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篮球场》泡利不相容

37、第 37 章

　　涂子建经过前几次进攻的试探，已经发现了对方组织后卫实力的薄弱，并以此为突破口开始进行单打。卓亮快速拉出来一个挡拆，涂子建突破到三秒区边沿，抬手一记跳投再取两分。
　　对方进攻。倒球几次之后，没有找到任何机会，于是对方小前锋拿球在弧顶强行突破，无奈身体和速度和林爽都相差甚远，刚刚迈开两步就已经给林爽逼得不得不出手抛投，被旁边潜伏已久的卓亮跳起来一记火锅扇了开去，皮球径直落到我的手里。我的位置在弧顶右侧，而对方最靠近我的球员——那个盯我的得分这个时候还在三分线里面。我没有犹豫，撒开腿就往前拼命冲刺，运了三次球就进了对方三分线，然后蓄足力气准备来一个暴扣鼓舞一下士气。

　　我身子刚刚到了半空，忽然感到身后一阵巨力传来，伴随着一阵钻心的疼痛，我感到重心直接就东倒西歪了。出于下意识我还是把皮球朝着篮筐大致的方向扔了出去，然后尽量调整自己的姿势避免落地时受伤。
　　裁判的哨音响了，同时响起的还有全场观众愤怒的吼叫声，以至于躺在地上有点神智恍惚的我都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见那个对方得分后卫看了我一眼，毫无表示地走开了。林爽一脸的不爽，朝着那家伙冲过去，半路被涂子建和雷鸣他们抱住了。一时间球场出现了小小的骚乱。哨音响个不断，好一会裁判才稳定住局势，这个时候终于有人想起我了——卓亮一把搂住我惊叫：“你脸上有血！”
　　我摸了一把，有点黏黏的，看来还不少。贾思颖从球员席上急匆匆地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张毛巾，准备给我擦擦脸。我用手挡住，说：“我自己来。”贾思颖的眼里黯淡了一下，走到旁边对涂子建说：“让狄昊下场吧，他流血不少啊。”
　　“只是流血了？我当受了多重的伤呢，没关系，还能走路就继续。”涂子建若无其事地说。
　　“你！你怎么能这样？真是不负责任，必须给他处理一下伤口！”贾思颖急得要跳起来了。
　　“该怎么处理不如问问他自己的意见吧？”
　　我对贾思颖挥挥手说：“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还是想继续呆在场上比较好。”
　　“……可是，你的伤口没事么？”
　　“没关系，谢谢你的好意，我还不至于破相，无需为我的终身大事担忧。”
　　“去！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尽管斥责我，贾思颖还是被我逗得有了一丝笑意。
　　“好了，我真的没事。我不是小孩，该怎么处理让我自己决定吧。”
　　“是么？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记得要小心点。”
　　我环顾四周，看见了众多关心的面孔。我看到了宿舍的弟兄们，他们怒吼着冲着S大球员席竖起了中指，甚至连薛影都不例外。我看见了众多球友在向我伸出了大拇指。我看见了李湘月、林尤菲还有陈琪全部离开了自己的座位，跑到球员席前面了。（不知道裁判会不会给她们技术犯规，鉴于她们的美色，我觉得不会。）
　　你们，所有牵挂着我的人，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S大的得分后卫犯了一个大错误。做任何事情都要有一个限度，如果你一旦把你的对手逼急了，逼得让他铁了心跟你拼命了，那么就算他是一个菜鸟也够你喝一壶的，更何况我不是那么好惹的角色。
　　我对涂子建投去一个感激的颜色，这小子给了我一拳：“行了你，感谢哥哥就说出来不要憋着，我会害羞的。接下来看你的了，其实让你单打也早就是我们战术体系之一。怎么样？有把握吗？”
　　我点点头：“没问题！”
　　“很好。体力不支了就说一声，还有我和林爽撑着。”

　　那个阴险的小人得分（以后就简称小人）仿佛预料到了我们和现场观众的反应，由此我推断这家伙以前干过不少缺德的事情以至于面对谴责几乎都习以为常了。他居然还若无其事地和队友谈笑风生，看的我实在是非常地想笑。也罢，到时候不要怪我不给你面子了。

　　我站上罚球线，稳稳地完成两个罚球，接着还有一个前场球。裁判哨响，林爽拿起球高高地调给了对侧低位的卓亮。卓亮顶了一下大方大前锋，没有能够顶动，于是运球一个转身后撤步跳投——不中，篮板被对方中锋摘下，交给组织后卫发动快攻。我们迅速回防，对方组织后卫眼看一群人就要扑过来了，稍微冲动了一点，迎着林爽准备单打他。两个连续的变相，虽然速度很快，但是应该不足以甩掉林爽，可是林爽却出乎意料地被对方组织后卫甩到了身后。
　　……这是怎么回事？
　　林爽随即用行动诠释了阴险小人这一名词——对方组织后卫随即就得意忘形地上篮了，林爽大喜过望，一个大鹏展翅就飞了过去，声势惊人地一把把篮球按在了篮板上面，敢情这小子是故意放他过去的，这一手搞得对方连骗犯规的机会都没有。
　　S大进攻的队员在半途生生地止住脚步，忙不迭地往回跑，只可惜还是慢了一步。林爽从后场把皮球扔到位于前场的我的手里，我瞄了一眼，很好，阻挡在我冲向篮筐步伐的人只有一个——那个小人得分。
　　该把你怎么办好呢？
　　眼前这个场景让我不由得想到了初遇罗剑的一幕。同样是逼得我怒火中烧，于是我决定用同样的手段来修理他。
　　如果观众朋友们够细心，就会发现接下来这个进球2000年悉尼奥运会上加拿大飞人文斯卡特的那个扣篮如出一辙。
　　我拼命地挑起，朝着篮筐飞了过去，完全无视小人的存在。小人的移动明显晚了，在我起跳之后才做出了反应，一旦身体接触肯定就是阻挡。他没有办法只能起跳封盖，但是起跳的时间差决定了他注定只能在半空中被我的躯体压下去。
　　如果你够聪明或者对于敌人不是那么轻视，你完全可以躲开的。可惜你没有。
　　皮球和篮筐的撞击声响彻整个体育馆，我和小人身体在半空相撞，然后我把球按进了篮筐。裁判还给了一个极为悦耳的哨音，那就意味着2分算，还得加上一个罚篮。

　　现场的气氛已经完全被这一记扣篮给调动起来了，搞得我的耳膜都要爆炸。队友们相继上来和我拥抱，仿佛已经赢得了这场比赛一般。说实话，我并没有想到这球会获得如此巨大的成功。在扣篮之前，我根本没有细细地考虑我应该采用的进攻手段，我只是看小人不顺眼，我心里窝火、憋着一股气，于是我就扣了。可以说我刚才是凭着冲动和骨子里的那股兽性在打球——不过话说回来，打篮球要的就是这股冲动，热血沸腾、想做即做，只要不影响大局。JUST DO IT的激情就是比赛的一部分！

　　罚篮，我脑子里由于狂喜，有点飘飘然了，投了个三不沾。林爽先拍拍我的肩膀，又对我比了一个中指：“别他妈的给我得意忘形了！”

　　10：3。比赛，才刚刚开始。或者说，比赛已经结束了。
　　如同张教练告诉我们的，对于我们这群刚刚接触比赛的新手来说，一旦我们能迅速融入比赛，适应与过去大相径庭的比赛风格，彻底摆脱了大赛的紧张情绪，那么胜利毫无疑问就是我们的。就目前场上的情形看来，雷鸣和林爽做得相当出色。对方进攻的时候，雷鸣凭借着他怪兽一般的力道顶的对方中锋东倒西歪，外线根本不敢给他喂球，甚至连倒球都有所顾虑。篮板球控制的很好，基本上没有激烈的拼抢，雷鸣轻松就能卡住身位。这不，对方过来又是一个投篮不中，雷鸣抢下篮板交给涂子建，我们继续进攻。
　　小人在受到我的凌辱之后开始变得有一些紧张，防守动作逐渐变大了，搞得我很不爽。但是我还是极力压下心中的怒火，不打算进攻，先麻痹一下这小子再说。林爽在弧顶接到传球之后，我没有跑出去接应或者卡位要球，而是在底线附近把阵型拉开到三分线，流出空间给林爽单打，而且准备随时接应林爽的分球。
　　就在林爽拉开架势准备单干的时候，意外发生了。裁判的哨音尖利地响了，矛头直指三秒区内的卓亮。
　　发生了什么事情？
　　卓亮懊恼地一挥手，悻悻地跑向后场。原来这小子在和对方大前锋争抢位置的时候犯规了。
　　涂子建拍拍卓亮：“兄弟，冷静点。实在抢不到也没关系，不用拼得太厉害。”
　　卓亮一脸愤怒：“这小子真他妈混账，老是悄悄地拽我的衣服，裁判又看不到……”
　　涂子建笑了：“早知道是这样了，要不CUBA和一般的街头篮球有什么区别？由他去吧，记住，别和他一般见识。要硬，但是决不是胡来。自己把握吧。”
　　卓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但是对方进攻的时候，再一次发生了意外事件。S大采用挡拆战术，卓亮被频繁的挡拆搞得心烦意乱，不由得对着挡人的大前锋推了一把，于是那家伙以一个极为夸张的姿势倒在地上，接触地面前一秒的镜头颇有黑客帝国里面基努里维斯“子弹时间”的风范。
　　我对涂子建说：“靠！这也太夸张了吧？这小子真应该去读中央戏剧学院，妈的高材生啊。”
　　涂子建一脸的鄙视：“切！我以前也见过他，老油条了。这点小技俩也就整整卓亮这样的愣头青——叫个暂停，先让卓亮下去冷静冷静，张教练给他点拨一下。”
　　林爽对着球员区示意暂停。简单地布置了一下战术，张教练让公牛顶替卓亮上去。开球的时候，涂子建搂着卓亮的肩膀说：“你仔细看公牛是怎样收拾这家伙的，好好学着点，待会你再上去试一试。”
　　我就纳闷了：这涂子建的心态简直轻松德不像话。从首发阵容里面大量的菜鸟到如今仿佛练习观摩赛一般的比赛，这好歹可是赛区冠军的争夺啊，难道有什么隐情么？算了，懒得想这么多，先把比赛打好再说。
　　对方发前场球，小前锋揪住一个可贵的空位投中一个两分。
　　公牛呼哧呼哧地往S大半场去了，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给了我一个狡猾的笑容。
　　修理S大那个肮脏大前锋的课程要开始了。
　　公牛首先是用他粗壮的身体拱那个PF，不管那个PF怎么样连拽带推，反正就是不动手臂，绝对不会吹哨。而且公牛的邪恶超出了我的想象，即使他把那个PF给拱开了，得到了有利位置，他还是不停地拱，搞得那个PF很是窝火。随后公牛来了一招更致命的——涂子建跳投不中，双方争抢篮板球，那个PF的位置最好。公牛眼看着没有办法摘到篮板球，干脆径直跑到篮球的正下方蹲着。那个PF抓到篮板，估计心里正在暗爽，落地时冷不防腰杆就顶到一个巨物，一个踉跄险些把球扔出界外——他正好落到公牛站定的位置。
　　PF饶是稳住了重心，但是还是痛的咝咝吸气，一边用怨恨而畏惧的目光盯着公牛。他明白，今天遇到黑吃黑的了。
　　关于公牛的行为，我给大家做一个讲解：故意蹲在争抢篮板的球员身下，使其在落地过程中与自己发生身体碰撞从而失去重心，极易导致该球员的受伤。这一招在篮球的历史上早已屡见不鲜，但是我绝对不提倡这样的行为，原因很简单——太阴毒了，丧失了体育竞技中的道德精神。NBA出名的防守专家，也是现役球员中球风最肮脏的球员之一——马刺队的布鲁斯鲍文就曾经用这招搞得文斯卡特和其他好几个大牌崴了脚，休息一个月有余。看到公牛使出了这招，即使是作为他的队友，我心里也暗暗皱眉。不要到时候把场边的卓亮给教坏了就麻烦了……
　　这个时候，可以毫不夸张地说，S大的内线已经彻底地废掉了，被遏制住，完全没有任何抵抗的余力。
　　于是进攻就逐渐开始呈现一边倒的局面。S大丧失了内线的统治力，篮板球数量大大减少。我们在获得了大量二次进攻机会的同时，没有给S大足够多的出手机会。你来我往地几轮，比分变成了34：22，中场休息。我们已经领先S大12分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