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篮球场》泡利不相容

49、第 49 章

　　尽管我知道是在演戏，但是我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老猫的本意是让我英雄救美，然后趁着凌对我的感激一举把她拿下。结果中途变故横生，被凌识破。幸亏老猫反应迅速随机应变把绝望又变成了希望，但是他目前的做法无疑是把凌逼到了抉择的岔路口。我心里忐忑不安的有两点：1.凌要是接受了老猫该怎么办？不是我没有自信，凌的朋友圈里面男生本来就不多，要论距离最近的当属我和老猫了。而我无疑又比老猫更有优势。但是老猫这个作为我一向视作大哥的强势人物，我从来都认为他是人中极品，像这样的真男人现在确实没有几个了，凌虽然对他的了解不及我对他的了解更深，但是也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我实在不敢排除老猫抢到绣球的可能性。2.凌要是既不接受老猫，也没有其他喜欢的人怎么办？唉……

　　另外一个小子很识相，神不知鬼不觉地遁掉了，现场只有我、老猫和凌三个人。

　　一秒，两秒。空气沉闷得让人窒息。

　　也许分针还没有向前挪动足足一步，但是我感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凌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释然，随即动了起来，像一只猫一般优雅地走到我的身边，伸手拉着我我从地上站起来（我先前由于紧张一直忘了站起来）。她微笑着对老猫说：“请允许我重新向你介绍我喜欢的人，他叫狄昊，就站在我的旁边。”

　　老猫冷冷地直视着我：“你听到了么？”

　　我当然听到了，掩盖不住心中的狂喜与激动。我现在手无阻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你愿意接受她吗？或者说，你敢吗？”
　　“我愿意。我敢。”
　　老猫忽然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不断地用力：“你真的敢？要是不敢就马上点头。”
　　我感到呼吸困难，用手试图把老猫的铁钳掰开。但是没用。我的本力不及他大，而且他几乎是使上了全力，我丝毫无法掰开他的手。
　　凌的脸都白了：“你干什么？放开他！你疯了？”
　　老猫不语。
　　我不知道老猫到底想做什么。要知道，被一个身体素质超强的家伙全力掐住脖子的滋味我绝对不想再体会第二遍。真的是有种要死掉的感觉。我很想抬起腿照着老猫□□一脚以摆脱他的双手，我很想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凌在旁边尖叫着，撕扯老猫的手臂。我感觉脑袋都要爆裂了。但是我没有任何动作。因为我看到了老猫的眼睛，我读懂了老猫的眼神。
　　我相信我最好的兄弟，至死不渝。今天，我就把我的命交给你了。
　　在我意识都要模糊的时候，老猫松开了手。我倒在地上，浑身无力，大口大口地喘息。
　　老猫叹了一口气，说：“狄昊，你确实有种。既然这样，凌，祝你幸福。另外，狄昊我告诉你，如果以后你敢做任何对不起凌的事情，我会来收拾你的。”

　　老猫转身离开，落寂的背影融合在阴沉的夜色里。

　　我并不感到惊讶或者意外。这就是老猫，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只有他才是这样的人。
　　就这样，我和凌走到了一起。但是这个时候我自问并没有得到百分之百的快乐。我从来不是形单影只，以前陪在我旁边的是老猫，现在换成了凌。但是每当我想到因为我的快乐而背负上孤单的痛苦的另外一个兄弟，我就觉得愧疚。我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从来都是。以前老猫和其他兄弟怂恿着我去追一个女生。眼看就要到手了，结果一个下午风雨大作，那个女生被困在书店，老猫在外面上网被困在网吧。我必须承认第一个浮现在我脑海里面的是老猫的样子。我马上拿起伞去接老猫，而且当那个女生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就是这样明确地告诉她：我去接一个我的朋友。我丝毫不认为那有什么错，我最牵挂的人是老猫，没什么好说的，冲着这，我理所当然把他放在第一位。于是那个女生就火了，于是我就更火了，我无法容忍一个这样的女人。她既然无法理解我对朋友的感情，那就证明她自己没有拥有过这样的友谊。一个连友情都玩不转的人，我不相信她能够拥有美好的爱情。
　　老猫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先骂我笨猪把我暴打一顿，然后一把搂住我恨不得把我勒死。

　　我牵着凌的手在校园里散步。我不止一次地看见老猫孤单的身影。老猫不缺酒肉朋友，但是真正能够和他同生死共患难心意相通的朋友也许只有我一个。我整天整天地想，我不在，老猫那么多话跟谁说去呢？老猫在篮球场没有对手，会不会很郁闷？老猫想闯祸的时候，有没有人去劝阻他一下？……

　　我打球的时间越来越少。即使是暑假。
　　我做梦。频繁地做梦。
　　老猫，这个傲气的男人，这个冲动的男人，这个无谓的男人，他也害怕孤独。
　　有的时候，和一个人拉开一段距离，才能够看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
　　老猫，你是我的师父，我们因为篮球相遇、相知。你是我的兄弟，你带着我一步一步地闯，你教会我很多很多。你是我最头痛的大哥，你是如此冲动，老是让我来做你的智囊团，呵呵，不过我也因此心里平衡里一点点，能够帮你点忙，这算是还你的情，不会觉得欠你太多。
　　在梦里，老猫哭了。他从来不曾哭过。
　　梦醒之后，我一身冷汗地坐在床头，再次入睡要花上一些功夫。我想，数一数绵羊会不会好一点？

　　我没有想到，一个消息让绵羊也帮不上我的忙了。
　　老猫喜欢凌！
　　老猫一直喜欢凌？
　　这个消息是高三上学期的时候从麻子那里得知的。
　　麻子和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平常由于他工作时间不是那么固定，所以时不时就能有空，所以我和凌在一起之后的那段时间老猫常常把他叫出去陪着喝酒。

　　这么一喝就喝了大半年。麻子见老猫闷闷不乐的，而且时常看不到我，就觉得奇怪。他问过老猫几次，老猫都是支支吾吾地没有说，麻子也不好勉强，只能尽量陪着老猫玩得开心点。结果在高三上学期，老猫在一次喝醉了之后终于被麻子榨出来了：老猫一直喜欢凌，从第一次见面开始。

　　说来也巧，麻子认识凌，但是我和凌的事情麻子却一直不知道（主要是因为麻子这厮玩女人很多，对感情这方面的事情一点兴趣也没有了，几乎不怎么过问我们）。于是麻子不知厉害就告诉我了。

　　晴天霹雳。我千方百计地想从脑海里面找一个不那么烂俗的词儿来形容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候的心情。我徒劳。
　　我也不知道那时我究竟是怎么个感受。人世间所有的味道我在那一刻都尝到了。我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住地骂老猫，恶狠狠地诅咒他。这个2B，这个混账、婊子养的，这个狗日的小人……老猫，你真是太笨了，你就是一蠢货。你怎么可以这样乱来呢？你这不是拿把刀子在我心里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