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篮球场》泡利不相容

34、第 34 章

　　她略带紧张地问我：“对不起，先生。请问两位需要喝点什么吗？”
　　我说随便，口感刺激一点的就好，又指指狄昊说他要温和一点的，你看着弄吧。
　　然后我就在旁边惬意地欣赏这个女孩调酒的姿势。并没有另外一个吧台的那个调酒师手法花哨，但是已经相当熟练的，我猜她肯定是业余的。是在读大学么？我的目光略微偏移，转移到了狄昊的身上，发现这小子居然直愣愣地盯着这个女孩看。我靠，有这么夸张么？才见面就被人家给迷的神魂颠倒了？我承认这个女孩子即使是在昏暗的吧台里面看起来也确实非常漂亮，精致得像一个洋娃娃一般，却显得更成熟，身材也是很完美的，但是谁知道卸了妆之后在光天化日之下又是一个什么样的面孔呢？我并不是讨厌化妆的女生，相反我认为适当的化妆更能体现出女生的美好气质，但是现在这个社会——用过多的化妆品堆积出来的所谓美女确实太多了，令我感到恶心。
　　我伸手在狄昊的眼前晃了晃，这小子才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地掏出手机摆弄。我戏谑地说：“哎哟哎哟，看不出来我们单纯的狄昊公子也有情窦初开的时候。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我去帮你说说吧。”
　　我虽然是对着狄昊说话，但是音量不小，估计那个女孩子也听到了，转过头来瞪我一眼。
　　还挺辣的嘛。我兴趣所致，靠过去小声地问她：“小妹妹，请问你在哪个学校读书呢？”
　　她脸上闪过一丝惊异：“你怎么知道我还在读书？”
　　“看你的调酒手法啊。我也不是外行人，你出来做兼职的吧？”
　　“……恩，我是觉得好玩和新鲜才跑来干这个的。我在三中，读高二。”
　　这回换我吃惊了，这丫头居然如此幼小，而且居然还跟我们一个学校。不过为什么她一下子就坦白了？难道不怕我们是坏人？
　　仿佛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她解释说：“我认识你们俩，我经常从篮球场边路过的。你们也是高二的，对吧？”
　　“是的。叫我老猫好了，这个是狄昊，我的好兄弟。”
　　“你好！”她落落大方地向我伸出手，我抓住，用力地握了一下。冰凉的，柔软的。狄昊这小子倒是有点放不开的样子，碰了碰手指就缩回去了。
　　我对她说：“还不知道小姐你的名字呢？”
　　“恩，我叫凌慕瑶。叫我凌就可以了。”（让我想起了EVA福音战士里面的凌波丽）
　　“好的，凌慕瑶小姐，你觉得我这位哥们怎么样呢？”
　　她一脸茫然：“什么怎么样啊？”
　　“他很帅吧？”（吃了狄昊一掌）
　　凌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调皮地说：“帅又怎么样？我可不喜欢帅哥。”
　　“哦，那你喜欢什么呢？”
　　“我喜欢小动物，哈哈，博美最可爱了，所以我觉得你还挺不错。”
　　敢情刚认识我就把我比作狗，实在是太猖狂了，我决定给凌一个下马威。于是我猛地凑近她，很近很近，几乎鼻尖就要撞上了，然后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
　　果然还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她一下子身体绷直了，颤抖着问：“你你你，你干什么？”我维持这个暧昧的姿势十几秒钟之后，挪开了身体，看着她明显松了一口气，我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不是很嚣张的嘛？我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不要紧张。不过我还是要警告你，本公子对于美女一向是来者不拒的，把我惹毛了小心我吃了你。”

　　只是我没有注意到，狄昊的眼神里微微有了一丝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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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昊

　　高中的时候，要么是我太天真，要么就是我周围的人太天真，总之我和大家嘻嘻哈哈地打闹着就这样过来了，虽然朋友不算少，关系很铁的哥们也一大堆，但是总是感觉到缺了些什么。回想进入大学这么些日子以来，我周围的漂亮女生似乎源源不断。这不，又送上门一个贾思颖。虽然我并没有想得太多，但是我不得不感慨：造化弄人啊。
　　贾思颖应该是一个家庭条件相当不错的女孩子，从她的衣着和逛街的习惯就可以看得出来，她相当有品味。那些什么外贸零售地下商场，她几乎是足不点地就飘过去了。贾思颖几乎只挑专卖或者大商场逛，挑选的衣服也是颇有大家风范，过于花枝招展的不要，过于朴素的不要，只要那些能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的魅力的衣服。我一边在旁边暗暗欣赏，一边心里有点提心吊胆：要是她真的狠下心来宰我一笔，那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还好贾思颖大多只是看看而已，最后买下了一身套装就拉着我离开了。

　　商业步行街这个时候人来人往灯火通明。冬日里浓烈的寒冷似乎对于刚下班的年轻人们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步行广场的花园长椅上挤满了互相依偎着的情侣，趁着严寒搂得更紧密了。贾思颖看看他们，饶有深意地对我说：“哎，你看他们的样子，真是幸福啊，看得我都有点羡慕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嗯嗯嗯了一阵，转移话题道：“呃，都这么晚了，是不是去吃饭了啊？”
　　“你这么急着破费啊？好吧，那我成全你。地方由我挑咯?”
　　“这个当然，你是客人嘛。”
　　“好吧。听说你是重庆人，是不是？”
　　“……恩，是的。”（她怎么知道？）
　　“重庆的火锅名扬天下，我还没有尝试过呢。你就请我吃火锅吧。”
　　我纳闷地看着她，心想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可不要怪我。

　　不过我心里倒是庆幸她挑了这样一个地方。我们找到了一家重庆的火锅连锁，里面人很多，而且气氛很是热烈，相当符合重庆哥们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作风。这样吵吵嚷嚷的环境很适合拉家常，但是如果要说一些细腻和敏感一点的话题反而显得不合适了。说实话这个贾思颖我还真有点怕她。她的目光里有一种远远超越她年龄的成熟，仿佛历尽沧桑，一眼就可以把我看穿一样，我无法解读她目光里的深意。也许在高中的时代，我会把她的这种目光当做是含情脉脉，但是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我早已明白，即使是口口声声地说着山盟海誓的话，到头来还是有可能是一张空头支票，更不用说仅仅是目光了。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者。也许我只能接受从朋友变成情人的过程，我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的说法。
　　晚饭说说笑笑就过去了。贾思颖倒是出乎我意料的不怕辣，吃得津津有味，不停地称赞并表示下次还要来。
　　事实上，那天我说了些什么话，我全然不记得了。
　　穿越闹市区，进入校园，我们两人都沉默了。
　　我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场面。我自认为我是一个很有幽默感的人，在我身上出现冷场的情况实在是非常少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搞成这个样子，是我真的感觉到了什么，还是我神经质地发作？

　　黑暗中，我感觉到一个温热的手触及到我的掌心。
　　我没有太多的吃惊，尽管事情已经完全失去控制了。其实，在贾思颖约我出来吃晚饭的时候，我就隐隐猜到了。我迟到不需要跟任何人道歉，她仅仅只是找一个借口而已，而且这个借口找的相当的烂。

　　我们牵着手走到女生宿舍楼下，然后贾思颖转过来面对我，静静地盯着我看。然后，她伸出双臂，轻轻地抱了一下我。

　　我能做些什么？或者说，我应该做些什么？
　　我不会刻意排斥女生的接近，事实上看见漂亮的女生我也是很冲动的。但是那往往只维持了一小会。片刻的冲动随即被驱散。我还在为了一个几乎没有可能的人而耿耿于怀？
　　我等了那么久，难道叫我前功尽弃？我到底在等什么呢？贾思颖的行动仿佛是狠狠地抽了我一记耳光，嘲笑和斥责我的懦弱。是啊，我在等什么呢？既然我在等，为什么我不告诉她，让我的等待变得更有意义？或者说，让我的等待变得毫无必要以至于促使我更果断地放弃？贾思颖一个女生都能够如此勇敢地表白，我为什么不能？

　　也许贾思颖一辈子也不会明白，我在接受她拥抱的一瞬间，已经在心里拒绝了她。

　　至于为什么贾思颖会喜欢我，她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我打死也懒得去过问了。
　　看着贾思颖走上宿舍楼，我飞奔回宿舍，拿出笔记本电脑，迅速地写了一封邮件，发送到某个地址。尽管这个地址很少回复我，但是我相信，我所有的话她都看了。这一次，也不例外。

　　然后我把电脑关掉，锁进柜子里，像等待判决一样。我知道，无论结果如何，我肯定会心神大乱，所以，我还是把正事处理完，再来收拾这个残局吧。当然，贾思颖那边，我也是这样说的，一切事情暂时放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