。因而如来才有了这个计策。他寻悟空,已太久了。说到底,我,你师傅,牛魔王,不过是价值不同的棋子罢了。
      文殊仍是回不过神,讷讷问,那么白龙马和悟净呢,他们怎的了。
      呵。你师傅,以为如来疼着亲生儿,便事事顺着小白龙,他喜欢悟净,他便帮他留他下来,奢望如来能分心于他。你师傅傻么?
      她淡笑。嘲的,傻的,又岂止三藏一个。
      你不也一样傻。文殊瞥他一眼,忽然不懂这些个痴儿,死守着明知的不可能,忍受不间断的失意,到底需几厘几分的勇气。他不懂,不懂阿,这穿肠蚀骨的毒,为何总有人甘愿服下,一口饮尽。
      观音,你为什么愿意留他身旁呢?报恩么?寻求温暖么?
      他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告诉她,若为报恩,他利用你多少次,早可抵消。若只为慰藉寂寞,那么我——他抓着她手腕,渐次捏紧。
      为何我不可以呢。你要的,我亦可予你,我亦可救赎你。
      他认真而用力的保证,看进她眼里不过是蹩脚而讨喜的可爱,于是轻笑一声,收回手来,不着痕迹。毕竟只是孩子阿,你晓得怎样给我温暖么?你以为我为何留下来?你又为何留下来?说到底都是一样吧。
      她凑近他,不以为意般抬眉,你不清楚么,文殊,我们始终都只是龙套阿,。
      自始,至终。
      文殊杵在原地,僵化。只觉体外微微发凉,怎样也提不起热气来。低首翻看,是他的掌心,附了她的拒绝。
      最终仍是死寂了么。

      结果是我平生第一次动心却被拒绝得不堪入目。
      文殊苦笑,当作故事般诉与悟净知。表面云淡风情,心窝处却是疼得极,不知是生了怎样的病痛,只用力覆住胸口,蜷起身子来。
      悟净,你离开悟能时,亦是这般疼么?毕竟是孩子,耐不住疼,皱皱眉便流出泪来,朦胧了视线,再看向悟净,便不大分明了,只余模糊的影象。
      悟净叹着气,说去厨房替他泡咖啡来。
      屋外是悟空的咆哮,端的好性子,遇上如来也都是要发作的。他觉得烦躁不安,整个人缩入被中,妄图与世界隔离。
      情阿,情阿,真真是他前日所说的,既该死亦无用。
      何用呢。不过诱人疯狂。聪慧如奇男子如来,亦避不过。
      窗外暖意飞散,入户,被他拒于己外。
      观音呐。
      叹息在喉间翻涌,咽不下去,终转成惊天大浪,挣脱出口。
      扯出了一声破碎呜咽,便再止不住。
      哭吧,哭吧。反正她也说了你只是个孩子,任性吧任性吧,谁会在意呢。反正是孩子。

      待辨得出酸胀时,眼皮上已敷了沁凉冰袋。
      观音就在床边,只是手中无了咖啡,掌心及四指斑斑泪痕,皆是他所出。她翻看手掌,正是出神。
      呵,果真是小孩子。他自我解嘲,欲起身寻水吃。她收神,按下他,径自泡了茶递来,待他喝尽再取走。
      他何止是一点受宠若惊。
      我拒绝你了。她自喃,以手加额,我拒绝你,因我不知若有再次,我是否会动摇。只有快快教你死了心。但如今,如今……你哭什么……
      思虑良多,理不出头绪,便只有摇首。
      文殊从不可置信里实实跌入震惊,半晌才寻回三魂六魄来。
      她说,若有再次,不知是否会动摇。
      若有再次。
      再次。
      他咽咽口水,艰涩万分地小声开口,那,那,我们去看电影,好么?
      她看进他战战兢兢,亦是期待万分的眸中去,暗自喟叹。逃不过了,这场梦,必是要作了。
      便颌首。

      他们去看夜场。这玩意儿从西洋传来不久,知者少观者亦少。夜场只剩他们这一对。
      放的是《大话西游》,至尊宝拼却了性命地奔跑奢望救回心爱女子,悟空以别个男子之躯拥紧枯等一世的恋慕。最终统统抵不过音乐响起,落幕。
      佛说渡了劫便好,不见弟子虽沦陷劫难亦不愿放手。
      终是一场灾劫一场梦。
      文殊缠上观音右臂,放肆哭泣。我以为他救得回她的,我以为他们会有一万年,我以为会幸福的。观音,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会有分离?为什么?
      多少多少年之后才会晓得这是哲学问题,不见得便有答案的。
      孩子阿,观音拍拍他寸草不生的头顶心,这样的问题需怎样回答呢。纵使她万般聪明,此刻亦是词穷了。
      便只道,看别的罢。
      续下去的是《哆来A梦》,文殊在那节奏明快的主题曲中止了啜泣,愣愣然看下去。她手臂被扯得酸麻,也不语,贪恋这一刻他们之间距离。
      她以为她足够坚强,可以漠视如来的漠视,不想到底是难堪的寂寞。而这个文殊贸贸然闯入,予她总是触碰不得之幸福,于是动摇,卸下了心房,渐次沦陷下去。
      这是禁忌阿。她为这禁忌已然遍体鳞伤,又怎可再拖累一个他呢。不过是个孩子阿。
      他偎近她,寻一个舒适姿势,阖眼睡去。微蜷身子的睡姿脱不了稚气,夹杂几句呓语。她俯身凑近了方听清。
      梦阿,是做梦阿。
      于是怔然停在他面前。
      彼此呼吸起伏交织,延绵成一片。好半晌忘了时间。
      直至鸡鸣。场子外晨曦起,已至黎明。
      她忽然向往文殊那孩子式的哭泣,畅快淋漓。
      文殊,你知道么。野比大雄后来移情于静香,哆来A梦绝望,便抹去了他与她共有的一切记忆,一个人渡回未来岛去。
      文殊,你知道么,当年之我倚着母亲墓碑为这结局号哭,身侧却无人共行无人可依。
      文殊,你是知道的吧。普贤定已诉与你,他可替我装扮替我布下流言,独独不能将我之男儿身换去。连小白龙亦只是收养义子。如来允我嫁她,不过是看中我这棋子的痴心。
      文殊,文殊,你为何打碎我的杯子呢,为何诘问我那一席话。你晓得如来于我是永不能停,为何仍予我开始惹我之心。
      文殊,这是你所愿的结局么?或是你所怨的结局?
      她终究欲哭无泪。从衣襟中翻出一只小瓶来,倒出两颗通体莹白的丹丸,服入口中,再俯身,撬开他的唇,喂进药去。
      文殊,文殊。忘情罢。这一场春梦太美,那末我们便均不醒来,遍均不走至结局。
      可好?

      【做梦中梦】
      炽烈而缠绵的吻覆上来,似是将吻至末日,不容他逃离。觉着身体某处细密地疼痛,禁不住堕泪,不停歇。
      醒来时置身峨眉山上自个儿小屋中,日上三竿,他暗叫不妙,忙跳下榻,匆忙梳洗,出房。普贤老板果然已经起身,跪坐院中诵经。
      小心踱至普贤身后,嗫嚅道,老板,我起晚了。
      普贤面上平静无风无浪,只道牛奶已热好,叫他去喝。
      他哦一声,转身进餐厅,果然已放了一杯他最爱的酸酸乳。
      方落座便觉少了某物,略略思索便跑回房取出昔年普贤诱他下山从商所送的《哆来A梦》,就着牛奶翻看。唇边扯开微笑。
      小子,真是不明白你。普贤不知何时至他身边,这《哆来A梦》最后一辑也快被你翻烂熟了,怎的仍是每每看着便笑的。
      更何况是情散人走的悲剧了。
      文殊不加分辩,端了杯子,浅抿轻啜,满足地笑开。
      只觉着好笑,不过一场春梦罢了。
      却连着他亦不得苏醒,一梦经年。
      -End-
      2008.3.19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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