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篮球场》泡利不相容

23、第 23 章

　　夜里模糊的景物能让速度感进一步放大。我正在crossover的动作里享受瞬间提速的快感时，一个孤独的身影映入眼帘。
　　是林尤菲。她怎么还没有回去？
　　我抱住皮球，静静地看着她。
　　此时她的表情与平日里大不一样。不见了冷淡和高傲，多了一份平静和温柔。她看着汗流浃背的我说：“我刚才一直在周围散步，就看到你来打球了。”
　　“是吗？黑不溜秋的怎么看得清楚啊？”
　　“我可以看清的，而且就算看不清，我也能听见。从小到大，我哥也是常常晚上独自去球场练习。你的动作，甚至连你拍球时发出声音的节奏，和他太像了，我甚至都以为是我哥在打球，于是就跑过来看看，没想到居然是你。”
　　我抹抹额头的汗水笑道：“呵呵，没想到林爽也喜欢在夜间打球。看来你受你哥，不，应该是篮球的熏陶挺深的啊！不知道从多小开始就天天与篮球为伴了！”
　　“恩。我被我哥带着，从小接触一切和篮球有关的东西。最开始我不喜欢，我哥有时居然还强迫我看NBA的比赛，我甚至还被他气哭过好几次。”
　　“不过后来，我渐渐感到好奇了。我想知道，是什么一种东西可以让一向傲气的哥如此沉迷其中无法自拔，我想看看这个叫做篮球的运动到底有多么大的魅力可以吸引这么多的人为之疯狂。”
　　“最早接触篮球是在小学二年级。那个时候，你知道各个学校里面最流行的运动就是乒乓球了，连不少女生都乐此不疲，我和林爽整天抱着个篮球在球场转，未免显得另类和不合群。有一次乒乓球比赛的时候，几乎全班的小朋友都参加了，他却因为丝毫不会而做了观众，大家都认为他不热爱班集体，呵呵，为这他没少被班上的小朋友孤立！”
　　“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一丝放弃篮球的想法。他依然努力地每天练习。小孩子力气不够，常常投篮碰不到篮筐，他就跑到河边抱起岸边那些巨大的石头用力猛抛。有一次一不小心把自己的脚趾头砸出血了，硬是瞒了我和爸妈三天，最后妈在给我们洗袜子的时候发现哥的脚趾部分血迹斑斑，才把他弄去处理伤口，差一点就化脓了。”
　　“不过受到这么多的打击，进步又异常缓慢，是个人就难免会灰心丧气，何况是小孩子了。四年级的时候，我哥有一次连续好几天和几个初二的男生打篮球，被虐的很惨，成天闷闷不乐，觉得自己一点用都没有。结果有一天，我们俩在球场遇到一个个子很高的大叔，唔……比你还高得多，应该能有2米了吧，他看着我哥熟练的运球姿势、1米60的身高和那张无比稚嫩的脸，好奇地问他多大了。我哥告诉他已经四年级的时候，这位大叔简直高兴坏了。整个下午，大叔把我哥拉到一个篮筐下面，又是说又是比划，折腾了好半天。我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我等得都有点不耐烦了，那位大叔才离开。”
　　“从此我哥练习篮球的劲头又鼓足了。也是在那以后，我哥养成了夜间打球的习惯，因为他不希望他刻苦练习的情形在白天被那帮羞辱过他的初中男生们看见。我为这没少帮他合着跟爸妈面前撒谎。什么我们出去朋友家玩啦，什么我们老师要进行晚间的课外辅导啦，什么样的借口都有。”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其间那位大叔又找到了我哥两次，每次都是眉开眼笑地折腾半天，后来一次甚至来了一群身高和那位大叔相似甚至超过大叔不少的超级大叔。直到初二我哥和我才搞清楚，他们竟然是CBA的球员！”
　　“我哥每次在晚上打球的时候我总会去看着。我觉得他穿着白色的T恤，做着各种我叫不出名子来的动作，简直比体操运动员还要还看，我一直都觉得，篮球是一门艺术。当然我哥也教了我不少东西，我也习惯在夜间打球，原因嘛，你想想就知道了，一个女孩子那么喜欢篮球，别人肯定都认为很奇怪的。我和我哥都要躲着各自的‘观众’，在夜间活动。”

　　林尤菲仿佛完全变了个人，在我面前平静地讲述着自己和林爽的故事。她仿佛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站在她面前的听众是一直和她横眉冷对的我。

　　也许，此时此刻站的林尤菲，才是真正的林尤菲吧？

　　江美琪的一首歌，叫做《夜的诗人》。我们虽然没有变成诗人，但是我们都变成了演说家，或者说夜幕把我们都变成了多情的回忆者。我们在这一刻，回首遥望自己消逝的岁月。
　　老猫，还有她，我一直牵挂你们。

　　直到宿舍快要关门，我护送着林尤菲来到女生楼下面。林尤菲静静地注视了我几秒钟，转身上楼去了。在我的印象中，这是她第一次正眼看我，也是她第一次正眼看除了他哥哥林爽之外的男生。

　　经济学院的院内比赛在众多新生的呐喊助威声中终于落下帷幕。打过了两场无聊的比赛，第三第四场我都没有出赛，我们班总积分排名第二。对于刚刚来到X大的新生来说，这样的比赛确实可以刺激他们大量分泌荷尔蒙和肾上腺素了，但是我和林爽的确觉得非常无聊，而且我们相信，其他还有不少人也有这样的想法（诸如陆剑明、……等）。实力实在是太差了，对抗强度甚至连我们高中年纪男篮的训练赛都达不到。首先是我们的队友普遍实力不济，林爽他们班甚至连刚刚学会打篮球的菜鸟都拉上场去了，要想和他们打出漂亮的配合——你做白日梦吧？鲜有几个意识稍微好点的（比如薛影），能不时地来个无球空切或者是当你在弧顶持续控球准备进攻的时候往两边拉开空间让你突破，就算是很不错了。更多的家伙不是傻傻地愣在那里等球就是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跑。我的天，跑位也不是这个跑法啊！明明充当组织后卫却老是溜底线而不到弧顶去接应，两个前锋动不动就一起拉到三秒区外面要位投篮，大哥你们都出去了还抢个狗屁篮板啊？我还曾经三番五次地看到林爽在低位要到皮球，准备利用身高优势和强壮的体格单打内线。有这么一个能里能外的得分牛人，如果禅师杰克逊是教练非得让林爽他们全场把三角进攻给屡试不爽了。结果我却看到两个愣头青嘿嘿呵呵地跑过来给他做挡拆。
　　我的神。我这辈子就没有见过在三秒区的低位玩挡拆的。牛逼啊！你真的当三秒区是足球场啊？
　　林爽无奈地看了看人满为患的三秒区，只能选择原地一个强行起跳，转身跳投。尽管他靠着身高优势和超级技术在整个学院没有几个人能拿他有办法，但是谁他妈愿意一场比赛在那里拼死拼活地单打？谁不想打出流畅漂亮的进攻配合？现在万幸遇到的对手也都是菜鸟，依靠个人能力出众还是可以取胜，但要是以后遇到了高手而且是全队都能得分的团队，你搞个P啊搞？你真的一位可以1VS5？狗屁。科比没有奥尼尔的时候，没有加索尔的时候，任他强到哪里去还不是落得个西部季后赛末班车的水准。
　　我和林爽是真郁闷。不敢传球，因为球速太快队友接不住。（传慢点不行吗？狗屁。好多妙传都是把握了转瞬即逝的机会，你传慢了等着人家上来抢断啊？等着人家上来请你吃火锅啊？）整场比赛只要是我方进攻，皮球90%控制在林爽手上，我们班因为有薛影所以我乐得个清闲自在，呵呵，实在是把林爽这小子嫉妒疯了。

　　用林爽的话说，就是“这恶心的表演赛终于他妈的见鬼去了”。我们都在期待真正高水平的比赛到来，期待遇到强者。没有达到一定水准和热情程度的人永远也体会不到，当我们遇到一个足以和我们匹敌甚至远远超越我们的对手的时候是多么的兴奋和渴望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