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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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阳不满地看着刚和全连相处一会儿就得到上下欢心的天蓝，就只知道处人，一看就没什么真本事。
天蓝可以感受到林雪阳视线里所包含的东西。以前在军校的时候寝室里的老大就告诉过自己，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有女人的地方是非特别多，所以女兵之间多的是彼此不满，少的是肝胆相照，当时自己还说不可能来着，现在可好。什么事都没做之前倒先招人了。
“下面我安排一下寝室：齐珊，一排三班，班长林雪阳，”天蓝朝林雪阳友好地笑着，换回的却是林雪阳面无表情且近似轻蔑的一个眼神，天蓝只能尴尬地咳了几声。
“傲什么傲，不就是个班长嘛，还给连长脸色看，切！”连向芸嘟囔着，却马上接受到天蓝一个“不许再说”的眼神。
“向芸，少说两句，小珊还在她班里，当心她玩阴的，防不胜防。”李梦白劝说道，当明显是说给林雪阳听的。
“李梦白、连向芸，三排两班，班长吴菲，把人现在就给我带走。”天蓝敢保证，刚才两句话林雪阳是听的清清楚楚，即使袒护我那也得分分场合，这不是给我惹事嘛。
“班长，你说咱们连长为什么这么怕那个林雪阳？官大一级压死人，我就不信连长还压不死她！”连向芸对天蓝的忍让感到窝火。
“连长让你们少说两句，你们就少说两句，”吴菲很理解天蓝的做法，按刚才的形式发展下去，估计林雪阳马上就会反了新来的连长，林雪阳在连里还是有一定号召力的，“连长不是怕她，你们见过一个连长怕班长的没有？她只是想少些争端，军心散了是最可怕的事情，算了，你们现在还不懂。”
“那也是林雪阳在破坏团结！”李梦白反驳道。
吴菲对两人的固执感到好笑，看来她们是要死心塌地追随连长了，“好了，不许再提这事，听见没？”
“上任第一天就碰到钉子，有何感想？”潘轶君倚在门框上看着天蓝叠被子。
“能有什么感想，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她对我的排斥。”天蓝奋力地与松松垮垮的被子进行搏斗，新被子果然难搞。
“林雪阳就是这性格，当初方雷当连长的时候，全连的人都不喜欢他，可偏偏她却在那儿维护，恨得我那个叫牙痒痒。”潘轶君谈到这个问题时觉得牙齿又疼起来了。
“你干脆说她品位独特，一味愚忠得了。”天蓝满意地看着符合“平四方、侧八角”要求的“豆腐干”。小样儿，我还怕搞不定你。
“用词恰当，”潘轶君递了块抹布过去。
“她只要不因为这个影响训练，爱讨厌我就讨厌我，我不在乎，”天蓝抹了一把桌子，“指导员，这桌子多久没人用了？”
“从仓库新搬出来的，灰是多了点儿，”潘轶君眼前有浮现出了原先那张桌子惨不忍睹的样子，方雷一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就用笔直接戳在桌面上，三年下来都快找不出一块完整点儿的地方了，而且笔的消耗量也奇大，在自己和他合作的一年里，他用毁的笔就能装一大纸箱。
“那你还傻站着，过来帮忙！”天蓝命令道。
“Yes,madam！”潘轶君捋起袖子加入了大扫除的行列。
望着焕然一新的连长室，天蓝和潘轶君颇有成就感。
“连长同志，下面让我来向你介绍下十六连的日常生活安排，”潘轶君翘起二郎腿坐到了椅子上。
“去！”天蓝拍掉了潘轶君的脚，程家家训：站有站相、左有坐相、吃有吃相，不仅自己要做到，还要提醒别人做到。
“一星期六天训练一天休息，上午六点吹起床号，六点半开始晨训……”潘轶君开始细数时刻表。
“七点半吃早餐同时检查内务，八点开始早训，这些我也知道，挑重点行不行？”天蓝打断了潘轶君的话。
“当然行，重点这就来，”潘轶君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晚上七点半开始理论学习，每周五进行实践操作，周六安排英语强化。每周一次连务会议，每月一次先进集体评比，综合内务、射击、理论、实战等多项成绩综合评定。”潘轶君换了口气继续说道，“因为要加强信息化知识的掌握，所以每个连都要开展知识普及。”
“我们连哪儿还有时间？”天蓝不解。
“听我说完，因为我们连要上无线电等理论课，所以此项任务取消，但重点是作为计算机专业研究生的你被任命为讲师，在我们上理论课的时候，你就负责去普及知识。”潘轶君笑的有些奸诈。
“我怎么不知道？”天蓝感到莫名其妙。
“我现在不是告诉你了，早点儿做准备吧，”潘轶君不免有些幸灾乐祸，当初我被要求去教英语的时候也是你这表情，“还有，我们连因为人数偏少，所以没给安排炊事班，咱俩和三排两班、三班去七连搭伙。”
“哦，”天蓝只能认命，“今天下午的训练是什么？”
“新、老兵格斗训练，”潘轶君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整顿午饭天蓝都是在七连一群人大量的眼神中度过的，弄得她心里毛毛的。
“一双眼如果能放出五伏电，连长，你刚才已经死在五百多伏高压电下了，”潘轶君咬着饭后自备的水果，口齿不清地说道。
“你没看见我刚才拔饭的速度，创下历史新纪录了，”要是被我妈看到，又要说这样会造成消化不良，天蓝无语望苍天，我招谁惹谁了，“吃过饭一小时啃水果最合理，现在才过了十分钟你就刁着个苹果，对吸收不好。”
“看不出来，连长同志对这类事还挺有研究，”潘轶君“咔嚓”一声又干脆地咬下块苹果。
“我胃不好，再不注意些不行啊，”天蓝对胃疼的感觉还心有余悸，“你说是右眼跳灾还是左眼跳灾？”
“怎么，眼皮跳？”
“左眼跳完右眼跳，”天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下午似乎不太平。
“你也觉得下午会有事？”潘轶君把果核顺手扔到了垃圾筒里，“放心，林雪阳不是那种公报私仇的人，不会出事的。”
“但愿如此，”天蓝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
北京风沙大，让自小生活在南方的天蓝对训练场上一吹就卷走一片儿的灰土有些不适应，眼里总进沙子。
“今天下午是新、老兵格斗训练，每个排分开自由组合，排长给安排下，”换上迷彩服的天蓝格外精神。
齐珊被分到了和她班长一组，看着对面林雪阳千年不变的冰山脸，齐珊又想起了午休时她们几个要好的新兵围在一起对林雪阳的指手画脚。
“齐珊，听说你的班长以前很得宠，大小奖状捧回了一打。”
“得奖多有什么用，她那张脸像用石灰刷过的，连笑一下都不会。”
“我不喜欢她。听我班长说了，之前的那个连长比现在的连长的千分之一都不如，偏偏林雪阳就是喜欢他，那不是变态吗？”
记得大家说了很多，只有自己、李梦白和连向芸三个人没有开口，自己不开口是因为毕竟林雪阳是班长，要对她有基本的尊重，但齐珊对另外两人的沉默感到奇怪。
“准备好了没有？”林雪阳打断了齐珊的回想，声音里没有感情。
齐珊点了点头，自己之前有过一定的空手道基础，应该不会……还没等齐珊有所反应，林雪阳便展开了攻势，一个擒拿手就掌握了主控权，腿下一扫，齐珊便硬生生倒在了地上。
齐珊觉得左手心里生疼，刚才到下的时候下意识用手撑地，应该是磨破了吧。齐珊抬头捕捉到了林雪阳偏过头时“果然不堪一击”的表情，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与记忆中妈妈冷眼望向自己说“你果然是个废物”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再来！”齐珊心中熄灭多时的怒火忽地又燃了起来，我不是废物，不是！
天蓝站在三排的队伍里看着她们训练，先倒下的基本上是新兵。先要学习怎样摔倒才会学会怎样让人摔倒，这是今天训练的目的。
印象中最深的李梦白和连向芸已经基本上掌握了要领，天蓝对她们笑着喊：“李梦白、连向芸，你们过来！其他人再练十分钟就可以休息了。”
“摔得疼不疼？”天蓝拍去了她们衣服上的灰。
“不疼，”李梦白和连向芸露出白亮的牙齿。
“你们两个都十七岁吧，”天蓝过了一遍脑中的数据，“一个人跑到军队想不想家？”
“不想。”
“想。”
天蓝得到了两个不同的答案，“梦白，向芸可比你诚实。不想家的话，刚才吃饭的时候谁说队里的鸡蛋没自家烧出的土味儿？”
“连长，你听到了啊，我这不……那啥嘛，”李梦白不好意思地抓紧了衣角。
“说的再轻，你脸上也会写出来，”天蓝指了指连向芸，“你猜向芸现在在想什么，她在想……”
“报告！”天蓝话还没说完就被跑来的一排长给插了进来，“连长，你去看一下，三班长和她那兵都疯了。我让休息了她们还在那里死命地练，拉都拉不住，三班长还差点没把我给扔出去了。”
“剩下的人呢？”天蓝头痛起来，果然出事了。
“都在那儿劝着，你快点儿去吧，那兵都快站不直了。”一排长有些急躁地催促天蓝。
齐珊记不清这是倒下的第几次了，心里只想再站起来，就像当初妈妈骂完自己废物，自己把考卷甩在她脸上说“你看清楚，我这次考的是年级第一”一样，不想认输。
“班长，可以了，够了。”秦雯在一旁苦劝，你难道没有心嘛？她都成这样了。
“班副，我没事。班长，我们再来。”齐珊目光冷峻地盯着林雪阳，再次站起。
林雪阳又站回齐珊面前，对这个女孩子她很佩服，但既然你不想停，我可以奉陪到底。
在所有人都以为齐珊会又一次惨败的时候，刚伸出手的林雪阳却被人以一个漂亮迅猛的过肩摔扔到了地上，“来个混蛋来，把齐珊给我架到医务室去！”
天蓝生气了，很生气的那种，她现在看人眼里都冒着火。她以为林雪阳作为班长是会有度的，总会有停的时候，但她却像继续，“林雪阳，我告诉你，我现在很想抽你！不为别的，就为你是我的班长，你是我们十六连最好的兵！”
林雪阳被天蓝的气势震住了，她现在在地上被天蓝以一种强者俯视弱者的姿态逼视着，忘记了怎样反抗。
天蓝在看林雪阳资料的时候就感叹她的优秀，三年的兵龄却不比有着五年兵龄的人得到的荣誉少，还在为自己有这样的兵而欣喜。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一排长，把她扶起来。”
“连长，”林雪阳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是！”天蓝不假思索，“我对你失望那是因为我对你还有希望。林雪阳，你是我的班长，不要哪天让我对你一点儿希望都没了，那个时候你剩下的只会是绝望了。”
林雪阳倔强地甩开一排长扶她的手，“我不用！”
“你不用现在也得给我学会用上！”天蓝示意一排长继续去扶她，“人要相互扶持才能走的远。”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