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篮球场》泡利不相容

53、第 53 章

　　很意外，我在篮球场碰到了李湘月。我笑着摆摆手：“好久不见！寒假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李湘月冲我笑了笑。
　　我走近她，发现她眉宇间好像有一点微微的纠结，而且她的笑容也不大自然，像是努力挤出来一般。我算是操场的常客，此前我几乎从来没有在早晨碰到过她，看来她只是今天偶尔来一下。我瞅瞅她身上的紧身运动衣，额头上已经微微见汗，大概已经来过一会了。
　　“怎么今天忽然想起来跑步了？我以前都没有在操场看到过你。”我问。
　　“只是偶然出来跑跑步，散散心而已。”李湘月继续维持勉强的笑容，不过尽管表情古怪，她的脸还是很好看，美女毕竟是美女。
　　李湘月的回答相当于没有回答，我很清楚，这个时候是该闭嘴然后静静走开的时候了。于是我点点头：“那我先过去了。”

　　早饭之后，估摸着是大多数人起床的时间了。我坐在食堂的板凳上看着众人鱼贯出入于卖早点的小超市，兜里的手机一阵哆嗦。是林尤菲。
　　“帮我买早点！”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已经起来了？”
　　“哈哈。一个每天早晨7点雷打不动地出现在操场上的勤奋帅哥我怎么会不知道？”
　　“噢……多谢夸奖。”
　　“别得意，我管不丑的男生都叫帅哥。”
　　“……我早起的习惯是陈琪告诉你的吧？”
　　“咦？你那么知道的？”
　　“废话。除了她还有谁对篮球那么感冒？”
　　“还有我和月月。哦，你的那个贾思颖也是哦。”
　　“什么叫我的贾思颖？我跟她又没什么关系。”
　　“哎，我不过说一下，你激动什么？心虚啊？”
　　“……”
　　“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赶快去买早点吧，不要太油的就行，要买6人份的哦！”
　　“……什么？”
　　“我们寝室的姐妹都饿着呢，我可不敢丢下她们不管。”
　　得，这个死丫头倒会利用我来解决她的人情问题。

　　我拧着装早餐的袋子站在林尤菲的宿舍楼下等待。X大的这个校区位于市中心，学校别有用心地把宿舍楼给建在马路不远处，这样以来即使众多瞌睡虫想睡懒觉也无可奈何了：马路上的司机不会允许你安然入睡，尤其是排量惊人的载重卡车。因此除了距离马路稍远一点的宿舍和少数一些睡仙可以把假期养成的睡懒觉习惯维持下来。其余的人周末都是早起逛街游玩，平时早起自习，学习娱乐两不误，也算是一点积极的作用。

　　过了一会，林尤菲从楼上下来了。她居然还穿着睡衣，头发懒散地披在肩上，但是素面朝天的她魅力不减，反而多了一种清纯。林尤菲一把抓过我的袋子：“你再等一会儿，我把东西拿上去之后就下来。”说完不容我回答就转身啪嗒啪嗒上楼去了。

　　我环顾四周，除了我之外还有三三两两的男生可怜巴巴地站在楼下翘首以待，我才想起今天应该是周末。这些哥们都等着陪女朋友出去逛街压马路来着。平静的周末是个好日子，如果没事的话，一般我会选择上午上上网玩玩游戏（上午网速最快）。下午叫上几个兄弟打场球然后洗个痛快澡，然后黄昏时分跑到校外的大排档一顿胡吃海喝，醉醺醺地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拿一本书悠悠地看着，就睡着了。但是今天看来我的计划似乎要泡汤了，林大小姐貌似有事要我帮忙，一时半会还解释不清，要郑重其事地面谈。

　　大约过了20分钟时间，我等得脚跟子都生疮了，才终于在楼道口看到了林尤菲的身影。这一看我就和旁边其他兄弟一起傻眼了。人间尤物，我只能这么形容，如果说刚才穿着睡衣还只是芙蓉待放，那么现在就是出水芙蓉了……等等，鉴于芙蓉姐姐这种极品人渣的存在，芙蓉这个词已经具有了歧义，所以我换一种花卉来形容。就换成百合好了。
　　其实20分钟对于林尤菲这种级别的美女来说并不长。当我还在大张着嘴留哈喇子的时候，林尤菲已经带着一缕淡香走到我的面前：“喂，看傻了啊你。”还在我的手臂上掐了一把。
　　死丫头的力气是真大。我嗷的一声，清醒了，看看四周带着一脸嫉妒注视着我们的男生和他们的更加嫉妒的女朋友，小声地说：“这个，你还有事么？”
　　“当然有事啊！不然我让你等我干嘛？”林尤菲完全无视周围人的存在，音量比我大了一个数量级。
　　“……我看，我们还是找一个安静点的地方慢慢说好了。这里人多，又不大清净。”
　　“现在都快9点了，还慢慢说，快没时间了啊。”林尤菲略带得意地说，“其实这件事也没有多困难，就是我想上街买点东西，但是我的姐妹们都想睡觉，没人陪我去。所以呢，我想借你的肩膀帮我扛点东西，可以吗？”

　　说白了，就是给我一个机会陪她逛街。我本想露出满脸难色的，但是一想得了便宜还卖乖可能被林尤菲打，还是算了，于是竭力做出惊喜状说：“可以可以！完全没有问题，今天我就听您使唤，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林尤菲有点惊讶，似乎我不应该这么顺从的，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她笑吟吟地把她的挎包甩到我的肩上，拍拍手说：“起驾！”

　　陪女人逛街对于大多数男人来说都是受罪，我再次不厌其烦地把这个真理重复一遍。但是这个真理存在一个适用范围，那就是限于姿色中下的女人。其实陪林尤菲逛街真的是一种享受，尤其是她逛服装店的时候这种感觉愈加强烈。在进入X大以前，平时我都没有多少机会偶然看到一个美女试穿衣服，更何况今天一直欣赏林尤菲的服装秀了。所以说美女就是美女，美女效应可以改变很多问题的本质。这个世界上不美女还是占大多数的，所以她们的男朋友在陪她们逛街的时候很难受，这里我只能表示深深的同情和沉痛的哀悼。

　　大商场的一些服务员似乎和林尤菲很熟，并且对林尤菲的到来表示出极大的欢迎，尽管林尤菲并没有买什么东西。结合对周围事物的观察再仔细一想我就明白了，林尤菲试穿哪个品牌的服装就是在给哪个牌子打广告、作代言。没办法，脸蛋漂亮了身材好了有气质了，不管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得不得了。这跟电脑是一个概念，一台电脑如果配置太差，不论装再多再好的软件，它照样是一台破电脑，干什么都要卡上一半天。相反一台好电脑不论你用再变态的测试软件（你要整出个3D MARK 2050也没问题）给他跑一样的高分。林尤菲换上衣服往那里这么一站，即使是ONLY或者VERO MODA这种少女服饰店都能引来一些欧巴桑的驻足观看。碰到林尤菲逛商场的日子，这个牌子的销量一定出奇地好。

　　当然我作为月光下的萤火虫也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我随时感觉有无数男人的眼睛紧盯着林尤菲，也在紧盯着我。我猜也许我早就被戳着背脊骂了个半死，或许林尤菲也被YY了无数次了，连我和林尤菲尚未明了的关系都这样，可见美女的老公是很难的。

　　林尤菲又换上了一身衣服，在我面前像蝴蝶一样装了一圈：“好看吗？”
　　明知故问，我心里暗暗地说，又报以真诚的微笑：“唉唉唉！好看极了！你穿什么都好看，不用试了，喜欢就买下来便是。”
　　“哼！”林尤菲把嘴一厥，“你就是不耐烦了催我买完快走。真没意思。”
　　“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就帮我出主意！这个，这个，和那个，你觉得哪一个更适合我，还有理由，老老实实地说出来，不准敷衍！”

　　上午长达三个小时的购物战，也可以说是我的负重行军终于结束了。林尤菲心情很不错，笑眯眯地摸摸我的头说：“这才乖！作为对你的奖励，阿姨请你吃午饭！”
　　我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悲惨地想一个上午的辛苦才只够换来一顿午饭，简直就是中国旧社会的劳动人民的翻版。

　　按照林尤菲的指示，我先拿着买到的东西到商场的寄存处寄存，然后轻装上阵去吃饭，然后杀向离这不远的一个游乐场。据林尤菲说，她来X大之后只和她们宿舍的姐妹去了一次，还没有玩完。我一次都没有去，这次没有把心里的话憋住，直接说出来了：“只有小孩子才爱去的地方，有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林尤菲“啪”地在我背后猛拍一掌，“重复一遍。”
　　“我说那个游乐场不仅小孩子爱去，连老头子都爱去，简直是有意思极了。”
　　“这才乖。走。”

　　事实证明，女人果然是眼高手低的动物。林尤菲在过山车面前思考了足足半个小时，才终于在我的催促之下作出了玩一玩的决定。我看着她犹犹豫豫地走向站台。
　　“你难道在人生漫长的18年里面一次都没有玩过这东西？”我问。
　　“……嗯。”
　　“为什么？既然你胆子真的这么小，怎么这次又下决心了？”
　　“笨蛋。因为这次有你陪我送死，我亏本至少也拉上一个，心里好受一点。”
　　“我就不信以前没有男生陪你来过。”我有点酸溜溜地说。
　　林尤菲一脸惊奇：“你这个人很有刨根问底的精神耶！我不是告诉过你除了林爽，我从来没有和其他男生单独出去玩过吗？”
　　“既然这样，”我更加纳闷地说，“为什么不让林爽陪你？”
　　林尤菲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个问题，你还是问他自己去吧！”

　　这时，过山车带着一帮子脸色铁青的游客缓缓驶入站台。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林尤菲冲向了第一排，把她牢牢地按在座位上。
　　“你要死呀！我第一次坐就把我弄到第一排！”林尤菲急得要哭出来了。
　　“没关系，有我在。”我鱼贯跳进座位，把手机从裤袋里面摸出来，放到衣服胸口有拉链的口袋。
　　固定座位的架子落下来，林尤菲彻底没有了后悔的余地，她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前面的轨道开始后退。
　　列车慢慢地爬向顶点。我很绅士地伸出一只手：“如果你害怕，可以抓住我的手。”
　　话音刚落，列车猛然一个低头，失重的感觉迎面而来。
　　林尤菲的尖叫只来得及发出一半，就被生生地扼杀在嘴边。于是她就真的抓住我的手了。我心里一阵暗喜，但是随即悲哀地发现，我估计错误了。这死丫头是真的在抓我的手，我可以想象那涂上淡紫色的精致指甲深深地嵌入我的皮肤、肌肉中。疼痛甚至让我一度忘记了过山车极度的刺激所带来的乐趣。
　　自从我小学六年级第一次坐过山车以来，无论多么变态和惊险的家伙（包括深圳的欢乐谷）都无法让我充满微笑的脸有一点改变。但是这一次列车开进站台的时候，熟悉我的人就会惊奇地发现我和其他游客成了一副德行，脸色铁青。我挪开林尤菲颤抖的手，发现已经流血了。

　　过山车使我们预定的大部分游乐项目被迫终止。林尤菲脸色不大好，连话都不怎么说了，看起来感觉很不舒服。我们只能提前返回学校。
　　下了公交车还需要走一段路才能到我们学校。林尤菲拉住我，轻声地说：“我走不动了！”
　　我想了想，走到林尤菲前面，蹲下。
　　“你……干什么？”
　　“我背你。”
　　林尤菲看看周围，似乎有点犹豫：“算了吧，我坚持一下。”
　　“快。”
　　林尤菲沉默了一会，还是慢慢地伏在了我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