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萧萧》sama

15、第十五章 父亲

　　“吕臣相，好久不见，大人风采依旧，不逊于当年。”
　　“十年了，我已经老了，杉儿却是一点没变。”吕不韦看着杉，眼中满是父亲的慈爱。父亲？他以前也是这样看着我的。
　　“当年，真是多亏了杉儿，大王才能顺利继位。”大王？你不是喜欢叫他政儿的吗。
　　“仲父即是父亲，臣相怎么叫得如此生分。”他没说话，神采渐渐暗了下来，仲父即是父亲，可是他有把我当作父亲吗。生分？我们之间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
　　“杉儿的病好了吗？”
　　“已经没事了。”杉看着他，他似乎是老了很多，每次提到政，他的脸上就满是沧桑。
　　“臣相，你说会有父亲害自己的孩子吗？”他有些不知所措，怔怔地站着，许久才回答。
　　“父亲怎么会害自己的孩子，倒是孩子总是误解父亲……”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政儿，何时才能明白我的苦心，我所做的一切并不是窥视江山，只是一个父亲的心愿呀。
　　父亲不会害自己的孩子吗，可是为什么我的父亲要把我往火坑里推，是我误解他吗，不可能，都是事实。那个囚室，那个男人，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杉儿，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他只说了这一句，不是吗，可是我觉得您很伟大。
　　“臣相，有些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有些话可能说不出口，但是身边的人却可以代劳。”杉在暗示他自己可以替他向嬴政解释，即使不能情同父子，也应是君臣之谊吧，这种无谓的猜忌实在是让人心寒。
　　“有些话越说越假，有些事越描越黑。杉儿，想不到最了解我吕不韦的人竟然是你啊，好好呆在政的身边，辅佐他……”
　　“臣相，我只是个女流，国家的事还得靠您。”
　　“杉儿，记住我说的话，大王马上就要行冠礼了，长信侯的死期也近了吧……”他目光深邃，下一个就该轮到我了，王权路上的障碍都要扫清。我当然也不例外。
　　“臣相……”杉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一切注定要发生。
　　“臣相有爱过的人吗？”
　　“爱呀？已经很远很远了，都忘了是什么滋味了。”他的嘴角浮出一抹笑，久久无法淡去，爱呀，好怀念那种感觉。
　　“臣相……”他一定活得很苦，那种滋味是苦的，我知道。
　　“……”他整了整衣冠，“杉儿回去吧，已经起风了。”父亲。
　　“臣相，父亲会原谅孩子做的傻事吗？”杉的眼睛有些湿润，会原谅吗？
　　“会的，不仅会，还会帮他一起做他想做的事。”他转身离去，衣带随风翻舞，“那么孩子会原谅父亲吗？”这一声很轻，像是在问杉，又像是在问自己。
　　孩子会原谅父亲吗，如果有一天那张苍老的脸再出现在我面前，我还会叫他一声父亲吗？